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邈倒是有一些意外,但对小贩不由地刮目相看,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本公子便换一家吧。”
说罢,音邈便起身走出几步,忽听得身后一位男子的声音响起:“张兄,有人欢喜你的回卤干可是好事,为何不做他的生意呢?”
“乐公子有所不知,那位公子八年前胆大包天,在我这处吃回卤干时曾伤了一位仙人,并与另一位仙人打了起来,可殃及了我的这小摊。后那位仙人回来打听消息时差点取了我的性命,您说,这生意我还该给他做么?”小贩摊手说道,神情很是不忿。
音邈回眸,正对上一双考究的黑眸。男子黑袍裹身,身躯魁梧,仪表堂堂,眉眼尽是桀骜不驯。
“想来那位公子赶路至此也是饥饿得很了,有我在,不会出事的,你还是……”男子向小贩使了个眼色,随即小贩便不太情愿地喊住了音邈。
“想不到在此处还能见到你。”男子坐在桌旁,看着音邈。
音邈坐定看着男子,载笑载言,“仔细算来你比我闯关的时间早上许多,音邈该喊上你一声师兄。”
“哈哈哈,好说,好说,我向来不讲究那些。”乐驹忽地笑开了,满面春风。
音邈愕然,她曾记得依音说乐驹不苟言笑,冷若冰霜,如今变化倒是翻天覆地,她无意间瞧了一眼乐驹腰间的黑色云纹腰带,问道:“依音呢?”
乐驹听闻,小麦色的面颊上飞快的闪过一丝绯红,音邈尽收眼底,却装作不知晓一样,等着他的回答,“近日影界被虚影重挫,她留在影岐峰照看受伤的师兄弟。”
“那师兄为何会在此处?”
乐驹有些羞怯,眼神略有躲闪,吞吞吐吐地说道:“呃……。这个……她同你一样,欢喜这里的回卤干,以前我还能陪她一起出来吃,近日她太过忙碌,便……便来给她带一碗回去尝尝。”
音邈心底明了,冲着乐驹眨了眨眼,颇为调皮,“师兄对依音可真是无微不至啊。”
自乐驹来了影岐殿,依音就时时出现在他面前,频频示好,还将自己打扮的愈加花枝招展。奈何乐驹虽面上看似是个花花公子,清高自傲,但心底对儿女之事毫无造诣。
依音成天对着一块木头,自然是暖不开的。音邈便出了一个主意,让依音成天缠着乐驹,想来乐驹对那灵术很是感兴趣的。恰好投其所好,待乐驹逐渐接受且习惯了依音时,依音却突然对他十分冷淡,再也不去寻他。
乐驹开始时有些不习惯,后来却见依音同其他师兄弟谈笑风生,一时心中酸意难挡,便主动寻了依音。
一桩美事便这样成了,依音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自然与音邈成了挚友,只是未曾想这乐驹改变竟这般大,想必那腰带也是依音绣了送给乐驹的。
“哪里,哪里。”乐驹羞怯怯地笑着。
说话间,小贩便不情不愿地呈上了一碗回卤干,转身时还不忘瞪音邈一眼。音邈干笑两声,便埋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其实张兄是个本分的老实人,他只是被上次的事惊吓到了而已,莫要见怪。”乐驹看着身后在炉前忙碌的小贩说道。
音邈点了点头,便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音邈,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乐驹神情凝重,十分犹豫。
“何事?”音邈低着头还在吃着东西。
乐驹撇了撇嘴,目不斜视地着桌前地上铺就的砖石,音邈抬眼见他的异样,问道:“莫非你和依音闹矛盾了?”
乐驹摇了摇头,半晌,似是下了决心一般,说道:“此话我对何人都未曾讲过,依音的脾性你是知晓的,倘若告知与她一些秘密,她定会宣扬了出去。只是我自己十分迷糊,琢磨许久也未琢磨透。”
“师兄何事变得这般拖沓,有何事但讲无妨,音邈虽说愚笨,但也指不定能帮师兄解惑呢。”音邈放下碗筷,舔了舔嘴,颇为好奇。
只见乐驹谨慎地环视了一遍周遭,低声说道:“近日因着影尊不在殿里,大小事务便由师父和璟琰师兄处理。”
“嗯,这个我是知晓的。”音邈好奇心愈加地强烈了。
“虚影逃出的那日,师父曾唤我去召集众弟子说是有事相告,我通知了所有弟子在殿前集合。但我路过后花园时却看见一个背影神似于你的红衣女子在同师父说话,因隔着太远未能看清那女子的面貌,可我分明瞧见了师父面上别样的情愫。”乐驹神情略有心痛。
继续说道:“我怕被师父发现便速速离开了,众弟子在殿前等候许久,师父才现身。只是还未告知弟子们是何事,虚影便冲上了影岐殿,血洗了我影岐殿,事后师父却提也不提究竟那日为何事去召集弟子。”
“师兄所说神似于音邈的女子是何人?”音邈眼中闪着一丝警觉的光。
“这正是我想知晓的,我那时以为是你,事后才听幻音师姐说你已是华枋公主,那日正在参加宴会。”乐驹眼中蒙上一层雾,毕竟若是他没有将所有弟子召集在殿前,契约就不会丢失。
“师兄所说傲云前辈面上别样的情愫是何种情愫?”音邈手指敲着木桌,撑着头,杏眼微转。
“呃……怎么说呢?那种情愫我曾见师父看着影后时有过,类似于人界夫妻间的眼神一般。”乐驹又略有脸红,音邈忍俊不禁,这乐驹每次提到儿女之事竟都会羞涩。
“嗳?傲云前辈看影后时?”音邈才反应过来,不禁张大了嘴,很是惊讶。
“嗯,还有那日拜师会时影尊对师妹你也有过那种神情。”乐驹诚恳地望着音邈,点了点了头。
“师父?怎么可能?倒是傲云前辈……诚如你所说,傲云前辈莫不是心仪影后不是?”音邈压低了声音,将胳膊往桌中挪了挪,凑近了了乐驹。
乐驹又一阵慌乱,音邈笑的前俯后仰的,这乐驹原来往日的傲气全是纸老虎,和热情似火的依音倒是很配。
二人一阵讨论,乐驹愈加迷惑,音邈倒是心中逐渐有了底。
饭后,音邈留下两锭银子便和乐驹告别了,独自一人朝着位于城中那最繁华的地方行去,身边的人络绎不绝,她身居闹市之中,心境却异常平静。
------题外话------
不管过程怎样,终归是上架了。最近越来越觉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句话写的多好了。即便辛苦写了一遭,收效甚微,我也会坚持到底的。
第五十九章 风月(二更求首订)
世间万物,有因必有果。凡物有起因,必有结果,如农之播种,种豆必然结豆,种瓜必然结瓜,毫无虚假。
正如他一早因着两界之和种下了这颗恶种,所获定是一颗恶果,自是由不得他人。
已是傍晚,音邈坐在城中总的小河边,感受着微风过处,水波不兴的惬意。时而回眸,看着那栋雄伟而又不失高雅的楼阁。只见朱漆大门紧闭着,只待夜幕降临,琉璃阁开张,她便进去体验一把这人间“风月”。
不知为何她心中自己见过乐驹之后,心中一直萦绕着拂燧和璃月的面孔。她越来越觉得璃月和师父断绝关系的事,定与她有着很大的干系。
须臾间,身后楼阁张灯结彩,细肢蛮腰的妖艳女子开了阁门,香粉胭脂之味音邈隔着一条街也能闻到。她不由地打了个激灵,鄙夷地瞧着搂着那些女子陆续进入琉璃阁的男子。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入阁的人已是很多了,音邈将行头整理了一下,还变幻出两撇胡子,才大摇大摆地朝着琉璃阁走去。
“吆,这位公子里面请。”一位身着绿衣的女子见音邈驻足在琉璃阁前,便扭着腰肢朝着音邈怀中蹭去。
一股刺鼻的香味袭来,音邈厌恶地皱了皱眉,后退了一步。
那女子也不怒,朝着音邈挤眉弄眼,讪笑道:“公子面生的很,想必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音邈压着嗓子嗯了一声,那女子眉开眼笑,一把便搀住音邈往阁内走,“凡事都有第一次,公子若是惯了,定会留恋于此,公子可唤我绿蓉,若是公子愿意,绿蓉今夜便伺候你。”
“甚好,甚好!”音邈长吁一口气,随即嘴角浮上一丝痞笑,手指撩起绿蓉的脸,“那绿蓉姑娘今夜便随了本公子吧。”
绿蓉嗔笑一声,说道:“公子你好坏啊~”
音邈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仍装作老练的样子,“不知贵阁的若汐姑娘可在?”
绿蓉眸中含泪,委屈地嘟着嘴,“原来公子喜欢若汐姐姐啊,难道绿蓉就入不了公子的眼么?”
到了大厅舞台旁依旧如初来时的那般热闹混杂,舞姬翩翩起舞,男客看的欢喜便大把的银票朝着舞台扔去。底下女人的娇骂声、嬉笑声和男人酒杯碰撞声连成一片,人人面上皆是醉生梦死的欢愉表情,好不快活!
“绿蓉姑娘莫要误会本公子,像姑娘这般天姿国色,本公子疼惜都来不及呢。只是本公子在外听说琉璃阁的若汐姑娘何等的倾国倾城,今日只是想一睹芳容罢了!”音邈只是扫视了一眼四周,便搂着绿蓉径直超阁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