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枕着一个女子,亦一身素衣。广袖束腰更显其娇小玲珑,青丝及踝,如丝绸铺散于梨花中。双唇轻轻扬起。一只素手斜放于耳边,修长白润的手指紧紧撰着男子的衣袍,那指尖的白衣被她抓得褶皱不平。
舞倾凰垂首,如竹般骨骼分明的手轻抚着菩提的长发。青丝从指间划过,带着浓浓的怜惜与宠溺。嘴角越来越弯,眸里星辰都亮了。
在他的注视下,菩提眼眸瞬间清明,清澈见底,能容天地万物。
“睡个觉都不得安稳,和麒麟一样喜欢动手动脚”她指控,却在偷偷发笑。
“就你每次睡着都能笑!提到雪梨花就说自己困了。怕我取笑你当年凡界的事!”舞倾凰揶揄,话间全是笑意,充满了宠爱。
他望着她浅笑不语。
在他的笑意中,她心跳了一拍。就像当年偷喝了他的百花酿。怕被骂,一个人躲在神山顶的雪梨树下不知不觉睡着了,以为一觉醒来就会没事。哪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怀里。那感觉……很温暖,还有些不好意思。
望着他的容颜,她不经感叹,她的阿凰,是世间最好看的!
风起了,吹动他墨发,白色及腰的发带被翻扬到肩上,一派出尘优雅,似阳光下濯濯生辉,他是秋水里的寒玉,除了她,会寒伤任何一人。
花瓣随风而舞卷而他人二发间,落在她素白的衣襟上,更添满满梨香。抬手轻轻拂掉她襟间的花瓣。
他伸出左手,皙如玉的手指半隐于袖中,手掌向上。
菩提将手放于他掌心。两人相视一笑,这个做了千万年的动作,熟稔而自然。
血红的麒麟趴于殿前打着盹儿,一呼一呼,好不惬意。闻见二人脚步声,一骨碌爬起来,一纵一跳便到了二人面前,用角蹭着两人相牵的手撒娇。
“好痒,别闹了,麒麟”见其仍不停下,只好向他求助。
见此,舞倾凰刚刚还微笑俊朗的脸拉长,呵斥:麒麟,是不是不想要被子了“语气冷冽凌然,让人为之一震。
果然,此话一出,那红色物什受伤般哼了几声退开几步,转身背着二人。
话说,我们的上古神兽血麒麟也是很可爱的,虽然长得粗狂了些,绝对心思细腻,且有情有义。
从远古洪荒一直等待它的主人。它有一技能,吐火,还是吐火高手。
说也奇怪,不知是否有意为之,吐火攻人时,从来都很大方,专烧人臀部,还非烧光让你出丑不可!这也看它心情,心情好的话,让你小丢一下脸,惹急了它,卯足了劲让你臀部冒青烟!
记得几千年前,一魔族小喽啰不知从哪里打探到消息,听说伊巫神君和俩个徒弟要上三十三重天上找一仙君研究一味丹药。想趁人无人看家偷进神山摧毁伊巫与各大仙山的灵脉好在魔君面前大邀一功。
他够大胆,单枪匹马只身前来,不得不谓其很有胆识!
有胆识,没常识,见到护山神兽血麒麟独自趴在上门口打盹儿,根本没认出那是麒麟。
满口嚣张义愤填膺的大嚣”哪儿来的红狮子,给小爷让开,别挡了小爷我邀功拿赏,当心我宰了你做红烧狮子头。“
这一呼还了得!
本来血麒麟是不想理他的,抱着菩提小仙女刚给它换的新被子高兴的不得了,暖暖正好眠。不用它出马。神山布满仙障,小妖想进也不够道行。
可这小妖很不懂江湖规矩,太欺人了些!它如此骄傲的身份,不识就算了,居然把它认作‘狮子’!
那还得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瞌睡也去了,顿时清醒透顶。
一骨碌纵爬起来,摇晃着头,脖子上的铃铛被晃的‘咣咣’作响。后足微曲,身子向后一倾,借助后力卯足了劲向前一纵,与那小妖近乎紧紧相贴的形容。那小妖还未反应过来,一口大火喷了出去。
那妖运气不大好,一连贯去数十丈远,完了还不忘臀上给他补上几口火苗,只听得一声鬼哭狼嚎便不见了踪影。
那事件的始作俑者摇头摆尾走回窝里。你可以诋毁我的职业,但不可侮辱我的品种和名字。
另外它还有一特别爱好,喜爱盖被子。任其千年万年它的睡榻里一定得有被子。若是哪天转身见榻里空空如也,那护山的活儿也算到头了!踏遍整座神山也非找出来不可。偏偏它是个眼神不好的主,分不清颜色以及花纹,见啥都一样。曾跳到菩提小仙女的寝殿将被子咬着就走。
后来小仙女找遍了整座寝殿,最后在石山门前的麒麟塌里发现了她锦被的仙踪。当时这始作俑者拥着睡得正好。听见声响睁眼一看,四脚抓着被它顶得像个馒头的丝被防贼似的。
那眼神,那警惕状,指天发誓,小仙女要真上前和它抢的话,它和她拼命地活!女孩并未生气,上前抚着它的角微微一笑,然后走开了。
这一笑了不得,笑融了它防备的坚冰。眼神无辜的望着她的背影,良久,终于明白,她不与自己抢,送给它了。
一高兴,一骨碌又钻回被里打起了呼噜。从此,它不待见女性的怪癖为她一人破例,还经常对着她撒娇,博取同情。
舞倾凰转身对着菩提道:”你先回寝殿“
她点头,眼睛如泉,会笑。
舞倾凰亦点点头,朝正殿而去。一路带起的风扬起他白色的衣袍,垂膝的墨发飞扬。
橙阳洒于他俊毅如削的脸上,嘴角透着暖暖笑意,眼底的睿智与冰冷被温情掩盖。
正清宫内弥漫着薄薄药草香味。殿内的摆设极其简单。一个木制的柜靠墙而放,有很多很多格子小空,格上都摆满了各种颜色的瓷瓶,室内最中间一巨大的青铜丹炉,炉正向外冒着白色烟雾,药香便是从那里面散出来的。
一须眉尽白的老者盘膝坐在一旁,双目静闭。
”神君“我倾凰向前一躬,墨发如瀑滑于前襟,姿容俊雅。
”来了“那静坐的人闻其声,无甚表情,也不睁眼,说完俩字又是沉寂良久。
”倾凰,为师问你,你二人来神山多长时日了?“
”一万年“
那盘膝而坐的人有了一丝动静。站起身来走到宫殿外。仰天而望,久久不言一语。白色的拂尘斜靠于肘随风而动,如老者那花白的胡须。
”一万年了,你二人来此整整一万年了,岁月果真无痕!“似感叹,又似忧心。
”两日前,西海水君托为师提一味丹药与他。为师一去,有些时日。
“神君放心,我定会照料好一切事物”
伊巫神君总是外出,已尽习惯了。
话说,这西海水君也是湖泽四海中常年忧心的一个龙王。都说龙生九子,九子各异,这老九在娘胎里,怎么都不出来!西海君愁啊!
这也不是什么怪事,仙界之大,无奇不有,漫漫岁月,若一直太平盛息,那日子也如同嚼蜡。这也算给那些闲暇无事加无聊的仙家们添了些饭后茶余的谈资,娱乐娱乐了大家,也算是贡献一番!偶尔出点异事才证明自己还活着,才活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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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看吗?
第九章 麒麟是公是母?
舞倾凰出正殿穿堂向另一边走去。
寝殿内洒满了暖阳,一张矮桌置于雕窗下,桌上放了几本古书,有些凌乱,其中一本还半开着。
菩提趴于书卷上,双眼微瞌,胸口微微起伏,均匀的吐着呼吸。
暖阳照着她的侧脸,在书卷上印下淡淡的阴影。这单薄的身影,像飞舞劳累的蝴蝶停歇小憩,随时都会展翅而去。
伸手触着她白皙的侧脸,明明就在眼前,却飘散如雾,令人抓不住,留不下。明明触手可及,却害怕一触即碎。
她像一张轻柔薄脆的纸,单薄如她,却给了他心尖上的暖。
可是为什么,心尖上有一丝疼痛?他脸上少了平时的柔和,取而代之阴冷,沉郁,森寒,还有…害怕。
凝视着她安宁的睡颜,倾身……
墨发划过肩头,与她的叠在一起,如缠绕的菩提往生,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再难分离。微微一点,蜻蜓点水,无知无觉。
花开无声,轻轻隐藏人世间一切秘密。
桌边的人动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像只慵懒的小狐狸。
桌角上那枝不知何时爬窗而进的茶枝,菩提惊奇地伸手碰了碰枝尖上的花骨朵,露出惬意笑意。
起身向外走去。,殿门前,一个白色身影正在茶树下。
“下次记得睡榻上,知道吗!”未回头,却已知身后的人站了许久。
“阿凰你在做什么?”
菩提走过去,好奇的问。
“你最近老闹肚子疼,这百叶草专治腹疼,又有生暖之效,甚好。”
她脸红,他居然记得。
伸手触触那数不清多少花瓣的东。明明叫百叶草,那么多花瓣,还不如叫百叶花呢!
“阿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