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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陵艳异编 (疏楼)


  车夫浑身颤得厉害,话也结巴了。谢流离闻见一股尿骚味,嫌弃地将车夫衣领丢开,看清他所指是一偌大房舍,便朝那房屋走了过去。她是玄门修行过的人,按照本朝的规矩,玄门不拜世俗,不受世俗权术管制,因此在她眼里,教唆杀人的就只是教唆杀人的,是什么子也无所谓,反正不外乎都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别枝馆前站着数名守卫,还有巡逻者忽来忽去,她想若是光明正大地声讨,恐怕还没见着这太子本人,就会被这里的百八卫戍给抓起来。还是找他当面解决得好。
  乌漆墨黑地摸了一通,看见前门口站着一个宿卫模样的正在打瞌睡。谢流离见窗子开着,借着月光看见里面有个人正坐在榻上揉眼睛,于是悄没声地跳进屋去,走到他跟前。
  “靳羊,还是七哥?现在几时了?”
  宁昱刚刚从榻上坐起来上,身子醒了,脑子还魂游天外。他估摸是下了马车,睡在他七哥的地盘上。这时候眯缝着眼睛见到一个黑影,像是女鬼。
  谢流离虽然瞧不清楚长相,但男子的身形仍然在月光清辉下显现出来。耸拉的衣领,将半截男人的肩膀露出来,喉咙的凸起微微一动,发出一声闷闷的“嗯……”
  谢流离清了清嗓子,“我说这位太子,您的下人驾着马车撞了我便逃走,我要跟您来讲讲这个理。天道衡在,我是玄门下的弟子,堂堂正正的一个人,并非无名无姓可以弃之山野的物件儿,普通人的命对您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既然今日这种草菅人命的事让我撞上了,我自然得要个说法,且我不仅要讨说法,以后,还会替千千万万条人命盯着您,如果您要是再纵下人伤及人命,就不要怪我有一天替天行……”
  宁昱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从她说着的半截时,他就开始摸向自己衣襟里,摸了半天后扔出一个金饼子。
  金子掷地有声,外面的靳舍人对这个比对人声敏感,大声问,“殿下?”
  宁昱晕晕沉沉,口中呓语答,“没事,碰上了个讨债鬼。”
  前面的“没事”说的声音大,后面一句仿佛又睡着了,说得没了气息。那靳羊听了,就以为真没事,继续在门口打盹去了。
  讨债鬼?谢流离哑然失笑。这太子还真没把她当人看,直接把她当成一种小鬼了。
  讨债鬼这种鬼,就是上辈子被欠着了,因而生怨成鬼魂,到处讨债。鬼魂好治,因他们只要怨愤消解便能化没了,所以碰上讨债鬼,可以随便施舍点打发掉。
  谢流离从地上把金饼子拿起来,啧啧,分量还挺足。
  她扪心自问,“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答案是,“我是。”
  谢流离是一个以收杀鬼魅精妖为生的游方士,这是她的乐趣,也是她的生计,被马蹄子伤了身总要吃点燕窝补补吧?总要再给她的小馆添砖加瓦吧,还得进补些器具丹药什么的吧,想来想去,金子挺好的!
  她将金饼揣好了,扁一扁嘴说,“太子这解决办法,野蛮粗暴,我很喜欢。总之我还活着,就当拿你钱疗伤了,但是,我虽然收了您的钱,也仍旧得替千千万万条人命盯着您。往后要是弄出了人命,金山银山在我这里也没用了!”
  慷慨激昂地说完了,看他头耸拉着,呼吸声好似越来越重。
  谢流离正打算走,回想这还不行,没有凭据,金饼子在这种小山城也不多见,如果要用的时候被报官,很容易追查到,到时候这太子不认账怎么办?
  想了想,她走到周围翻了翻纸墨和笔,费心研了磨,再把笔塞进他的手中,“你得给我写清楚,万一旁人说我偷的怎么办?”
  宁昱眼下浑然以为在做梦,信手一挥写了几个字。谢流离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的是:“宁昱赠讨债鬼麟趾金一枚,永不讨还。”
  谢流离收起凭证,拿牙齿咬一咬金饼。等回头看太子时,他已整身趴在榻上睡着了。
  ————————————
  蜃海的夜晚终于降临了。潮汐裹挟海浪剧烈地拍打下来,声音大得骇人。
  海里的东西经过一整天的浸泡和蛰伏,渐渐地从水底砂石中透出掩埋过的身体,走出海面。
  他们是异常艳丽的。他们的周身丰满、洁白,摸上去如瓷一般冰冷光滑,眼眉有如点画,唇上光彩如生。他们身体里有一丁点微弱的热流涌动,保持着整具身体的协调和动作。
  由死人的身体与天地间的残魂人为地生硬嵌套而成,他们就是人们口中的非精妖、非鬼怪、非活尸的“异物”。
  叶炎就是其中一个“异物”。
  他是存在于这副陌生躯体里的一枚残魄。他只有零星的记忆,这个记忆只有两个字、一副面孔、还有一些机械的反应。
  他与其他的“异物”一样从海水中一步步迈出来,永不会合上的眼皮下,那两只溜圆的珠子盯着高墙,那是他们唯一的目标:
  “爬过去!”


第3章 异物出动
  谢流离走出苕华台时,街上已没了行人。城内已经宵禁了,在六螺城,也没有几个胆大的敢出来走动。
  她将头发拧成个骨朵,插一根木簪子,沿着街道找客栈,刚走过一条街没有,再走一条,前面有家赌馆门前站着一个中年瘦销,眼圈深黑的男人。
  男人在谢流离的身前走着,手上捧着一袋钱,口里吹哨,路过谢流离时异样地眼光望了她一眼,看她一身血和泥,背后照袋里还露出个剑柄,知道是干神鬼行当的,于是凑过来道,“小道长今日收成如何?”
  她是个外门弟子,学成了出师,不算正宗道士。今日本来是换了一件雪白带花纹的圆领缺袴男装,头顶戴了玉罗带子的逍遥巾,英姿飒爽,原本指望着别人看到她唤一声“这位公子”,初来乍到显得体面。结果被那太子车马弄得狼狈,玉罗带子也被车轮子卷走了。
  “还行,还行……不如您的收成好。夜路上鬼怪不少,您可要千万当心。”
  谢流离盯着他瞧了一会儿。
  赌徒赢了钱,别人说什么都是个乐,“鄙人身边有小道长,哪个鬼敢过来?小道长,乱葬岗就在城西,那里孤魂野鬼多,保准你一个晚上都抓不完。”
  谢流离一笑,“说的什么话,我收鬼是挣钱,没钱我收他们干什么?倒是有位京城的主顾给了不少报酬,让查查这六螺城的‘异物’。”
  赌徒这下来了劲,“这您还真找对人了。六螺城最怕的还真不是鬼,异物那玩意,我就碰到过。”
  “不是说……以往碰上他们的人,都死了?”
  “话是如此,但那也是讹传。我是真看见过那种东西。”
  “你是说,见过它们白天被暴晒成鳞屑的模样吧。”
  谢流离看过近几年的六螺城志,上面说,过去几年当中六螺城时有爬进来的“异物”,有的“异物”找寻不到躲藏之处,白天就横在街上,那诡艳的尸首暴露日下渐渐龟裂,最后会碎成一片一片鳞屑一样的东西,堆满地面。
  这种东西不小心被人吃进去,便会让活人的身上也龟裂发白,且还会传染。她在来之前已经听说过,六螺城有门户妻妾或者勾栏女子争风吃醋,给旁人吃这种东西,结果旁人浑身上下变成龟壳一般。
  “那当然不是了,白天那玩意都碎成了渣,谁都能看见,我看见有什么稀罕?
  两人正好走到一个池塘边上。赌徒极兴奋,瞪大着双眼指着这池塘道,“我看见的就是在晚上,那日我刚从赌馆出来,就在这片泥洼地。有个人在我前边背着站,没头发,后脑勺锃亮,身上也没穿衣裳,白白的跟瓷器似的,我就觉得不大对劲。使劲一看,那人背上还长了两个奶/头,我就纳闷啊,往下一看脚朝前,我这脑门一凉,才知道它头是反的,那身子正对着我!”
  “我没叫,就只顾往回跑,跑回赌馆里把所有的钱都赌上了,只敢赢不敢输,因为我要是输光了被赶出来,可不就喂了那白白的东西了?”
  “第二天早上我看见它被晒成鳞,也就不怕了。我猜是不是我看见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死在那儿了?”
  “我听说啊,这种东西是靠人的残魂才能动,魂丢了就死了。但是他要是魂没死,凑近你的时候伸出手指,就能掐死你……”
  突然间谢流离身后伸出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只手冰冷刺骨,坚硬却光滑,果然如传说当中瓷器一般。
  谢流离的剑从袋中剑鞘跳出,随后剑身在它的胳膊上切了下去。
  掐着她的手指还不放松,但卸掉了胳膊,它就已失去了协调。谢流离把胳膊从喉咙上掰下来,好似瓷器掉落的声音,硬邦邦地发出咣当一声。
  此时那中年赌徒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转身往池塘跳下,谢流离捏着一符在他天灵盖盖下去。
  “你还想跑?给我乖乖站住。”
  赌徒定立当地,惊恐地望着自己头顶的一张符纸。
  随后谢流离又道,“现在没空管你,你先看一会儿吧。”
  剑归入谢流离的手中,她闭上眼睛转回身去,对着那身后的“异物”咔咔几下,断了它的全部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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