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绮念终是回过了神，看着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满是苍凉和悲痛：“墨尽，你对我何其残忍。”
许绮念笑出了泪，她就那么看着墨尽，痴痴道：“竟然如此，为什么要对我伸出手。”
“若你不曾伸出手，若你不曾让我在绝望中感觉到失望，我就不会对你心存希望。”
“我要的从来不多，你为什么就不能把对她的温柔匀一点给我呢？”
顾槿看着不一会便横尸遍野的伏魔山，闭了闭眼：“许绮念，放下吧！”
“不！”许绮念猛地抬眸看着顾槿：“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顾槿轻叹，终是歇了心里的想法。
这世间，总有一些人，一念成魔。
许绮念五指成爪，想着自己吞噬的力量，猛地朝顾槿所在的阵法袭来。
顾槿没有动作，但是许绮念的诡异动作还是让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许绮念几乎将自身灵气运用到了极致，再用上鸣凰诀，她从刚刚就发现了，那股吞噬力量配上鸣凰诀，功力高了简直一倍。
顾槿眼神一凝，她发现阵法的灵气在渐渐消失。
“你到底在幻境里得到了什么？”不得不让顾槿怀疑。
她一直都怀疑女娲石和幻境脱不了干系，而如今，许绮念这诡异至极的力量，竟能毁去这阵法。
许绮念冷哼一声：“想知道，等你死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顾槿抽空看了一眼墨尽，两人旗鼓相当，一时谁也从谁哪里讨不了好处。
许绮念咄咄逼人，让她明白今日终归是不得善终。
“许绮念，吞噬他人灵气，终归害人害己。”顾槿指尖白光渐渐浮现：“你会后悔的。”
许绮念手一顿，随即看着顾槿的回击和已经摇摇欲坠的阵法，又接着使了一份力。
她不管自己会不会后悔，她只要知道，这一刻，她只希望眼前的人从自己面前消失，从墨尽的生活里消失。
阵法终是崩塌，石块瞬间四分五裂，顾槿旋转着身体让自己远离，落在地上就看见许绮念杀意满满的招式对着自己而来。
顾槿不了解许绮念的诡异力量，不敢靠近许绮念的身体，只得躲避许绮念的攻击。
无人看见，在天空之中，一中年男子凌空而行，冷眼看着下方的争斗，目标却是透过层层，落在顾槿身上。
伏魔山后山，白袍男子落下一子，随即视线落在大门上，终是一叹。
顾槿一切不知，只是应付着难缠的许绮念。
墨尽与彦霖交手，有些讶异对方修为的增长，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功法的原因，可是彦霖这般就有些不太正常的。
墨尽看了一眼死伤无数的魔兵，眼眸一沉，必须的速战速决。
这么一想，功法流转，修为在所有人不知道的地方又上了一个层次。
只是，原本能让他还有半月的生命，此时此刻，仅此一天了。
顾槿察觉到墨尽的做法，心里一沉，对许绮念下手也不在躲避，开始反击。
许绮念看了一眼顾槿，手腕翻转，瞬间逃脱顾槿的桎梏。
顾槿冷眸，下手毫无章法，却狠厉至极，压根让许绮念无法反击。
终于，在彦霖被墨尽一巴掌拍飞后，顾槿对着许绮念也不留情，对着许绮念的肚子就是一拳。
彦霖倒地吐了一口血，看着冷淡的墨尽，眼里充满了不甘。
顾槿一步一步逼近许绮念，手指微闪，许绮念知道，那是杀意。
一巴掌拍在地上，双腿对着顾槿袭去。
顾槿脑袋一偏，躲过许绮念的攻击，下一刻，就感觉到自己被什么锁定了。
这种感觉，让她顾不上许绮念，一抬头就看见一男子手指指着自己，眼里冰冷无情。
彦霖看着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踉跄着站起来，走到男子身边：“师傅。”
男子看都没有看彦霖，只是看着顾槿：“女娲石，我终于等到你了。”
顾槿眯了眯眸，不知为何，她在男子这句话里，听出了怀念和不甘。
彦霖脸色一白，突然就想到了顾槿之前说的那些话。
这些年，他寻找女娲石，从来不曾放弃，是不是在师傅眼里，就是一个寻找女娲石的工具而已。
许绮念可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恨不得顾槿立马去死。
如今顾槿只是看着中年男子，丝毫没有防范她。
眼眸一闪，手指成爪，对着顾槿的心脏抓去。
中年男子眼神一冷：“不知死活的东西。”
许绮念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打上来，让她瞬间被巨石一样压过一样。
墨尽一把扯过顾槿，让许绮念的偷袭并未成功。
“阿言，来我这里。”中年男子，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和善一点。
可是因为太久不笑，一贯的表情都是冰冷，此时此刻这抹笑怎么看怎么奇怪。
顾槿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将墨尽护在自己身后：“我不认识你，我也不叫阿言。”
中年男子脸色瞬间变了，可看着顾槿抵触的样子，又强压下自己心里的暴虐：“阿言，我等了你六千年，就是等你回到我身边的这一刻。”
“所以，乖，来我这里。”
顾槿没有动，看着男子的眼神晦涩不已，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句身体绝对没有关于这个中年男子的任何记忆。
可这个男子对女娲石这么熟悉，又叫她阿言，莫不是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第四十节 奈何影子落人间（四十）
等了六千年？可是她分明记得这具身体从诞生不过一年左右。
难不成这句身体的前世跟这中年男子有关系？
“师傅，你在说什么？”彦霖紧抿双唇，看着中年男子，心却坠入无尽深渊，让他透不过气。
在这里的人，都知道顾槿是一年前在这伏魔山诞生。
怎么可能就六千年了？
可若是师傅真的……等了这个人六千年，那么，这数百年的时光，他都是被利用的。
这样的打击，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住的。
顾槿垂了垂眸：“你说你等了我六千年，那么六千年前，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不记得了你了？”
中年男子目光微微柔和：“阿言，你不需要记得，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你不肯告诉我，是不是说明六千年前我是在你面前死了的？”顾槿忽然抬起头，一双紫眸紧紧盯着中年男子的脸。
果然，在她说完，就看见对方脸上闪过一丝惶恐。
好像在害怕她想起什么？
顾槿弯了弯嘴角：“当年，若不是你，我不会死对不对？”
顾槿在诈这个人，根据男子情绪反应出来的一切，在试探对方。
她总觉得关于女娲石，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东西，这个剧情的背后一定有男女主都不曾涉及的一切。
中年男子脸色瞬间大变：“你……你都想起来了。”
猜对了！
顾槿心里闪过三个字，抬眸看着中年男子：“你如今领着这些人，是想做什么？再逼死我一次吗？”
“我……我不会。”中年男子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一张脸满是苦涩：“当年若不是你为了魔君一意孤行，我不会对你出手的。”
“阿言，我那么爱你……你不知道，当年你在我面前，用尽一切力量就是为了去救柳纥，然后烟消云散，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顾槿只觉得自己跟被雷劈过一样，外焦里嫩。
墨尽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顾槿，眨了眨眼睛，据他所知，上一任的魔君名讳就是柳纥。
难怪，一直避世不出的柳纥会见她。
顾槿只觉得大脑当机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重启成功。
就在顾槿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看见身旁黑影一闪，竟直直向后倒去。
顾槿大骇，一手拽住墨尽，可她如今不过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身体，如何能够承担墨尽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反而被墨尽扯了下去，双双倒地。
顾槿顾不上自己摔疼的手臂，看着脸色煞白的墨尽，声音都有些发颤：“你是不是……又提升自己修为了？”
墨尽虚弱的睁开双眼，他只觉得自己如今就像一个瓶子，体内仍是灵气充沛，可瓶底却破了一个大口子。
风呼呼往里灌，灵气源源不断的往外泄，入不敷出。
“为什么答应我的不做到。”
墨尽摇了摇头，看着死伤无数的伏魔山，眯了眯眼。
他想要在最后守护这个魔界，可是仍然没有做到。
中年男子面色铁青，眼前的这一幕就好像回到了六千年前。
那时，她一身白裙，面色戚然，环抱着黑袍男子，然后痛恨着看着他。
质问他为什么要对他出手，为什么要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为什么？
因为爱你啊。
难道，不管过了多少年，他在她心里都是比不过魔界的人吗？
中年男子想到这一点，只觉得顾槿抱住墨尽的样子着实碍眼，衣袖轻挥，墨尽就觉得自己身体瞬间被扯开，然后重重跌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