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升这时才缓缓走上来,望着谢流离鞠躬道,“太子殿下有令,着我等助国师铲除妖物,带妖物头颅呈给圣上。太子殿下因受命出征,不能亲自前来,若我等有保护不周之处,还请国师网开一面。”
谢流离将那蛇头往他处踢一踢,“你自己来拿吧。”
她可累得够呛。宁升和侍卫队的这群草包半点用都没有,围在外面便是摆设,还折了好几个人头。
尤其是宁升,不得不让她重新审视。此人一不出力,二不出智,隔岸观火便将蛇头收割了,拿去皇帝面前邀赏,着实是聪明。
谢流离道,“那烦请左骁卫将军帮我这小道叫太医前来,毕竟他才是砍下蛇头的人,本国师打算在皇上跟前为他邀一点赏赐,有劳您了。”
宁升招手叫侍卫去请太医,不忘了跟她点头道,“今日道观中发生的事,我必然一五一十向皇上交代,不会少了这位道长……还有二位风氏兄弟的功绩。”
二风氏兄弟剁完了肉便要走,谢流离才没听到他说什么,继续对宁升道,“那还得有劳将军把我这道观清扫干净,实在是污了皇家尊严。”
宁升笑一笑,他眼见借力铲除了这风简,那自然是开心的,让手下将此打扫干净有何难?谢流离再提了一些要求,他也都答应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切停当,宁升已经带着蛇头与风氏兄弟前去皇帝跟前领赏了。宁昱自然也在那里。
话说宁昱顺着魏瑶这条线,想到了宁升,再顺藤查到那都点检的死,这其中蹊跷不言而喻。查出这些人所遭真相不是首要的,能解决眼下的极难才是首要。所有的线索都与宁升有关,那么便不如许给七哥一点福祉,让他站在自己身侧。
宁升为此铲除了前路障碍,在皇帝面前一邀功,果然便被皇帝感慨这侄儿如亲子。
当下在宁昱推举下,他便顺理成章地坐了殿前都点检这个空。往后禁军在七哥手中,宁昱倒可说还算得比在旁人手里放心一些。
禁军一直由父皇亲自掌握,若非登上帝位便不能掌握,这一点父皇是不肯相让半点的。兵部为宁昱的弱项,这一回因为征西而能图一图,布点自己的信臣,在军中树立威信。
宁昱想着谢流离,连夜与皇帝面前报完出来,偷偷地便去道观瞧她。
谢流离正在床头照顾受伤的蒋大,这家伙被蛇头感了毒,虽说蛇的舌头早就断了,但那口里的余毒还是将蒋大的脑袋变成了一颗巨大的土豆。
太医给他的脸上敷了厚厚的药,蒋大哼哼唧唧地叫唤着,谢流离看了一会儿,终于困了,转头起身,撞在宁昱又硬又香的胸脯上。
她知道是谁,不需要看,便将头埋进去不抬起来。
宁昱的手揽上她的背,将她温柔抱住。
他还不敢对她说“我要走了”这样的话,只怕现今本就虚弱的人儿,添了新愁更难好了。
谢流离却偷偷笑着,又将他胸膛衣裳拨开一些,把脸埋进去。
吻一口,抬头看一眼。
宁昱道,“还有人躺在旁边呢,做什么。”
黑暗中谢流离瞧不清他口型,看他吐气还以为应和她呢,便踮起脚搂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亲下去。
宁昱道,蠢丫头当真不管不顾,这蒋大是造了什么孽,还得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瞧他们恩爱。
可宁昱压根不想推开她,他衔着她的唇,静静地亲柔地吻,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专注地感受对方。
蒋大的眼睛与耳朵被狠狠地荼毒着,那女子的嘤咛与男人的喘息,令他很想骂人。
但是他知道他永远都骂不出来了。
蒋大嗷嗷了两声,却也发觉。谢流离也是不可能听见的。
宁昱与谢流离吻了一会儿,把她拦腰抱起来,抱到后面卧房去了。
蒋大听到隔壁卧房床柱吱呀的声响,足足响了有一个时辰。
只是谢流离近来太容易累了,但她越是累,越是虚弱,便越要喜欢挑逗他。宁昱觉得这回的受伤大约是刺激了她这一方面。
又或者,她也预感到他要离去了吧?
宁昱抱着她睡着,这家伙呼吸沉重,睡得香甜,小脸贴着他胸膛,两手两脚全都勾着他不放,是生怕他跑了的姿势。
宁昱一刻也不想离开她。
可这一次是为了他们的将来。
宁昱亲吻着她的头顶发梢,低低道,“等我很快就回来。”
他真是太爱太舍不得这个傻丫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二更
第81章 出征送行【二更】
魏瑶伤得厉害。
宁升用了自己的太医去看她, 为她查看过了下体……
确有裂痕血迹, 近来魏瑶的宫女都跟内省报的月事,然而她这般虚弱受伤的模样, 恐怕一年半载都不能再侍寝了。
宁升得知的时候,喉咙有些哽咽,而他现在树大招风, 却不好再偷偷像以前一样趁着换班去见她。
但他一颗心悬着, 不见到她,他是无法安心。
这夜他便换个侍卫装束,偷偷溜进去看她。
魏瑶的下身不能动, 上身背面又每日擦药,只能趴在床上。
宁升悄没声地从墙上跳进去,近侍婢子见是他来了,便给他开路, 护着他到了魏瑶寝殿里面。
那婢子将他带到寝殿,还没到魏瑶跟前,就已经跪下给他哭得不成样子。
“我们婕妤她……我们婕妤她……”
宁升俯蹲下身, 摸一摸她的头顶,“之前的事必须都忘掉, 否则婕妤与你们都性命不保。尽心照顾婕妤,什么都不知道, 记住了吗?”
那小婢点点头,仰面望见这宁升眉目如画的坚毅模样,头顶又被他温暖地一摸, 忍不住心里动了动。
当下赶紧低了头,起身带着她再去看魏瑶。
魏瑶确然已经今非昔比。
想当年魏宫最明艳的那个幼女,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怯懦地问他:“我可以活么……”
宁升记得他说的是,“可以,你不仅可以活,我还会像妹妹一样待你。”
他在海上的孤独岁月,也是她最动人的年纪,宁升记得她一舞毕后,他因为酒醉而将她拉到苕华台的最高处,在天水间第一次破了她的瓜。
点滴腥红是最好看的颜色,魏瑶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然而他的路途注定不是那般惬意。他的秘密……他的身份,他想染指的东西,一切一切并非在海上。好在魏瑶愿意陪她共担这一切。
宁升会给她一个名分,只是不是现在。但他以后不会再碰她了。
不洁这两个字他不会用在她身上,可他却确确实实不会再碰她了。
宁昱从头到脚有些冰凉,跪坐在她的身侧,在黑暗当中用昏黄烛光打量她的面庞。
惨白沧桑,不似公主颜色。世上怎么会有如她一般悲惨的公主?
原本她可以在魏宫无忧无虑地长大,是谁带给她这一切深重的灾难?宁升咽一口唾沫。
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是他的父亲,却不知道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玷污了自己高洁的母亲又亲手将她抛弃。攻入魏宫杀灭了魏宫几千条的性命,唯一的硕果……
魏瑶……
宁升前些时日看那风简玷污她,眼泪已经流干了,现在流不出来,一看见她便想到地上被剁碎的肉酱和那两颌断掉的蛇头。
她所受的一切苦楚,将他送上眼前的这个位置。宁升深吸一口气。他的胸腔涌动着激烈的血液,滚滚发烫,她是为了他才如此的,因此他将给她一个足够的名分。
魏瑶醒了,伸出胳膊来,想抓住他,但他往后侧了一侧。
魏瑶还没有知觉他的这种态度,她只是嫌恶她自己,“王,我是个不干净的人了……”
宁升安慰她:“昨日的都忘记,你是我的妻子,从前是,以后也是。”
“真的吗?我不配……”魏瑶的下巴磕在床褥子上,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宁升道:“没有人比你更合适。那家伙已经死了,剁成了肉酱,你万不要因此颓丧,你必须得振作起来,与我共襄盛举。”
魏瑶哭着点点头,将脸埋在床褥上了。
宁升与她说完了话,从她内寝走出来。
魏瑶的那贴身婢女恭恭敬敬地出来相送,走到外殿榻前,宁升停了一停,“你叫什么?”
婢女低头答,“王,我叫蔓绿,是从六螺城时便照顾魏姬起居的。”
宁升回头望了望她,抬起她下巴,“你与阿瑶倒是长得越来越像了。”
蔓绿的脸登时红了。她自从照顾魏瑶起,就一直学习她的步态,说话的腔调,十个人中有九个都说过她像,只是她仍旧不会跳舞,长得也不如魏瑶那般引人注目罢了。
更何况,她如此卑微,怎么能和魏公主相比呢……
但是宁升欺近了过来,她有些忐忑,向后退却,最后退到榻边上,再也退不下去了。
宁升继续前行,顶住她的身体。
宁升胸腔的激荡今日都还无法抒发。经过这一番凶险才获得的位置,竟然也不能同魏瑶分享。那么他总要发泄的。
如今也只能借着这蔓绿的壳子来发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