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早去早回。”不顾福姐儿的哭声,郭氏抱过福姐儿,边走边颠颠,嘴里哄着,“囡囡乖,爹去给你买新衣服,囡囡乖,让爹爹买花花......”
狠狠心,陈茂闵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郭氏,肖嫂子,金银钗轮流抱着福姐儿,拍手,摇玲,潇哥儿做鬼脸,用尽了各种法子,福姐儿只一个劲的扯着小嗓子哭,挣扎着不要她们抱。陈太太得了信匆匆赶来,未进门,心肝肉儿先叫上了,抱过福姐儿一瞧,平时乖乖巧巧,整天咧着小嘴笑的小丫头此时闭着眼睛猛嚎,小脸因哭泣变得通红,睫毛上挂着串串泪珠儿,忍不住悲从心来,嘴里直叫乖乖心肝又骂郭氏她们照顾不仔细。
“娘,让我来抱囡囡。”陈茂闵三步并着二步走进来。
“先去暖暖手,换身衣服。”老太太避过陈茂闵伸过来的手,虽说已开春,但早上还有些春寒,陈太太恐陈茂闵冷惊了福姐儿。
陈茂闵边双手用力搓着双手边说:“娘,囡囡要我抱才不哭。”
闻言,陈太太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纳闷啥时儿子会照顾奶娃娃了,示意阿青移近火盆,才递过福姐儿,只见陈茂闵接过福姐儿,轻轻地拍了拍,哭声慢慢地止住了。
见此,陈太太埋怨:“晓得囡囡要你抱,你怎么这么早出了门。”
“这不开春了,通州有很多大船到,我去看看有什么货?”
“嗐!钱赚得再多也比不上我们家囡囡,不赚也罢了。”陈太太吩咐青嫂出去叫孔方把马车牵回来。
在摆食的肖嫂子暗暗咋舌,为着个奶娃娃,赚钱的生意都不做了,果然是官家小姐金贵。
银钗捧水,金钗执巾,郭氏亲自给福姐儿净面净手,见福姐儿小身子紧贴着陈茂闵,一只小手还抓住他的衣襟,生怕他再离开似的,郭氏小声嘀咕:“小白眼狼,只记得爹爹。”
大家进了食,陈茂闵便把今早的事说了一遍。
“小儿眼明,怕是见着什么。二儿是男娃子阳气重能镇邪。赶明儿去广佛寺里拜拜。”陈太太忧心道,“算了,我立马去,你们在家看着囡囡。”
陈太太回屋收拾了一番带着青嫂匆匆忙忙奔广佛寺去了,广佛寺就在京城西郊外,坐马车二个时辰即可一个回来。
郭氏则和陈茂闵一直陪着福姐儿,吃奶时,眼珠子也是看着陈茂闵,一刻也离不得陈茂闵。至陈太太从寺里回来,把求得平安符给福姐儿戴上,福姐儿才安静下来,被郭氏一哄,转眼就睡得呼呼香。至此,陈太太高兴地直念佛,呼菩萨灵验。
翌日福姐儿和往常一样,把了尿吃了奶,和陈茂闵玩闹了一会就自顾自的翻身,好容易翻了一个,就咿咿呀呀个不停,一点也不粘陈茂闵,恍惚昨日的事如梦幻般不曾有过,大家惊叹不已。
总算能脱身的陈茂闵,反而一脸失落地看着一边爬还一边咯咯直笑的福姐儿,郭氏好笑地看了一眼,催着陈茂闵出门去。
陈茂闵出门不久,陈太太过来看福姐儿,福姐儿爬累了正在歇息,抱着福姐儿在院子里四处转,指着院中的石榴花教福姐儿说话,跟郭氏招呼一声,抱着福姐儿慢慢地朝自己院里走去,边走边命青嫂去把瀚哥儿抱到自己院里和福姐儿一起玩。两个小娃有伴,白天爱待在一起玩耍。
郭氏送了陈太太回转,打眼瞧见对面廊下一个丫头匆匆而过,走近一瞧原来是银钗。
郭氏笑道;“后面有狗撵?急慌慌地。”
金钗跟着打趣:“怕是偷了嘴急着回来擦。”
银钗一路走得急,停下来喘气不已,气没喘匀,听着金钗的话了不过一跺脚,接着慌慌张张跟着进了屋。金钗瞧着不成样,端了一杯水给银钗奇道:“甚事这样急急慌慌的?”
银钗接过茶水一口饮尽,急道:“二奶奶,出事了,去通州的路昨儿山石滑坡了,听说死了人。”
“呯!”郭氏端着茶盏的手一抖,茶盏应声落地,水溅了一身,顾不得湿了的衣裳,双手合十直念菩萨保佑。
银钗拿了布巾收拾地上的碎茶盏,金钗则找出一件家常秋香色裙子侍候郭氏换上。
“赶明儿,我也得去寺里上上香,好好地谢谢菩萨。”郭氏伸着手让金钗系上团花腰带
银钗拾掇好,进来道:“也得让爷给我们姐儿添个镶宝的璎珞,昨儿姐儿哭闹着不让爷走,是有原故的。”
金钗笑道:“可不是,我们姐儿是个福星呐。”
“看谁以后还敢说我们姐儿不好。”银钗摩拳擦掌道
郭氏乐了,“有你在,谁敢说我们福姐儿不好。”
且说陈茂闵出门不久就知道去通州的路上山石滑坡死了人,陈茂闵心惊之余,也没了心思去看铺子,回家后直奔正房,看了会睡着的福姐儿,转头把事情给陈太太说了,陈太太一阵后怕,“怪道昨儿福姐儿哭着不让你走,多亏了我们福姐儿。”
睡着的福姐儿还不知道到从此以后,家人对她的痛爱更上一层楼,家里两个小郎完全排在她后面。
陈家下人少又没有世家大族的规矩,转眼,下人们都知道福姐儿哭着不让陈茂闵去通州,让陈茂闵避过一劫。加之福姐儿是财神生旦日出生及出生那天天空有星大亮总总,又有银钗在一旁添油加柴。很快,府里传遍了福姐儿是天上神仙转世,能知祸福,断人兴衰。
陈茂闵无意中得知此传言,特意给陈太太提到此事并言:“子不语怪力乱神,福姐儿不过不知稚儿,怎么成了天上的神仙了?如何能知祸福,断人兴衰?”最近,陈太太听着下人的奉承,人人都说福姐儿是福星,很是高兴。
儿子的一席话如兜头一盆冷水浇得陈太太火烫的心冷了下来,好歹作了十几年的翰林太太,稍一思虑,陈太太立马明白过来,这不是为福姐儿好,恐是在害福姐儿。只是内宅之事不能让男人来操心,催着儿子回房去。
陈茂闵一离开,陈太太随后让青嫂去跟薛氏说清此事,又叫来府中的所有下人敲打了一番,严禁传闲话。
陈茂闵回到房里,把对陈太太的话再说了一遍给郭氏听,陈茂闵叹:“不说这是不是囡囡的原故,就算是,我们也得掖着藏着。俗话不是说财不露白,怀壁其罪。”
一语惊醒,郭氏慌了神:“那如何是好?”
陈茂闵屈起手指敲着桌面,道:“院子里的人敲打一下,不准再有闲话传出,否则一律发卖!其余的太太自会处理。”
当晚上房传出福姐儿虽小,下人也要尊称为六小姐,陈太太陈茂闵夫妻他们称之六六。
虽然陈家没人再传此事,可附近的人家多少还是听道风声,陆续有人上门来打听,开始陈太太左挡右挡,吱吱唔唔,越遮挡,相信的人越多。后来陈太太直接说姐儿出生那日天边有彩霞,东边喜鹊登门叽叽喳喳,又暗示我们家姐儿是生来带着福运的,不仅能知祸福还能带来财运等。大家怔了,都住在附近,那天没有彩霞呀,也没有看到喜鹊上门。大家心里犯嘀咕,其实陈家姐儿没啥异事吧,几个月的奶娃娃能懂什么,更有人撇嘴陈家丫头要不是出生的日子不错,就是鬼月丫头的命,别说福运了。众说纷纭,却再没有人登门打探,陈家门口也恢复了往日的冷清,陈太太松了一口气,累了几日可算能好好歇歇了。
第6章 私情
泉州城内一处僻静小院,周围皆是读书人家,但过几条街却是繁华好去处。
一辆马车慢慢地驱了进来,每经过一扇门,车夫都会问一声:“是这家吗?”
“不是,不是。”车内探出一个脑袋,这颗脑袋左右来回转。
车夫快要失去耐心时,脑袋的主人嗖地探出大半个身子,往前看了看,见着株桂花树,叫住车夫,“向前走到底,转弯看到门前有两个石墩子的那家就是,赶紧。”
“哥儿,柳妈妈家就到了。”小舟缩了回去,扭头对着窗边的小童道。
小童是沐恩伯府家的嫡孙木远,此刻阴着一张脸看着窗外。
小舟不时拿眼儿溜着小童,心里纳闷,今儿在学堂还好好的,下学后听车夫说了句柳妈妈家去了,哥儿就发了疯似的吵着要来柳妈妈这里。莫非府里的传言是真的,柳妈妈和哥儿关系超出了主子和奴婢的关系,凡是漂亮伶俐的丫头,柳妈妈一律打发,留下的,也不准近身侍候哥儿,之前从京城跟来的人,虽被柳妈妈找理由打发了,现下哥儿身边只剩柳妈妈是从京城跟来的了,到现在偶尔哥儿还要柳妈妈陪着睡,吃奶,摸着柳妈妈的奶、子耍。
小舟想得太入神,没发现车已停了,哥儿一把掀开车帘自个儿跳了下去,吓得小舟掉了魂,哥儿有个好歹,他的命也没了,他还没娶媳妇啊。
“小舟,还不滚出来给爷敲开去。”没见着小舟出来,木远在下边吼。
小舟方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出来,敲门去,半晌,没人应,这一路来早耗尽木远所有的耐心,他一脚踹到门上,门开了。
小舟张大嘴,甚时哥儿这么历害了,都能把门踹开了。
木远进了院子往后院走去,这是一个小二进的院子,沿回廊穿过墙角就是后院,木远几步窜了过去,照旧一脚踹在门上,门吱呀一声的开了,只见床上两个白肉团团在蠕动,耳边响着男子的喘气声和女子娇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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