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下找不到一件外套,将他挂在一边的玄色衣袍披在身上,顶着簌簌冷风,去大山寻冰梨。
小时候她得了伤寒,她的母妃就会在三玄天冰梨树上摘几颗冰梨,再和一些蜜糖,泉水一起煮,喝上几杯,就好得七七八八。
她找到了一处黑漆漆的大山,爬到山顶时,月色已经挂在天上,飘下几束皎洁白光,伴着微弱的月光,她寻了三个小时,才在荒芜之地,寻到了一棵冰梨树。如今不是冰梨树成熟季节,她观摩了半天才发现顶处只结了小拳头大小的梨子,泛着青色,看起来就很酸。
她还是兴高采烈的爬上树,只是太久没有调皮捣蛋,加上身子虚,刚摘到树顶的那只小梨子,有些兴奋,便从树上直挺挺摔了下来。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灰,将那只来之不易的小梨子紧紧握在掌心里,小脸灰不溜秋,露出圆滚滚的大眼睛。
茅草屋外有一处灶台,她起了火,煮了一碗看起来就很酸的蜜糖梨汁。
她小心翼翼端着装有梨汁的瓷碗,见到曲璟禹正半卧慵懒翻着一本书。
“你去哪里了?”他咳了几声,问道。
她脸上全是脏兮兮的泥,披着他的大衣,衣尾拖在地上,几次差点摔倒,唯有手中的那碗梨汁端得稳稳当当。
她双手撑在床边,拖着棕色瓷碗,眨巴眨巴眼睛:“我看你咳嗽,就去找了冰梨。”
他放下书,细细端详灰头土脸的她,没有施任何粉黛,却比任何时候都可爱,他纤长细骨抹去她脸上的灰:“这是摔下来了?”
她跪在地上,歪着头,笑嘻嘻的说:“不疼。”
这是他见过她最为乖巧的时候,巴心巴肝的端着那碗梨子水,满怀期待的想看他将止咳化痰的梨子水喝下去。
他低眉望了望那碗青绿青绿,酸到骨子里的梨汁,恐怖的咽了咽口水,又觉得她难得乖巧一回,一横心,喝了一口。
这碗梨子水已经酸到精髓,他一口吐出来,抹了抹袖子,连着咳了好几声。
九歌轻轻拍着他的背,很是疑惑:“不应该啊,怎么会喝了梨子水越咳越厉害呢?”
他又躺下去,规避这个问题,他看起来身子还很虚,又拿起书孜孜看起来,尽管她有意卖萌,他的目光还是一直盯在书上。
究竟什么书?竟比她还要好看?
九歌又想起窳蛇化为女子盘在他身上,他意乱情迷的模样,心下实在不爽的很。当下便去打了泉水,认认真真洗了一把脸,淡淡描了腮红,嘴上抿了一点红色唇脂,换上一件半透不透的白色里衣,露出松软的白臂,看起来还是很稚嫩,她又端起铜镜,学着那女子着肢体,眼神也变得妖魅可人,清纯的小脸,终于看起来风情万种了。
她细长白指触摸着木门,屋内很窄,她先是假装神神秘秘的跨进去一条的腿,再矫揉造作的唤了一声:“璟禹~”
曲璟禹握著书的那只手略显僵硬,放下一半,目光盯着不太正常的九歌:“你这是作的什么戏?”
她慢慢跨进去,小步踱踱,平日里见惯了走得英姿飒爽的她,这般依人,不免引得他心里一阵酥痒。
谁知她接下来的行为更为大胆,直接爬到,学着窳蛇幻化的女子,眼里尽是妖娆妩媚,她将他一把推到,朱唇轻轻打开,朝他脸上吹了一口气,学着搔首弄姿。
他一动不动,静静看着她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把戏。
白色纱帘轻轻拂过她的脸,冰肌玉肤,丹红唇齿,她柔软的躺在他身上,冰冷的指尖细细摩擦他的脸,伸出娇娇的红色舌尖,了他的唇,随后又极具报复意义的啃噬撕咬,将他苍白的唇咬出了血,她闷哼了一声,摸着他的耳朵:“当时那女子这样对你,你是不是心里挺爽?”
他一把捏紧她的手,用另外一只手擦了嘴上的血:“你说呢?”
她很生气,湿润的嘴唇轻轻咬着他的耳朵,她渐渐感受到了他身上不太寻常的反应。
月光照下来,清风吹过,淡淡的烛光将一切衬得若映若现,香烟芬氲。
原本是她旖旎攀附于他身上,不知何时,却被他,他单手控制住她不安分的小手,警示道:“阿九,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情爱之事她略懂一二,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妖娆之姿,不过也是和那女子照葫芦画瓢来的,本身没有半点经验。她不过是想要玩玩,抬眉却觉察到他眼中烧起的火,不由心抖了抖。像只小猫一样蜷成一团,想从他钻出去。
他像个猎人,不动吹灰之力便将猎物抗回,啃着她的嘴巴,不容她说一句话的机会,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念着:“这可是你燃起的火,由不得我”
她将他的舌头堵在外面,开始耍着赖皮:“我我受伤了经不得”
他在她唇上了,意犹未尽,念着她身上的伤才愈合不久,最后还是放开了她,起身灌了几口凉水,呼了几口气,对全身僵硬,犹如惊弓之鸟的九歌说:“阿九你记住,下次玩火,我可不会自己灭火了。”
第三十九章梵偍虚花断往忆
九歌不是很清楚,就凭曲璟禹那强壮的肱二头肌和亮泽泽的腹肌,为什么就染上了伤寒?但她转而又想,人有生老病死,神仙得个风寒什么的也实在很正常。古往今来,传承下来的都是体恤弱者,所以她这段时间她将曲璟禹照顾的很好。
尽管她煮的白粥糊焦糊焦得,尽管她去给他梳头发几次差点把头皮都来,尽管她在他练字碾墨的时候,经常磨一磨就睡着了。但他好像并没有一星半点的生气,反而对她格外疼惜。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人高马大的曲璟禹依旧病泱泱,咳嗽到半夜。
听夜阑说,山上的凉亭有一株含味草,比蜜糖冰梨止咳化痰的效果好上千倍。她当即便下定决心,还要再上一次山。
整整两个时辰,她才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寻到了凉亭。那处凉亭结满了蜘蛛网,看起来阴气飕飕,冷得她不由裹了裹衣服。
不是说有含味草吗?她把凉亭四处都寻完了,连半点影子都见不到。
月色很快就暗沉下来,冰冷的白光凉凉,四周荒芜,时而空中飘来几声乌鸦叫,将原本就凄凉的环境衬托得更加毛骨悚然。
她把大衣捏的,指尖发白发冷,她心下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当即决定下山。
正背过身,便见得一条凶猛的老虎,比窳蛇的身体还要大,龇着嘴,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獠牙,这这一口咬下去,不仅脖子没有了,估计还不够它塞牙缝。
原本有仙法的九歌是不会怕区区一只老虎得,可她大病初愈,虚弱的很,不要说使用仙术,就连腾云驾雾这最基本的功力她都使不出来。
这山上与他们的住处极远,就算扯破喉咙也不管用。九歌当即被吓得腿软,用背部力量一直往后挪,可那只黑黄相间的依旧穷追不舍,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并朝着她一步一步靠进来。
它每走一步,山体晃动,沙石陨落。随着大山的摇坠,她的心也一抖一抖。
凶神恶煞的盯着她,凑上来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忽然仰天长啸,一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后转身哀怨的直视着她。九歌吓得面色苍白,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撒逃跑的时候,,‘咔嚓’扭伤了脚。她又摸了摸袖子,这才想起来,她穿得是曲璟禹的外套,拂柠清笛并没有在身上。
这下真的完蛋了。虽然与这只比跑没有丝毫胜算,可连跑都跑不了,她这回是入阎罗府,再也出不来了。
她闭着眼,正想着会从那个角度入口,便听得一声刀光碰撞的声音。她睁开眼,见着脖子处被飞过来的利剑插着,鲜血汩汩冒出来,不过多一会儿便直挺挺躺了下去。
她嗅着血腥味中夹杂的那股佛香,心里正,揣揣难安,尼凡从不远处一袭白衣走过来,将剑抽回来,再用丝绢擦了血迹,收回剑鞘。
本来是很寻常的手法,却弄得九歌思绪难定,她盯着他手中那块绣功极差的丝绢,隐约间看到了那只绣得像鸭子的鸳鸯。
她心绪此起彼伏,这这不是她几百年岁的时候,绣来送给他的那块?
他既然一向对她无情,留着那块丝绢又有何用?他堂堂东虚神君,难道连块拭剑的帕子都找不到?
万千思绪在她脑中来来回回,却半点甘甜都寻不到,她与他在这一万年的回忆,无非就是他冰冷的眸子,若即若离的距离,还有自己的卑微如泥。
“窳蛇虽死,但山上还是有野兽,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他语气平淡。
她拍拍额头,给自己定了神,还是张,不由自主咳了几声:“璟禹染寒,我来寻止咳化痰的含味草。”
他突然顿了顿,白衣在月色衬托下显得飘然绝尘,许久才冷冷淡淡的问着:“这里四片荒芜,是谁告诉你山上有含味草的?”
九歌没有说话,他细细想了一会儿,语气竟透着几分关心:“上回的教训还没受够,还要再来一回?若不是我在山上观察星象,觉察到窳蛇的同根未处理干净,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