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婶自私贪利又小肚鸡肠,之前替娘家侄子求娶郭氏未成,后又嫌郭氏不帮她闺女说给陈家三郞,一直怀恨在心,没少在背后说坏话,见这么大好的机会岂会放过。三姑奶奶向来认为族里的女子都是仗着她守节才得了一个好名声,脾气又孤拐,但一听人奉承就找不着北,被人一挑唆就跳出来了。只是六婶,老实本份惯了,大家一向和气,按理她不应该如此才对。郭氏想到此,抬眼望向安氏。
安氏会心一笑:“我原也不明白六婶做甚掺合进去了,六叔六婶在族里风评一惯是忠厚老实,和我们家又没有甚龃龉,偏要行如此下作之手段。托我娘家打听才知,六婶有一女,因家里富足,养得有些骄纵,在亲事上就有些挑剔,曾看中你家小叔,怪姐姐不帮着说合,说姐姐攀了高枝,把亲戚情份忘了一干二净。争口气也要说个比姐姐家强的人家,一来二去就拖到十七了,六婶急了。这不,七婶及时雨似的主动上门许诺给说一户好人家,不比姐姐差。这不,两家就勾搭上了。”
刘氏恍然大悟,气得双手发抖,流着泪:“亏她们当长辈的,造谣生非,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拨舌!我可怜的女儿哟!”
郭氏和安氏好一顿劝说才让刘氏止住泪,命金钏端水进来伺侯梳洗一番,安氏扶起刘氏坐在靠窗的榻上,放了一个靠垫,让刘氏坐的舒服些,再奉上蜜水,刘氏就着安氏的手抿了一口后道:“你们看这事如何”
“这事自是要告知姑爷,看亲家老爷,亲家太太,姑爷的意思。”安氏放下蜜水道。
郭氏拦住她的话头:“不忙。弟妹,你刚说六婶相中我家小叔,因我不曾帮忙而心生怨恨,可我却未曾听六婶提过此事。”
刘氏和安氏愣住了,大家理所当然的认为是郭氏拒绝了六婶。无论是从家世或是本人,六婶家的闺女是远远不匹配陈家三郎。可郭氏对此事竟毫不知情。
莫非另有内情?安氏在肚里把事情前前后后的想了一回,方道:“听说前几年六婶带她姑娘经常来给老太太请安,只近二年来得少了。”说到此,安氏突然笑了:“怕那时就打着这注意了吧。不过去年我才进门,不知前事,六婶可曾在娘面前提到?”
刘氏一脸茫然
郭氏心里暗叹,轻声道:“娘,六婶可曾向您透露瞧中我家小叔。”
刘氏摇头。
郭氏继续:“那可曾请您帮着相看人家?”
刘氏奇道:“作甚让我帮着相看?我又不常出门,认识的人也少。”娘这性子,六婶若有意这亲事,必会跟娘说个明明白白,不至于娘完全不知,定是六婶未在娘面前提起。若六婶无意,怎有此话传出?或是打听的消息那出了岔子。
郭氏心一动,抬眼看着安氏,只见安氏涨红着一张脸干巴巴道:“这事怪我,事情没弄清楚,就跟大姑姐瞎胡扯。”
安氏出生于京郊的一个小地主家,机缘巧合被郭氏的弟弟郭之瞧中嫁到郭家,虽处事大方利落,到底底气有些不足,一有错处自己就受不了。
郭氏摇头,劝慰道:“多亏弟妹相告,要不我还被蒙在鼓里。只是心中疑惑到底不解,要麻烦弟妹。”
见郭氏没有怪罪,安氏眉眼重新活过来,忙道:“自家人,何需二话。”
福姐儿醒了来,哼了几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让大家围着她逗趣,一时欢笑言言、
只在她们回去之前,郭氏再三对刘氏说:“娘以后一定要远着她们。”就怕刘氏心软,人家上门一顿哭泣,啥都不记得了。
又殷勤地安排人送婆媳俩回去。
过了几天,郭之从外地回来,上门来拜见郭氏。因着郭氏在坐月子,隔着帘子和弟弟说了一会话,又让人抱着福姐儿给弟弟瞧,等陈茂闵家来领着小舅子去前院说话去。留下安氏陪着郭氏,原来安氏家去,命人仔细打听,几日下来才明白。原来六婶的确上门说过此事,不过不是请的刘氏,而是老太太,六婶原打算托刘氏让郭氏探听一下陈家的意思,碰巧,那天秋姨娘在老太太屋里伺候,三言二语打消了六婶的念头,直说老太太是郭氏的祖母,老太太的话郭氏不敢不听。于是,六婶就托了老太太,转过身,秋姨娘撺掇着老太太作主把五娘许给陈家三郎,老太太向来疼五娘,又被秋姨娘奉承的高兴,就答应了。隔几天秋姨娘就打发人回了六婶,说郭氏不同意,六婶这就把郭氏恨上了。
郭氏深觉冤枉,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安氏撇嘴道,“老太太也是糊涂的,幸好秋姨娘没来得及请人上门,亲家三爷就定了亲。姐姐看这事怎么处理?总不能让姐姐白白替人受过。”
郭氏捏着帕子想了想,才道:“既然是伯母家的姨娘和庶妹惹的事,自然要伯母解决的。你把事告诉伯母,不要插手,顺便也让娘听听。”
几日后,郭氏大伯母王氏身边的婆子给郭氏赔礼道歉,进门给郭氏行了礼道声安,方递过礼单,笑道:“此事原该我们太太来,几日前,太太受了风寒,到现在还没好,怕过了人,让奴婢走一遭,好生替我们太太给三姑奶奶告个恼。”
那婆子顿了一下,瞧着郭氏脸上淡淡的,晓得怕是连太太也怪上了。这事说来也怪不上太太,太太只是不想插手罢了,站了会干岸,谁知道几年前的事竟翻了出来,别的不说,一个治家不严是跑不掉,说不定有人得说是太太故意纵着秋姨娘。想着临来之前,太太叮嘱她要好好分说分说,婆子更加恭敬道:“五娘一向得老太太欢心,秋姨娘又能哄着老太太开心,我们太太就少管教她们,想着让老太太高兴也是好的。那想到秋姨娘心比天大,敢自己作主哄骗了六太太。如今我们太太已让秋姨娘在院子里吃斋念佛恕自己罪过,也请了教养嬷嬷好好管教五小姐,等五小姐学好规矩再来给三姑奶奶赔礼,请三姑奶奶宽恕则个。”
一番话下来,大伯母甚事不知,郭氏却不信大伯母一点消息不知,不过是想看笑话罢了。挥手让金钗送人出去。
婆子走后,银钗嘟着嘴道:“秋姨娘哄骗六太太的事,不信大太太不知道,奶奶没出阁时,院里有个风吹草动,大太太那里不知道。”
“算了,她呀…… 不提也罢。”郭氏神色恹恹,银钗住了嘴,侍候郭氏歇下。
隔日,六婶和七婶打发人过来赔礼,郭氏以坐月子为由,并没有相见。
第5章 福星
作者有话要说: 挥着小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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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到满月时,福姐儿已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团子,陈家在京中有名的香满楼包了一层办满月酒。陈太太抱着六□□处说我们福姐儿有福气,是财神爷赐的。那日后,大家议论纷纷,都云福姐儿是有大福气的,等都要等到财神日出生。
那天,薛氏母亲吴氏在薛氏屋里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走时还带走了青柳花絮,隔日送了两个十二三岁的丫头,也叫青柳花絮。自此,薛氏一改往常,孝敬公婆,相夫教子,把陈太太乐得嘴都合不拢。
春暖花开,脱掉厚厚的冬衣,六六很快就会爬了。最爱和哥哥潇哥儿在炕上躲猫猫,你在炕头,她就往坑尾爬,你抓不住她,她还会朝着你扬扬头咯咯笑。白天跟着瀚哥儿在陈太太的炕上爬,瀚哥儿比福姐儿大一岁有余,此时,瀚哥儿伸着小腿,扶着炕桌走来走去,福姐儿则跟在后面爬,爬累了,就拉拉瀚哥儿一起坐下,嘴里咿咿呀呀的不停。
像是印正了福姐儿是带着财出生的,她出生的这几月来,陈家的生意那是蒸蒸日上,财源广进。陈茂闵也比以往忙了许多,即使如此,每天陈茂闵都会抱抱福姐儿,逗逗福姐儿。
这天天还未破晓,照往常陈茂闵出门前都要去看看福姐儿,刚巧福姐儿醒了,张着小手要他抱,陈茂闵笑着抱起福姐儿玩了一会,然后递给郭氏准备出门,手才一离福姐儿,“哇”地一声,哄亮的哭声响彻云霄,郭氏忙接过福姐儿熟练地把尿,可福姐儿蹬着两条小腿哭个不停。郭氏慌了神,福姐儿一直很乖,饿了或是要尿了,嗯哼两下就完了,那像今天这样哭个不停,把尿不拉,喂、奶也不吃。陈茂闵见了心疼不已,对郭氏道:“玉娘,你衣服熏了香?去换一下衣服吧。”
福姐儿出生后,郭氏再没熏过香,但郭氏还是低头闻了闻,没有任何香味。
陈茂闵接过福姐儿,哭声戛然而止。
“爷,囡囡没哭了。”郭氏酸溜溜道,“囡囡喜欢爷呢。”
“嘘。”陈茂闵轻声,“囡囡睡着了。”慢慢地把福姐儿轻轻地放在炕上,响亮的哭声再次响起。他再次抱起,哭声停。怪事,又再次试了试,果然,只要福姐儿离了他手,就哇哇大哭,要想福姐儿不哭,非得他亲手抱着才行。
“爷,囡囡还是在哭.”郭氏换了身素净衣服出来问,伸手去抱福姐儿,手才一摸着福姐儿,响亮的哭声顿时响起,郭氏一收手,哭声立马没了。
陈茂闵和郭氏面面相觑。
此时,金钗掀帘进来禀道:“二爷,孔方在外面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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