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间,那两个妖怪已经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一直磕头求他的原谅,在他松懈的时候,女人毫不犹豫的偷袭了他,狐尾巴刺入他心脾之间,要取他仙丹。
妖怪,极度虚伪,不可相信。
“公子?”青竹小声呼唤着,从三年前公子独自一人离家后又独自一人归家,虽然性情并未大变,但是更加孤僻,也从不提起少夫人。
见到公子睁开眼睛,他端着茶水凑上去,“公子,热茶。”
江楼喝了口,再次回忆往事,让他心头烦闷。
“何时?”
“大公子让您去大厅一趟。”
大厅,江丞肃穆道:“三年前,你独自回来,浑身是血,因你是我胞弟,出于私心,我便不忍再问,但是现在三年已过,弟妹到底如何,你也该如实与我说。”
江楼盯着手边的茶碗,“尸骨无存。”
江丞倒吸了口气,“我早知道你是个极端的性子,却没想到会一点都不容!弟妹虽然有错再先,但罪不当死!何况她还有了你的孩子!”
一直没反应的江楼抬头,“你知道?”
后者冷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江楼不耐提起这人,“那事我并未做错。”
两人僵持不下,江丞叹气,“也罢了,反正三年也过去了,尽管弟妹给了你休书,但天底下哪里有女人休掉男人的道理,那事也便不作数,人既然尸骨无法回来,那么也要立个衣冠冢,把牌位请进我们江家的祠堂。”
“她不配。”
“江楼!”江丞拍案而起,“一日夫妻还白日恩,她便是有千错万错,人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死了.....
江楼咬着唇,是啊,被碎魂刺穿的任何东西,都活不下来。
在江丞的授意下,江家为九婴建造了奢华的衣冠冢,而不知为何,江家娶了个妖怪的流言却传了出去。
时隔三年出殡日,街上的人絮絮叨叨。
“这女人是妖怪呢,就是个迷惑人心的,死得好,真是死得好。”
“听说嫉妒心极强,还杀了人,妖怪的心怎么那么毒啊,还立什么衣冠冢,就应该立在粪堆里。”
江楼坐在轿内,仿佛没有听到窗外对九婴的谩骂和侮辱,那些人,本没有说错。
陵园内,他甚至没有下轿,听得外头请来的道士在满口胡诌。
“阎王爷,可得好好对待江家媳妇,不要让饿鬼来抓她,不要让她下油锅,让她做个能吃饱有钱花的恶鬼。”
青竹正在一旁听着,四周都是坟墓,他总觉得阴森森的。
轿子被敲了一下,他赶紧掀开帘子,从里面丢出一锭银子,“让那道士不用再念。”
青竹有些犹豫,“可是...”
“去!”
他不敢再说,把银子给了道士,“我家公子说了,不用再念那些,你就别念了,晃悠两下就行。”
轿厢内,江楼闭着眼睛靠在软垫上,即便是能下地狱,他也要女人受尽万般苦难。
法事到最后一步,便是夫家人亲自为亡故人刻墓碑,证明这个亡人在凡世间有人惦记,不会成为孤魂野鬼。
江楼立于墓碑前,他不动,青竹等人也不敢再动,只是心里嘀咕着,这二少站在这里可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到底在看什么?
见公子终于动了,他忙把刻刀递上。
江楼接过刀子,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却是又递了回去,抬脚便走。
没几日,江家下人来报,有人往墓碑上撒狗尿和人的屎尿,不知道是哪个村民做的。
江丞大怒,立刻上报官府,让县令一定要彻查此事,江楼听完只是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三个月之后,有醉鬼半夜见到坟墓有青烟冒起,称是见到了江家的媳妇,有人说江家的女人死不瞑目又要出来报仇,有人说那是人寂寞了,要出来找伴的。
事情越传越玄乎,越来越多的人说看到了江家女人的魂魄就坐在无字墓碑上哭泣。江丞让下人彻查此事,但问谁谁都一脸的笃定。
雨夜,陵园里又传来嘤嘤的哭声,连守墓人都不敢靠近,一顶轿子停在外面。
江楼下了软轿,给了那些轿夫一人一锭银子,那些轿夫欣喜的收下,再听到那女鬼的哭泣声,几人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再前进。
江楼举着伞缓缓前行,他也听到了九婴的哭声,那个女人以前就很少哭,唯独有的几次眼泪,似乎还和他有关。
因为又想起这个人,他心不悦,停下将那女人的记忆全部都从脑里清掉,这才继续前行。
当他靠近墓碑的时候,哭声哑然停止,只剩下淅沥沥的雨。
“出来。”
除了风雨,别无他话。
“你便是哭,也别让我看见,不然我便让你连哭都哭不成。”
他转身便走,天空一阵闷雷,一道闪电打在他脚下,泥土都被劈开。
回到江家却看见土地公抱着一个竹篮子等在屋檐下。
“神君,神君。”他护着篮子往前跑,把篮子放在一边,跪下,“神君,小仙带着小神君来了。”
江楼未动,扫了篮子一眼,“不可能。”
“是真的,若不是感觉到小神君的气息,小仙也不敢把孩子带过来。”
江楼挑开盖在篮子上的白布,里面的婴孩被雨声风声惊喜,哇哇大哭,而手里还握着一支白玉簪子。
他脸色大变,提着篮子便走,很快消失在风雨中。
墓地,成片的狼尾草被狂风压得抬不起腰肢,婴儿的啼哭声由远到近,江楼恶狠狠的盯着无字墓碑。
“出来!”
他将墓碑推倒,爬开土堆,将里面用于设立衣冠冢的衣帽手势全部都揪出来丢掉。
孩子怎么可能还会活着!他亲眼看着那个女人痛苦的神情以及蜿蜒的鲜血,为了报复,她亲手把孩子杀了,就为了让他痛苦。
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可笑,流着妖怪血的孩子,他巴不得一并除去。
将哭闹的婴孩从篮里抓出来,白玉簪划破孩子的手,孩子哇哇大哭,他却震惊不已。
这孩子,是凡人。
“妖怪最是伪善,这里面一定有其他阴谋。”他来回踱步,那一声声啼哭声却一直在提醒他,不会错的,这是个凡人。
忽的,他像发了疯般质问着石碑:“你不是说要互不相欠!不是亲手杀了这个孩子!妖怪最是伪善,我就不该相信!”他指着石碑的手在颤抖,咬着牙槽,“我就不该相信!”
“江楼!”江丞在屋内睡觉,忽然听得耳边有人急切道:“快到墓园去,晚了会出人命。”
他本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但也觉得心里难以平静,再加上外头风雨声不止,风雨摇晃树木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是坐不住,喊起下人要了辆马车便往墓地敢去,阻止了快要发疯的江楼。
那个孩子被带回江家,江氏和两个小妾十分欢喜,给孩子换好衣服,“是个男孩子,长得倒是和小九有些相似。”
外厅,江丞担胞弟又做出那杀婴的事,严厉的重申,“不管你和九婴如何,这孩子是江家的香火,就不会让你乱来。”
江楼浑身湿透,神色难得颓废,“不会的。”
他不会再下手,那是个凡人,不是妖怪。
小孩子取名为江信遇,江丞让所有人都喊小公子,但是却从不说孩子的由来,下人们私底下议论纷纷的,但在明面上都不敢提。
五年之后,江信遇长得越来越像九婴,有时候连江氏都忍不住感慨,看到这孩子就感觉九婴似乎还在江家似得。
在江家人人都宠着江信遇,可怜他没娘,江丞对他甚至比对江信谣还要好上几分,造就了江信遇骄纵奢侈,脾气暴躁,在外头横行霸道,随意欺负邻里的孩子,将邻里晒好的肉干丢进粪池里,故意把失明老叟的拐杖抢走,沿街钻着女人的裙子打趣。
每每到这个时候,江丞想要管教,江楼都会说一句,“横竖不会比妖怪坏。”
他不常见江信遇,一日被江氏偶然提起是不是因为九婴的缘故才不肯见江信遇,他便又故意日日把江信遇招到房间里,也不斥责,就仍凭这孩子胡闹,一个时辰后便让孩子离开,周而复始。
第56章 儿子
当孩子长到十岁的时候更是无法无天,一日竟将江信谣推进米缸里,掐着江信谣的脖子不让他动弹,江信谣活活被闷死。
天大的噩耗让江氏一蹶不振,当天晚上哭得死去活来,江丞心痛不已,但又无法让江信遇偿命,一夜白了头。
江楼第一次打了江信遇,江信遇躺在地上打滚,用那双越来越像九婴的眼睛望着他,那一刻江楼明白,面前这人是来讨债的,讨九婴死于火海的债。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梦见那个女人,成亲之时,她大咧咧的从正门走进来,他牵着那人的手拜了堂,两人还磕到了额头,进洞房的时候他紧张得有些同手同脚,回头一看,她也是。
醒来后,他发了大脾气,仿佛梦见那个女人是莫大的耻辱。他可以控制清醒的时候不去想她,恨着她,但是却不能控制梦。
江信谣死后,刚过百日,下人找不到江氏,到墓地一看,她已经吊死在墓地旁边的树上。
半年不到死了两人,竟是江家萧条的开始。
相似小说推荐
-
[穿书]抱错金大腿 (瀛之) 2017-06-19完结女主版:顾双双穿进一本名为《霸王路》的修真小说中。知道剧情当然要“抱”紧金大腿...
-
魔君正值中二期 (紫玉轻霜) 2017-06-16完结一句话简介:魔君有三好,傲娇、中二、易推倒。为重返仙界,沐琼茵必须要以一己之力除掉法力卓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