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离只好接着说,“不是不要测灵骨……是测灵骨需得光着上身,直至尾骨,可眼下诸位……”
谢流离的意思是,诸位之中没有女子,还得找一个会用灵石的女子给她测才好,否则这些个大男人还不将她看光光?
即便是唐二的身体没错,可那赤条条的感觉却是她自己受的,她还是有负担。
但她也不能真的说出“女子”,男测男女测女,她这外男内女的可怎么算?
宁昱忽地站起来,“他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毕竟不雅,顾虑得不无道理。既然是林樾先生亲荐,那就由本宫一人来亲测吧。”说着,宁昱向唐二微微一笑,“你看这样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题目和文案很多人都提到了,容我再好好想想。起名废啊……
第19章 腰部挂件
谢流离知道这下再推辞不了,只好低下头来不说话。那公孙子首个起身,领着周遭官员们走下阁楼去,待得楼上只剩下靳羊时,宁昱向他使个眼神。
靳羊道,“这……”
这怎么能留太子和一个毛头小子单独在一起呢……
宁昱道,“你是不给本宫面子,还是不给林樾先生面子?”
靳羊不再说话,躬身退去了。
宁昱转头过来望向唐二,眉梢眼角自有一股平易的少年气色,倒不似是东宫之主。谢流离瞧他的模样,倒也多了几分亲近。
她正想着,宁昱打破宁静道,“你自己来?”
“啊?”谢流离愣了一愣神,眼看是躲不过去,果真要脱的。倒是今早出去擦洗身上撞过了胆,再扭捏也不能拖延了,于是便伸手给自己解扣。
宁昱很有耐心,就盯着他一个一个地解扣。只是这种盯法令谢流离的脸开始烧红了。
唐二啊唐二,若是测出了灵骨,我定得让人好好教习你才是,你若不成材可真对不起我今日的牺牲了!
谢流离深吸一口气,转身背对宁昱,将解开的单衫扔在地上,大声吼道,“来吧!”
宁昱点头赞道,“很好,很有胆量。”说着拿起两块雷石,走到她背后,温声说,“我倒是想起以前,我也曾测过灵骨。”
谢流离颇有些好奇,“你?”
他们两人都没意识到说话的称呼变了,宁昱继续说,“十七岁时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总梦着自己为一山野道人,于是乎缠着太师傅请人为我测灵。”
“那……后来呢”
宁昱唇边狡黠,“这可将太师傅都吓了一跳,谁能知道我的灵骨竟有 ……”见唐二微微侧头,眼眶因好奇而睁大,宁昱忽地将雷石在他背脊之上猛烈碰撞!
电光在阁楼上迸溅,发出巨大的雷声,外界天空忽地一暗。
那痛苦的熔烧感从脖颈向下蔓延,谢流离被击得向前倾去。
宁昱已经奔在她身前,两手扶住她的肩膀。
谢流离体内的真气四处流窜,身体滚烫得如热油一般,这一次她没有昏过去,大约是唐二年纪比她那时要大了许多,且又是皮糙肉厚的男孩儿。可是这个时候不疼昏过去,疼痛感就越发强烈,脑袋也不清不楚了。
宁昱的目光从她的头顶向背上望去,数道,“一、二、三、四、五……六……七……竟然有七块灵骨!”
便好似是比他自己测出来还高兴一样,宁昱在她耳边说,“你这灵骨比玄境多数的道人还要多出几块来,说来有趣,我身上才只有一块……”
谢流离只觉得自己整个前胸都趴在他的身上,原本真气便乱窜得令她滚烫不止,此时脸已经红热得像烤熟的猪头,重得又抬不起来,只能靠在宁昱的肩头上。
唐二的身躯刚好比宁昱也矮了一头,这么一靠,倒是令宁昱想起自己少时与兄弟们之间的那种感情。
而如今,恐怕连见面也不会这般亲近了。
“爹,我不嫁人……”
谢流离的脑袋抵在他下巴处,口中喃喃呓语。宁昱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只道是说胡话,也不在意,只向楼下瞥一眼。
底下靳羊使个眼神,小声问,“殿下,能上去了吗?”
宁昱正要说话,一双胳膊环住了他腰间,肩头的男孩儿痛苦流涕起来。
“爹,我年纪还小……哇哇哇……”
宁昱想将唐二的手臂解开,好去拿地上的衣裳给他遮住,让底下的官员们都上来。然唐二抱得越发紧了。
“叶炎……”
宁昱被抱得六神无主,只好伸手朝下面一招,靳羊跑在前面踏着楼阶,笃笃笃地跑上来。
“这是……大逆不道!”靳羊赶忙上来,想扒开唐二。
“不行,你不能走……”谢流离混沌了,抱住宁昱不撒手,真气这时候在她丹田汇聚,猛灌在她两臂上,别说靳羊,就是用刀砍她胳膊也砍不下来。
谢流离混沌中,知道有人想分开她和叶炎。她想起叶炎死在水沟里的情形,还怎么可能放手呢。
宁昱也无奈了,废了大力自也脱不了身,只能笑着叹息一声,“本宫大约是太惹人爱戴。”
在一旁看热闹的府学官员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是啊,万民归心,太子殿下果真是……”
马屁还没拍完,周遭被人一瞪,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公孙子与李学士也敢过来,拉住唐二的腿开始往外拔,但偏生是用多大力气都拔不开,还将宁昱也拽疼了些。
宁昱道,“罢了,罢了,他方受了雷击,本宫陪他一会儿便是。”
众人尴尬,公孙子赶忙与下人说一声,让人去请镇海王的府兵了。
今日里镇海王与魏长史出去约见全城布坊,商议月底就要给防城兵士用上的手套,招学的事情有公孙子及李学士陪着太子,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公孙子真是忧愁,要是知道府学里面发生这等太子遇险的事情,宁升不会对他强加职责,但却定然会冷淡他不少,这往后会有段时日他坐如针毡了。
宁昱眼见这情形无奈,被这么多人围着看他,更是尴尬。饶他平时多么平易近人,现在也不愿被人当笑话看,当即黑脸道,“全都给本宫退下吧。本宫就在这里坐着,等他睡着便无事了。”
于是他便拖着唐二向席上走,走到席上端端正正地跪坐下来,而那唐二就是挂在他身上一条毛毯,此时也萎靡地趴在席间,将脑袋贴在宁昱大腿根上,口水沾得到处都是。
众人又重新退在楼下,焦急踱步等待,宁昱倒是已经静下心来,将手肘抵在桌上,顺着阁楼窗子望出去。
正是黄昏,树影斑驳。
他回头来抚摸着唐二的后脑勺,思着自己也像他一般年纪时的事。有些事真的想不起了,可那种莫名的熟悉却还在,便如今日的黄昏一样,总有些理不清的,又萦绕在怀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当上了腰部挂件。我是想到了熊猫抱管理员大腿的视频……
第20章 崔黯开口
崔黯开口
躺了多半个时辰,宁昱一动没动,只坐在席上闲吃茶。等到听见腰间鼾声起时,他伸手在自己背后握住唐二的手,果然唐二已经没再发力了。
这个时候宁昱才将外面守候的侍卫叫进来,嘱咐稳当点扶着他回去休息。等侍卫将唐二送走了,众学府官员等才又重新聚集在阁楼上。
李疏是本府学士,已经任凭唐二在太子身上挂了一个多时辰,他与公孙子面面相觑,都知道完事之后恐怕得去镇海王那里请罪去。但眼下,还得先跟太子请罪。
于是他与公孙子带领一众官员给宁昱跪下,整齐来了一声“太子殿下恕罪!”扣了个大响头。
宁昱自己也没觉得怎么着,等于确实是丢了点为人主者的颜面。不过颜面这东西,眼下并不如这七块灵骨的唐二让他来得高兴。他此时嘴角擒着笑,并不见被忤逆侵犯的模样,这些也只有敢在他面前抬头的靳羊看在眼里了。
靳羊首个问,“太子殿下可探出灵骨了?”
宁昱展颜道,“乃是天降奇才,一般而言,七块灵骨者非登玄境不可,即便不登玄境,也定会被他们哄抢去。没想到这一少年有志入世,被林樾先生推举也就不足为奇了。只不过璞玉还需磨炼,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本宫希望明年春季能在国子监见到他。”
前朝时国子监只有六学,玄学本属祠部,到了现今因为受过天灾地震,尸阴鬼精猖獗,因此玄学也纳入国子监作为第七学,只是人数历来不多。在如今的治军当中,也有玄这一支。原先尸闹因为不属于符道可治,因此就还是以正军来对抗,但宁昱反而认为尸阴这种东西是人为造物,而有能力造物的必是玄门一技的人,因此也只有玄门能解,对宁昱来说,用这万余人一支抗人的精兵镇守海边,还不如一个玄门高手来得有用。若是能将精兵去对抗边境敌军,才算得上是人尽其才。自然这又关乎七哥,这些话他是不能同七哥说的。
宁昱是初出茅庐,力图改变,但他也知道许多人安逸久了,未免不愿被他动作。他也只能小心为之。但其他人也未必没有看在眼里。七哥与他过去最为亲密,是他在现今应当争取的力量,其实七哥在尸闹一役的六年间,并未使出浑身解数去将新近“异物”之祸像尸闹那样解除,不进攻反而改成守城守防,强调“异物”奇诡,不断向父皇要兵补充人手,但是本着定要争取的原则,他也不会在海上做太多改变,只能徐徐图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