他去魄灵洞,与那位不男不女,神秘之人做了个交换,用自己的御龙真身换了她的莲心,才会响彻那四声如雷贯耳的‘祭古钟’。
他故意伤她伤的那么深,只是不想她再回六清境,不想她再回凌天殿。
他要她活。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听到‘祭古钟’,赶回了凌天殿,将他辛辛苦苦换来的命,又重新换了回去。
后来,他去紫苑上仙处求救她的方法,紫苑上仙却说,她已轮回转世。
他开始在世间漫无目的,虚无渺茫的寻她。
若不是瓠月山崩塌,拂柠清笛再次横世,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得到她。
白烟缭绕于凌天殿,殿内弥漫淡淡花香。
曲璟禹一口气说完了三万年的过往,将她搂的越来越紧,将头靠在她肩膀上,沉重闭眼,不停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本想着这一世,你身为三玄天的嫡公主,我们在一起,怎么也会轻松很多,却没想过,还是如此坎坷。”
九歌此时内心五味杂粮,一半惊讶,一半遗憾,她本想着他当初那样做,可能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却想不到,当初他在凌天殿,为了她步步艰难。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的解释,等了有多久。”她一想到她与他耽搁了三万年的时间,越想越憋屈,翻身,用小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他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你前世的宿命被我改过,我怕牵扯到今生,一直不敢告诉你,因为你的命,半点危险,我都堵不起。”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不怕了?”
“因为前些日子,我亲自拜访过佛陀尊者,他提点了我一二。”
“佛陀舅舅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们要是再错过,就是生生世世错过了。”他突然将九歌抱的很紧,似乎要勒进自己的骨头里。
九歌心里的那个郁结终于理的清清楚楚,她兀自笑着:“我们之间,差一点就错过了。”
“还好只是三万年。”她安安稳稳的躺在他温暖的胸膛,不停告诉自己,还好,只要他在就还好。
鹅黄色的暖阳印入她清澈的瞳孔,她抬眉,捧着他的脸,诚恳的问他:“下次再有危险,不要再瞒着我了,好不好?”
他吻着她的额头,小声说道:“好。”
她怀着孕,身子很疲乏,又软绵绵的躺下去,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笑得很甜:“摸到没有,他在动。”
他嘴角微微一笑,“像你一样,爱闹。”
他也顺着躺下去,侧身,紧紧贴着她的身子:“阿九,这一刻,我等了好久。”
第一百五十三章帝后栾仪娘娘
九歌在凌天殿连着住了好几个月。
曲璟禹专门安排了一个机敏又信得过的仙婢贴身伺候,阚大夫天天都往凌天殿请脉,说她前五十年没有好好养胎,气血不足,开了一堆药补,喝得九歌头晕脑胀,开始还能乖乖喝下去,到后来就得让他灌,才灌的下去。
今日他要去上朝会,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好喝药。
那药苦的要命,自然能躲一碗是一碗,他前脚刚走,九歌后脚就端着药顺手倒在了瓷花瓶里。
谁知那药还没倒完,伺候在九歌身边的小仙婢就一头跪下来,埋头唤了一声:“见过帝后娘娘。”
六清境帝后?那不就是曲璟禹的老娘?
九歌在心里衡量着,大家以后都会成为一家人,初次见面,还是要留个好印象,顿时就收回她那弯腰驼背,毫无端庄贤淑的站姿,规规矩矩的叫着:“栾仪娘娘——”
她随手放下手里没倒干净的药瓷碗,很是热情的前去搀扶栾仪娘娘,“晚辈本该早些去拜访,这不,行动不便,就一直搁浅了。”
栾仪娘娘的妆容很干净,淡淡的柳眉,大大的眼睛,双瞳剪水,面若桃红,满头亮泽的乌黑长发和光滑的冰肌玉肤,见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仿佛还是一个婷婷少女。
一袭锦花藕丝金衣,头上戴着熠熠星光的凤冠,在众多帝后之间,不算隆重,却又不失母仪风范。
记得初次见栾仪娘娘的时候,还是在好几万年前,匆匆一见,觉得这位娘娘很是随意平和。
可今日,九歌盯着栾仪娘娘半青半紫的脸,已然觉得她不再平和,双目烧着的那两团火,可是火红的很。
九歌心里嘀咕着,来者不善。
刚刚嘀咕完,栾仪娘娘就将九歌的手松开,挑了个檀香凳坐下。
九歌虽然不晓得这位娘娘今日发的是什么疯,但终究是长辈,便唤了小仙婢:“本君从南海带来的海霓花茶,还有没有?端上来,给栾仪娘娘尝尝。”
栾仪娘娘的脸又铁青了一些。
九歌盯着栾仪娘娘黑沉的脸,以为自己不会说话,又是那些地方得罪了这位娘娘,毕竟,这些深宫呆久了的娘娘,气量小的很。
于是,九歌笑脸盈盈的解释道:“晚辈并不是要显摆南海什么,只是平日里,璟禹很喜欢喝海霓花茶,这茶也确实香的很,这海霓花又只开在南海,晚辈只想着给栾仪娘娘尝尝南海的味道,忘记了言语多有不当。”
说完后,九歌长长吐了口气,这要是天天官话来,官话去,可不得累死?
小仙婢很快就端来了海霓花茶,整个凌天殿都散发着浓浓的海香味。
九歌笑得脸都要烂掉了,拱手,仪态还算规矩道:“栾仪娘娘先请。”
栾仪娘娘却一直没给九歌好脸色,甚至直接将海霓花茶推开,高傲抬头,轻哼了声:“南海女君可知外面已经谣言四起?”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四周安静,只听得见栾仪娘娘头上珠簪摇晃的碰撞声。
要不是看到她是曲璟禹的老娘,谁要敢给九歌甩脸色,九歌肯定当场就是要一巴掌抡过去。
可九歌晓得这个女人是自己要当母妃一样孝敬的人,自然不能顶撞她,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满腔怒火,假装很好奇的问道:“什么谣言?”
“外界传言,南海女君行为不检,私下生活紊乱,还”栾仪娘娘说到这里,别过头,咬牙继续道:“还不知怀了,谁的野种。”
九歌立即意会,当初她在婚宴上同东虚神君离开,多少传了许多风言风语,且她接下来又消失了五十年,待再出现时,还挺着个大肚子。
虽然她与尼凡之间干干净净,明明白白,但这消失的五十年,呆在她的身边只有尼凡,这样说下来,栾仪娘娘有这等误会,她还是可以理解的。
若是误会,解释了不就行了?
九歌内心坦荡,说起话来没有丝毫心虚,假装乐呵呵的陪笑道:“晚辈平日里是大大咧咧了些,但绝不像外界所说的不检。”
“那你与本宫的儿子,尚未成亲,就擅自住在凌天殿,是否有不妥?”
栾仪娘娘顶着一张铁青的脸,继续冷言冷语道:“且这孩子来得下落不明,是谁的也还难说。”
依照九歌的脾性,今日能好言好语面对栾仪娘娘的冷嘲热讽,已是不易。
且她还能撇开性子,陪笑着哄这位栾仪娘娘,更是难得。
可谁知道,这位栾仪娘娘,对她反唇相讥也就罢了,还来指责她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九歌顿时站的松松垮垮,毫无闺秀可言,拂袖,一屁股坐下来,悠悠的端着海霓花茶喝起来,冷哼了几声:“本君念在你是璟禹的母妃,让你三分,你以为谁都稀罕六清境?这凌天殿,还没有南海水晶宫住的舒坦。”
九歌喝完茶后,站起来,拍拍袖子,冷冰冰的朝栾仪娘娘懒懒散散鞠了一躬,“我就此告退,也请麻烦你跟你儿子说一声,不要再来南海找我,孩子生下来后,自会派人知会一声,我的孩子,我自己抚养长大,与六清境无关。”
九歌一口气说完后,便走的十分潇洒。
从来没有晚辈敢当着面,让六清境帝后难堪。
栾仪娘娘呆呆站在原地,许久后才反应过来,气得胸口发闷,指着九歌越发模糊的背影,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你你混账!”
第一百五十四章打仙鞭和天雷刑
九歌一气之下,又回了南海。
南海这些年被曲璟禹的管理下,有条不紊,井然有序,九歌一头钻进千年云珠蚌壳床,一睡就是一整天。
待她醒来后,南海的女官才全身颤抖的跪下来道:“女君,玄玄帝,来了。”
九歌一下子惊起,跃身,随意套了一件外袍,着急忙慌道:“还不快给本君梳洗!”
三玄天乃仙族大派,玄帝在六界那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偏偏生出一个不守仙规的女儿?
未婚先孕?按照三玄天传统的仙规,她是要受九九八十一鞭打仙鞭,直到腹部孩子流产为止,再受十道地魔天雷。
且不说那打仙鞭是如何钻心的痛楚,光是那天雷,一道下来,就可让人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