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城虽说很小,但却温馨无比,满城皆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就连护城墙上都挂着一株用木桶栽种的栀子,很是惹眼美丽。而城中的商贩们今日也最是欣喜,因为不光本地人,就连外地的达官贵族也很是欢喜着冀城的花节。若是如此,商贩们便可借此机会好好赚一笔。
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位于冀城的河边,小商贩们沿河摆摊,花朵、杂物、吃食等等枚不胜举,单单用热闹繁华一词是形容不来的。
傍晚时分,彩灯起挂,河对岸还有着戏班子在唱戏。
“老板,一壶茶!”一位似是外地来的贵族男子带着妻眷坐在了一家茶铺,茶铺露天搭建,视野清晰,一抬头便能瞧见河对岸的戏台,所以此处生意也最是火爆。不过这家茶铺由一位其丑无比的女子所开,女子整日蒙着脸,不敢示人。不过那丑女的煮茶手艺却是极其精湛,就连自京城中来的御用茶师也比不上,所以这家茶铺日日爆满。
“客官您要何种茶?”女子缓缓上前,声音中含着笑。
那贵人抱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也不看一眼这奇丑的老板娘,不屑地说道:“本公子喝,自然是要最上等的!你说是不是啊,美人?”
“赵公子说的极是。”女子娇嗔一声,笑靥如花。
“客官稍后。”老板娘说完便退下了,她早已见惯了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自然是无动于衷了。
老板娘一壶茶还未煮完,便瞧见那位公子带着一群女子起身朝着河边走去,皆是一幅欣然有味的模样。她一抬眼,便瞧见河边早已站满了人,争前恐后的看着。
虽是傍晚,但晚霞燃着半边天空,清澈地河中闪着红彤彤的光芒,微风和煦,水波缓缓荡漾。
兀地,便从水中跃出一位男子,手中还抱着一位站着两个小辫的孩童。
女子手中的茶壶落地,惊吓到了还在坐上的客人。有不少熟客还上前关切问候。但女子却视而不见,径直朝着河边走去。仿佛中了什么魔咒一般,女子撞倒了身边的桌椅,甚至跌到在一个台阶之下,但眼神却自始至终未离开过河边。
她这般的动作引起了身旁人的注意,好些人凑上前去问她,甚至有人以为她中邪了,便喊了几个人拉住了她。本来是将注意力放置在河边落水的孩童之上的人们,兀地对着茶铺老板有了莫大的好奇心。
说来奇怪,平日里柔弱无比的女子,今日竟连几位大汉也拉不住,径直朝着河边走去。
又凑上来了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一个劲唤着她的名字,在匆忙之中,甚至还扯掉了她面上的白纱,露出了……露出了惊人的……美丽!
恍若天人一般的女子一时让人群鸦雀无声。
而那位男子将孩童放置在河边时,说了几句话,便转身走了。似乎对这处的动静没有察觉一般。
女子趁着众人愣神之际,便伸出手,一道白色的光球在众人之间缠绕而过,一时间周围的一些全部静止了。
她立马跃起朝着男子消失的方向追去,如星子一般的眼眸湿润无比。
男子一身月白色锦袍,腰间是同色镶玉腰带,玉冠束发,通身的气派和清雅。他仍旧头也不回地走着,径直跨过了建立在河面上的木拱桥。
女子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上了桥,周围诸多人群皆径直着,唯独他们二人在走着。
余晖更加的耀眼,二人身上也一并染上了通红。
她停在桥上,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瞧着缓缓走下桥的男子,身体也颤抖了起来。
男子朝着周围瞧了一眼,才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
清晰的轮廓,深邃而含情的桃花眼,以及那一抹熟悉的痞笑,一时都让桥上的女子呼吸急促。她揉了揉眼,又拧了自己几下,便僵在原地,看着男子一步步踏上木桥。
“呃,姑娘怎会生得如此眼熟?在下看你我甚是有缘,不如从了在下可好?”男子笑若春风。
女子无语凝噎。
男子手中拈来一朵栀子花,凑近鼻子闻了闻,面上神情蓦然间似是唤了一个人一般,温柔似水的目光望着她,眉头微微蹙在一起,喉间微动,眼眸噙水,温言道:“你是我的阿邈,还是我的羽珂?”
她终于抬起了脚,猛然冲进了他的怀抱,熟悉的栀子之味荡漾在周遭,温暖踏实的触感传入心间,眼泪再次决堤,如浑水猛兽一般摧塌她心中多年的郁结。
而河边的孩童嘴角边洋溢起一抹笑容,化作一道幽蓝色的光芒,消失在红霞之中。
夕阳西下,余晖最后一抹光华落下,河面上倒映着二人相拥的身影,华灯初上,这世间万物美如初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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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陪伴,真心感谢。
番外篇(总)
我时常能听到这合谷山的小妖们说我的来历,他们中不管是谁见了我都要捏捏我圆乎乎的脸蛋,且说上一句:“小梓胥,未想到你不过是个花灵也能随了羽珂天神的容貌。”
彼时,我尚不能理解为何我梓胥就不能随了阿娘的长相。他们那些小妖太过肤浅,阿娘说我是她怀胎十月才生下的宝贝,既然如此,我定和阿娘生的很像了。
今日正是天帝叔叔的寿辰,阿爹阿娘一大早便起来洗漱,去了天宫中。锦凤也不知去向,整个合谷山就我和那些小妖玩耍,本来阿娘要带我去,但是阿爹一直瞪着我,说我是个讨人厌的孩子,都不给阿娘和阿爹单独相处的时间。
如此,我便愁上加愁,一人独坐在合谷山头。
天帝叔叔很是和蔼,也很疼爱梓胥。阿娘曾怅然道:“梓胥,要记得,你天帝叔叔是我们一家的恩人,若不是没有他,怕是你阿爹也不会回来……”
阿爹去了何处,为何不会回来?梓胥一直琢磨不透。直到,锦凤告知于我,说阿娘和阿爹当初因为一点误会,加之天地间的恶魔需要阿爹制服,所以阿爹才消失了一段时日。
阿爹可真是厉害,竟也能惩治恶魔。
我今日一早便醒了,本来说好的要与小栀去玩,但小栀因为她阿娘生病,便无法脱身,我便又孤苦一人了。
本欲要去阿爹阿娘房屋再睡一会,谁知我走到房门前时,便听到阿爹阿娘的声音传来。
“阿邈,慕白也有些许时日与你我未见了,当初若不是他将我留在白绢上的残魂发现,今日我定是抱不到你的。”阿爹说道。
“谢谢你,竭寅。”阿娘声音有些哽咽。
“哈哈,倘若你当真要谢,还不如为我多生几个孩子,单梓胥一人自是无聊的。”
随即,阿爹声音变得有些奇怪,阿娘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声音愈加地弱小了。其余我梓胥自是不懂,但听到阿爹说再生几个孩子,若是多了几个孩子,阿爹阿娘定然不会宠我了,我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于是乎,我便将一只手放置在门上,却听到阿娘略有痛苦的叫喊声,我愈加愤怒,莫非阿爹想让阿娘为他多生几个和梓胥一样的孩子,阿娘疼爱梓胥,便没有答应,阿爹一气之下打了阿娘?
如此想着,我便立马推开门走了进去,可是面前的一幕却令我十分困惑。阿娘趴在阿爹身上,二人看起来十分吃力的模样,阿爹还时而动着,但瞧见门口的我,二人立马分开,阿爹不由分说便用灵力将我推回我自己的房屋。之后,本来定好今日带我去天宫的事也没有了后文,阿爹似乎在给梓胥生气,可是明明是阿爹先打阿娘的。
我将此时告知了小栀,小栀比我年龄大一些,她只是偷笑,我却不知为何,且当她在嘲笑我罢。
不过,梓胥身边自是有好玩的人呢,阿娘时常会带我去人界玩耍,去看那位虚影叔叔,虚影叔叔比天帝叔叔更加疼爱我。只是,虚影叔叔是个凡人,每当我隔上两个月去看他,他总是会变成比我还小的孩子,只是他却一直记得梓胥和娘亲。再隔上一月去看他时,他又成了我的虚影叔叔。
阿娘曾对他说:“虚影,你这般又是何苦?”
虚影叔叔总是笑而不语。
后来虚影叔叔又成了花甲老人,他行动都变得迟缓,对我偷偷说道:“梓胥,你阿娘曾问我这是何苦,但是于我来说,遗忘更是痛苦。”
遗忘更是痛苦,虚影叔叔不想忘了梓胥和娘亲,如此,梓胥更加欢喜他了。
不过,阿爹也很是奇怪。虚影叔叔是人界的皇帝,阿爹时而带着梓胥和娘亲还有锦凤,却去人间住上一段时间,并且会成为虚影叔叔的臣子。
总而言之,梓胥有阿爹阿娘便很幸福了。
“小梓胥,天帝派奴婢来接你。”兀地,我做的山头响起了一位女子的声音。
我向后一瞧,却是潋晴等在那里,还牵了一只仙鹤,“潋晴,阿爹不让梓胥乱跑,不然就不带梓胥玩了。”
“可是你阿爹方才答应奴婢将你带去天宫的啊。”潋晴上前一步,坐在了我身旁,摸着我头上娘亲为我扎的小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