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平嘴角一邪,又是上挑一根眉毛,“你没上我马时我才将将第三,万事很难说。你既然不想分钱,又何必报名字呢。”
谢笙抿了抿唇,“方才你的名帖我没看到,敢问郎官高姓大名?”
“容平。”
谢笙咀嚼了一会儿,点头说,“是个很好的名字?”
容平笑一声,“这名字哪里好?”
谢笙,“《黄帝内经》说,‘秋三月,此谓容平’。秋三月,民丰饱食收之季。天气以急,地气以明,早卧早起,与鸡俱兴,使志安宁,以缓秋刑,收敛神气,使秋气平,无外其志,使肺气清,此秋气之应,养收之道也。”
容平半晌没有答话,望着她一动不动,眼睛良久不眨。朔风之气袭来,忽然两相尴尬,随后容平道,“现在冬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啦人家绝对没有要虐了啦~~讨厌啦~新人物新气象,么么哒!
容平:艾玛这个矮子好有文化!
第70章 设计见面【一更】
东宫十率与皇城卫分拨地将东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 玄侍时不时站在房顶上巡逻, 连一只白鹭也飞不出去。
秋千作为广平侯,已经许多年没有施展过其神威了, 毛发越发被洗抹得光洁艳丽,心宽体胖之下,目标也越来越大了。
宁昱看着它从幼年入壮年, 如今这模样确实就要当不上这第一珍禽了。
谢九从一向熟悉的水道穿行而入东宫, 只不过不敢冒头。秋千巡视时发现了它,这才过去接头。
谢九从口里吐出一个唾沫横飞的荷包,秋千虽然觉得臭, 但还是藏在爪子下飞回殿内给宁昱看去了。
宁昱望见那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黄纸符,哗地一声便飞上天去,变出一个个忽明忽暗, 色彩不一的浮游魂魄。
宁昱躺在床榻上,看那些五彩斑斓的浮游魂魄在天顶上四散流去,仿佛遨水一般。过得许久后, 这些彩色的水母样的小东西便从门缝里钻了出去。很快引起骚动。
宁昱听见外面玄侍吃力阻挡,鬼刀在外闪烁光亮, 窗上听闻这声音,倒是心里越发欢喜了。
到了晚间, 鬼哭之声从东宫四处传来,幽幽的男人女人和小孩的声音充斥这片宫室,从宫墙到每一个角落, 侍卫急急奔跑的声音不绝。
宁昱推开门去,几名侍卫转过身来想要挡他,他便笑说,“别急。本宫只是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而后从实招来,“大朝会近,宫中古怪频发,长官已经向皇上禀报此事了。”
“那皇上如何说?”
几人道,“皇上差了宫中谢师傅前来驱邪,片刻即到了。”
宁昱心上一笑,故作正经地道,“说得也是,如此大乱成何体统,玄侍平日里不能荒废修炼。”
说完后便关上了门,拿起书册故作正经地翻了翻。准备着等她来时,装作不甚想念的模样,激她一激。
而那熟悉轻盈的脚步走上台阶,身影落在床上烛光里,一颗心却已止不住乱撞起来。
谢流离从外面说道,“诸位且前去通报太子殿下,阴物飞入,恐怕伤及太子安康。”
侍卫们不敢阻拦,派了舍人进去通报,随后出来道,“太子殿下请您进去,只不过殿下劳苦了,您且速速驱走妖邪赶快出来。”
谢流离微微点头,“这个晓得。”
说完门便开了。宁昱执书装作在看,谢流离进来后,先拿出一符,乌泱泱地说了一通咒语,随后点火,将那门外的侍卫唬了一唬,再踢上门去。
火势一收,谢流离便见那熟悉的身影不知怎么从桌前移到了自己身前,不由分说地就将她抱住,“好些日子没见了。”
“两日……”
宁昱的心脏跳得厉害,动作一猖狂,将她抵到门边去了,谢流离道,“小心!”
宁昱狡黠一笑,“我如今谨慎着。不过你见到我,还是不够热情,咱们重来一回。”
“怎么重来?”
“久别重逢的重来。”
谢流离啧啧,给他一点颜色,他还抖上了。重来就重来呗。宁昱走回自己书桌边,将书册重新拿起又放下,咳咳两声道,“你来了。”
谢流离一个猛子冲过来,抱住他脖颈,两腿勾在他腰上,“太子殿下这样算的热情吗?”
宁昱两手从后抱住,吻着她唇向下一倒,如此压着她又吻了半天。
依依不舍地四目相对,谢流离道,“我进来已经有一炷香了,怕外面人怀疑。”
宁昱,“嗯。”这才又将她扶起来。
宁昱道,“林枫溪已经同你说过了吧?”
谢流离点头,“小叔想了许多办法,这也是其中之一。制造多谢混乱,钦天监里让你的人动作一番,再加上现在后宫有几位贵人都要举荐我为国师,小叔的意思是,明日早朝会会同大臣们钦定国师的事,在大朝会诸国觐见前,就将这事定下来。”
宁昱道,“嗯,林枫溪办的不错,我当日同他说,便是这件事不能拖。你做国师之后,正经场合上反而咱们见面机会更多了。”
谢流离叹息一声,“怎么偏偏看上了你,要是旁人,寻常农夫,我现如今过得那是逍遥自在。”
宁昱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头靠在肩膀上,一时作小媳妇样。
“左右你才是我的妻,为你做什么还不是应当的,只不过你得等等,等我登基后,把宫里给你拨作农田,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谢流离嗤笑:“昏君,拖出去斩了!”
腻歪了一会儿,两人整理衣衫,宁昱又坐回书桌前看书去了。谢流离又放了几把符火,从门里走出来,捧着火给门前的侍卫看,“你们瞧这是什么?”
那两人瞪着眼睛不明,她神棍一般道,“笨呢,这是鬼火啊。死人冒魂的时候,在里面若隐若现。”谢流离趁着两人不注意,拿出一把磷粉洒下,果然火变绿了。
侍卫们又围拢了多人过来,谢流离道,“这死人为何能在东宫冒魂,并不是说东宫死了这么多人,缘由在你们的刀上。你们刀上恶魂太多了,平时要多擦一擦,上上香,告慰告慰。”
谢流离这时又洒出一把铜粉,随后火焰苗子从上到下变为了蓝色,侍卫们脸色灰白,问道,“谢师傅,这又为何?”
“我震阴灵,阴灵幽愤挣扎,就为此色。”
谢流离继续神棍,撒了白云石粉上去,火焰又呈白色。
谢流离指着道,“它被我杀死了。”
诸人惊叹鼓掌,谢流离将火灭掉,掏出照袋打开,道,“白看呐,给钱给钱!见者皆二钱,不给就等着鬼上身吧。”
诸人抠抠搜搜,但又惧怕鬼神,便都掏了钱。
谢流离望着房顶上的玄侍,你们见着了也得给钱。
玄侍们自以为玄门之人,其实方才也被她唬住了。磷粉他们虽然听说过,铜粉与白云石他们却没见过,本来想揭穿她神棍,但却又被惊吓住。
犹豫了半晌,谢流离指着房顶上的玄侍大喊,“你头上是什么!”
那玄侍吓了一跳,摸着自己的头跳起来,这一跳脚下不稳,跌下了瓦片。
谢流离让人把他拉起来,走到他身边道,“掏钱吧。”
等那玄侍给了钱,谢流离才从东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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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溪与宁茗及太子/党下礼部、吏部官员、钦天监、以及温妃、淑妃、苏绮罗等家中国舅臣子等奏请,国师位置算是得到了皇帝批示。
很快圣旨就到了道观及谢府,只是典礼仍然将在大朝会后举办,华丽女冠和顶等由宫中特特去做了。
这几日到道观里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送的礼都摆满了门厅,皇帝想进来参拜三师像都得让人先挪了半个时辰。
谢月晕来时高兴得不得了,将谢流离拉在座上说,“长姊这可比什么王妃,太子妃好玩多了,你看温妃一天到晚地,拜佛念经,宫里住的那几位美人什么的,每日里除了参见主位,就是穿好了衣裳剥豆子,然后说长道短,隔得时间长了,豆子互相往对方身上扔,扔着扔着就能打起来,没劲极了。偶尔皇上来一趟,多看了几眼谁不谁的,立刻便有闲话传出来,那几个美人在温妃眼皮子底下打架,温妃和看不见听不见似的。我都烦了。”
谢流离道,“人家打架又没打到你屋里,你隔着又远怎么听见的,是不是钻别人墙角去了?”
谢月晕笑一声,“我也是无事,就生非。以后长姊做什么带上我。”
谢流离神情有些不是大愉快,“大朝会后我就得搬出宫去了。”
谢月晕想到其实是要避太子妃和诸良娣的嫌,于是点点头,“出去好啊,在宫里眼线太杂,还不如让太子殿下大婚后,去深山老林里找你呢。”
谢流离叹口气,这妹妹真是话不嫌羞。她才不愿意将宁昱拱手让人呢。
等她走了,谢流离拜在三清师前,心道,“三清师保佑,宁昱这身上每一寸肌肤骨肉、脏腑血流,全都是我的,谁碰啊,谁就口舌生疮,鬼魂相缠,见宁昱如见厉鬼模样。”
然后烧了一符,算是个不顶用的小诅咒小法事,但自然,她也不会给旁人机会去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