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看她眼睛不对,瞎了?”萧亮忽然说着。
“没有,刚失了聚灵咒。眼睛一时脱了膜,回去可以治的。”星言微叹:“罩门是可以移动的,但她不会驭灵,十几年来一直在眼睛那里。所以一失了,就对眼睛有影响!现在到了倾绝的身体里,更难拿了。”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屋里头有动静,他整个人一下子就窜了回去。连萧亮都吓了一跳,捂着心口低叫着:“你屁股着火啦。”星言根本不理会他,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听见。
星言一掀帘子,正看到她捂着鼻子坐起身来,仰着头向着上面。因为她仰头太猛,一下子头磕到床头,发出咚的一声。他一步就跨过来,一眼就看到床头上有血,被子上也有。血正顺着她的手缝往外流淌。
他一手拿了一块净布就摁住她的后脑勺,托着她的头。她感觉到他的手力,捂着鼻子,闷哼着:“少爷,我把床弄脏了。”
“没事,脏了就脏了。”他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嘴里却轻轻的说着:“别动,我给你擦擦。”他一手托着她,另一只手去拿药盒:“你流的血稀的很,是不是水灵拱你了?”他看着手缝间滴嗒的血滴,有些发淡,似是残余的水渍,混着她的鲜血。
“那水,能变成人的。”她一手捏鼻子,任他在她的脑后动作。她刚睡着,忽然觉得鼻子又痛又痒,手一摸,觉得有液体出来了。她怕流得哪都是,想坐起来仰头,结果坐猛了,一下子又磕了头。
“现在疼不疼?”他帮她把头包好,那里脆弱的很,本来就受到过重创。现在没了灵咒,稍微碰一下就血流不止。
“也不怎么疼。”她本来就能忍痛的,这些疼,她还可以忍。
“放开手,让它流出来,流出来就没事了。”他伸手去握她的腕,看一手的血渍:“你现在眼睛瞧不见,有事情你就叫我。”他一边擦一边低语,看她手上还有擦伤,衣服也破了个七七八八,枝条子割的血口子也左道子右一道子。
“我还是给你上点药吧,现在让我哪找个女人来帮你弄?”他握着她的手腕,还是那么细,好像稍一用力就会折断一样的脆弱。他不由的轻轻的说着。他当然不会对她硬来,虽然她带着一身的伤口,让他难过非常。
“不,不用了。”她微微的一挣,没挣脱。有些微颤,却依旧坚持着:“少爷,下山了,有菊姐姐她们的。”
他心底微恸,看着她:“你,过的好吗?这阵子?”明明知道她一定会说好,但还是忍不住问她。很久以来,一直想与她这样静静的聊几句,但那时的她。根本无法自如的与人对话,她只会接受命令,只会遵从命令。现在,她终于可以与他聊天,但她的改变,却不是因为他。他无法说清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他是该喜悦,还是该悲伤?
“他们都对我好。”听他这样问,她轻轻的笑了笑。她的笑容,让他的心底,更是五味杂陈。会笑了,还是笑的如此自然,纯净的不含一丝的杂质,澈净的有如清泉。却,也不是因为他。
他为她手臂上的伤口涂上药膏,丝丝的清凉泌入她的肌肤。她的鼻腔已经不涌出新的血液,他抺去她鼻下的血渍:“小白,我该早些来的。是我,太没用了。”他实在有些难以控制,他不想跟她说这些话,不想增加她的负担。但是,看着她,还是让他忍不住了。他实在想,拥她入怀,告诉她,他一直在苦苦的找寻她。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找到她,不是因为聚灵咒,而是因为她。
她微怔,有些不解,却不知如何应对。为什么要早些来?为什么说没有用?她听不懂,想了想,她向着他的方向:“少爷是大官,少爷很有用的。”
“呵呵,小白。我真想像你一样。”他微笑起来,笑意却是苦涩。隔了快一年,他们才相见,不对。是他见到了她,而她,却看不到他的样子。
“小白现在瞎了,什么都做不了了。”她忽然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她以后什么都做不了了,写不了字,也绣不了花了。她,才是越来越没有用了。
“没瞎,能治好的。”他压抑着自己奔腾的情感,扶着她慢慢的侧躺下去:“很快,你就又可以看到东西了。”
他坐在她的身边:“你饿不饿?我找点东西给你吃吧?”他看着她尖尖的小脸,拼命在找一些可以让他平静下来的话题,他心底翻腾的难受,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竟然也是如此的脆弱。他竟想抱着她大哭一场。
一听他说这个,她顿就觉得饿了,一直都没吃东西,连吓带哭,又被人扯来拉去。天上飞的怪东西,地上跑的野兽,都让她吓得魂飞三里外。然后黑麻麻的走山路,又碰上乱七八糟的人,她的脑子里快被这一天的事填得爆掉了。饿,她其实真的饿了。
他看着她嘴角微微的牵动,就知道她是想吃东西。他拉过被子重新裹上她:“外头有饭,不过是剩的,我得热一热去。”他摁着她又欲起的身子:“别乱动,一会好了叫你。”
她怔仲的愣了半晌,听到他这样说,少爷说给她热饭?他是少爷,他从来不干活的。但现在,他要热饭给她吃。她忽然轻声说着:“少爷,你不讨厌小白了吗?”他的身子一僵,整个人有如冻住一般,听她这样说。他只觉心口突痛了一下,有些压抑不住的出声,声音竟有些微扬:“你认为我讨厌你?”他声音的变化令她整个人缩了一下,他摁着她被子的手明显感觉到她抖了一下,霎时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变了。他微微的蹙眉,坐在她的床边:“为什么这么说?”他看着她僵怔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触她的眉头,想平展开那细小的微皱。
“少爷讨厌小白,才会把小白卖掉。”她听他问,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了。她不会在心里先想这话该怎么说,只是直白的表述的她心头想的话语。
他怔怔的看着她,看着她有些灰白的脸,明明已经怕了,还是说出口来,那是因为她简单。但看她这缩头缩脑的样子,跟以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愣样已经判若两人。微扬的声音,就会令她瑟缩不已。她不知是如何被人摆布成这般模样,她刚才的话还在耳边轰轰作响,他把她给卖了?这让他额间的青筋不由的微微暴跳。他在心里突然冒出一句粗话来,跟他所受的教育根本已经是大相径庭,碧丹倾绝,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第十五章 蛇灵,幻鹤
朗月之下,狼音凄远,呜咽不绝。一黑一灰,烟雾弥漫间,交缠着两道疾光。倾绝突滚之间,四肢有如钢刀,直夺夜哥腹间。夜哥突旋之下,血口如若巨盆,直取倾绝咽喉。两头巨兽,空地之间撕咬,血滴飞溅。边上横七竖八倾倒的树木,惊飞一群群休栖的鸟儿。
宁扬撑着肘坐在一具青紫色的尸体上,强大灵罩压力鼓起他的衣袂,吹得他的发乱舞如烟。但是,他那样静静的坐着,看着他们,出着神。容颜一如的妖媚柔和。他身下的尸体已经鼓胀僵硬,五指都深陷在泥土,拉出长长的数条血道,四周都是废败的乱柱横砾,地上是横流的青紫色的污血,混着一大片的狼尸,地上有水痕,四散开来,泛着红色,有如鲜血。而他,却有如坐在静静的山水间,坐在一块大石上。他脚下是鲜花,身侧是碧树,流淌的,是潺潺的溪流。因为他容貌太过柔美,神情太过安详,姿态太过悠然,以致于,让人忽略了那四周令人作呕的残败腐臭。无论他是坐在哪里,总是让人觉得宁静而美好。
头狼带着少数狼众静静的蹲在宁扬的身后,远远的看着那两只缠斗的巨兽,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嚎呜,对着月,对着沙沙的树影。
夜哥身形一个后旋,腾在半空,对月而引颈。惨光照着他的灰眸,丝丝的泛着清光。獠之怒,爪之锐,突背成刺,爪影纷飞。他轻吼出声,獠牙突长,爪影在月光照耀之下影成实体,星星点点间,在空中有如无数飞梭。他四肢一旋,影爪泛起白刃,兜头向着倾绝扑天盖地的袭来。
“哼,我也会。”倾绝身形左突右闪,旋转如飞轮,直向半空,一如刚才夜哥一般,面间爪影如电,数量却是更多。他身形一抖,背后生出尖刺,獠牙突长,跟夜哥一模一样。
“你,你怎么?”夜哥大惊,影刀已经在半空之中纷纷而乱,但倾绝在光影明灭之间又映出许多,将他全身已经罩满,一倾之下,似要将他碎裂成千万块。
“驭关九年,是你定的。你想汲我气血,养化固型。”倾绝半是呜咽,半是人语,夜空之中,格外的诡异:“我们彼此利用,你的招法,我烂熟于胸。”他言语言,身形已经回落,就地一个打滚,便向着他扑去,他在月光下的影纷纷化实,成为白刃,竟然逆空而上,旋飞向着夜哥。
宁扬托着腮看着他们,唇边还浮起一个若有似无的轻笑。夜哥在倾绝擒他之前已经化形成人,不过他贪图美貌,放弃了原本的形体。他在倾绝的体内,想借此化出如倾绝一般的容貌,也正是因为此,倾绝也学会他的招法。他根本不知道倾绝是与一般人不同的。他的狂血可以寄养灵物于体内,也可以让他变成野兽。这是他特殊的地方,也正是他的悲哀。没有聚灵咒,他不敢如此放纵狂血,释放妖狼之法。说起来,今天真的还算顺利。或者没有水凝烟在这里搅活,他今天绝是拿不到聚灵咒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他好像更狂燥暴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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