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两国同时大惊,金、木、水、火、土五大家俱派人往天柱山阴阳司求教,却只看到天柱山阴阳司人去楼空,阴阳司主下落不明。
好在那一夜之后,由于五大家族屏弃南北两国的隔阂,齐心稳定,灾难很快平息。
☆、阿丑不丑
十二年前的葫芦村由于地处偏僻,和周遭的村落并无不同。可是十二年之后的葫芦村,却因为新迁来的陈家而渐渐小有名气。
周围十里八乡不论是富是贫,凡是合八字,挑吉日等都必到陈家来。
特别是合八字,只要陈老先生点头说个:“好”,那必定是婚姻合美,儿女多多。而陈老先生若是摇头的,无论当时双方如何情深意切,最后也会因各种原因不欢而散。
这一日,陈老先生出门未归,墨雪正忙着做饭,隔壁的王婶着急忙慌地跑进院子来,一眼就透过敞开的窗子,看到了正在读书的阿丑,脸上立马堆满了笑:“阿丑在家呢?正好婶子有事找你帮忙。”
阿丑其实一点也不丑,才十二岁便生得十分俊悄,尤其是握着书本临窗而立时,说玉树临风也不为过。
王婶心中暗暗感叹:才这般年纪便如此俊悄,再大些可不是要迷死十里八乡的女娃?
“王婶,你这回是丢了鸡还是丢了狗?” 阿丑不慌不忙地从里迎了出来。
王婶笑得更欢实:“阿丑果然是心眼灵活,不过这回不是丢鸡也不是丢狗,是我早间去河里洗衣,不慎将一件近来才做好的裙子给冲到河中央,顺水流跑了。阿丑,你能不能帮婶子算算,可还找得回?到哪里找?不瞒你说,那裙子我可是攒了好久的钱才做的,款式还是最实兴的呢,这丢了真真是心疼死人!”
阿丑心下窃喜,面上却不显一丝情绪,比出了三根手指头:“三十文!”
王婶吃了惊:“前儿我的鸡走失了,找你算走丢的方位你才收了我五文,怎么才几天便涨了这许多?”
阿丑清澈如水的眸子里现出一丝皎洁来,“一只鸡最多也才值二三十文钱,我若收你三十文岂不是坑人?邻里邻居的,阿丑也做不下这样的事。可是你的裙子,少说也值个几百文钱,收你三十文,绝不算贵。”
王婶想了想,似乎觉得在理,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再看阿丑那又清澈而无辜的眼睛时,心中哪还有半分计较,忙忙点头答应。
阿丑瞧了瞧方位,又看了看时辰,掐指默算起来。片刻之后,结果出来了,只听他道:“找得回,你顺着河往下游走个三里路就可看到了,应该是被河边一棵歪脖子树的树枝给勾住了。”
王婶一听乐开了花,直夸阿丑神算,竟然连裙子被树枝勾住了都能算出来。她乐乐呵呵地付了钱便急急地跑去找裙子,走前还不忘连连道谢。
阿丑低头数着铜钱,心中很是欢喜。世人都道丝竹乐耳,可是他更喜欢铜板“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但若无钱,莫说买不来丝竹之乐,便是竹枝也买不到。
“你这小财迷,可是又赚了一笔?”墨雪的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阿丑唬得心肝儿直颤险些连钱都拿不住了,回过头来呵呵地干笑:“阿丑不偷不抢,凭本事赚钱,有何不好?”
他心中却暗暗思索,下次再给人算卦必要悄悄的,不能叫他们知道我存了多少钱,否则我离家出走的计划可就会露陷了。
“凭本事?”墨雪挥舞着煮饭的铁勺,哼哼道:“就你这水平,最多算算失物丢失的方位,哪里能算得那般精细?下游三里?歪脖子树?哼,那棵老树就歪在河中央,什么东西漂过去不被勾住?还用得着找你算?”
阿丑忙道:“雪姨你知道就罢了,可别拆我台啊,我还指望王婶以后多照顾照顾我生意呢。再说了,我也没求着她来,是她自己每次丢了东西就习惯找我来算。若是她能多动脑想想,或者去下游寻寻,何须浪费这三十文钱?”
人皆有惰性,再加上习惯,可不就养成了王婶那样的:有事没事先来问个卦。
“你这小财迷,哎!”墨雪连连叹息。
阿丑蹭上来,拉着墨雪的袖子道:“雪姨,趁着爷爷不在,你给阿丑讲讲外头的故事吧!”
“什么?你又想听外头的故事了?”墨雪一惊一乍,“忘了上次县令家的杨小姐的事吗?小心被你爷爷知道,再罚你跪一夜!”
阿丑的爷爷就是陈老先生,脾气有些沉闷,很不好说话。从小到大不允许阿丑离家超过方圆三里,甚至连他打听外界的事,都会被禁止。
孩子本就有逆反心理,特别是阿丑又是到了这个年纪,越是不允许的事情,他越是好奇。
前些时候,县令夫人带着女儿杨小姐来找陈老先生合八字,阿丑便私下里和杨小姐多问了几句外界的事,恰好就被陈老先生听到了,立马大怒,足足罚他跪了一夜。若不是墨雪在边上求情,还不知要跪多久。
“别人家的爷爷年纪越大,越爱和儿孙唠叨往,偏偏我们家这老爷子就是个锯嘴葫芦,自己话少,还不许我多问……”
他还未抱怨完,便见墨雪冲她挤眉弄眼,阿丑道:“雪姨你干嘛挤眼睛?我明白了,你也觉得我说得对是不是?要不找个机会,你和爷爷说说,看他能不能改个性子?”
墨雪将手一指,“不用找机会了,现下你就自己说吧。”
阿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转头,便看到他的爷爷陈老先生负着手而立,正吹胡子瞪眼,一脸怒气。
阿丑呆了一呆,忽儿眼珠一转,“啊,前些天虎头和我说后山上有野桃,我去摘点孝敬爷爷……”
话音未落,阿丑已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墨雪在后面喊他:“饭都好了,你不吃了?”
眼见是喊不回来了,墨雪转过身问道:“陈叔,咱们对阿丑是不是太严苛了些?”
陈老先生道:“若非有我镇着,以他的性子你能管得住?”
“可是,阿丑如今这样子真的好吗?顶着个假小子的身份,成天和村里的男孩子们厮混在一起也总不是个办法啊。”
陈老先生道:“你以为我愿意?可这孩子长得随母,太过扎眼。我们隐居在乡野多年,为得便是遵从先主之令,求个安稳。若她恢复女儿身,只怕乡野之地难掩其华。”
“但阿丑都十二岁了,很快便会现女儿家的特征来,到时该如何是好?”
“这……”陈老先生一时没有好的法子,干脆推给墨雪:“这些都是女儿家的事,我一个孤老头子哪里会懂?总之你来想法子圆过去,只要能挨到阿丑二十岁,过了劫数一切都好说。”
☆、阿丑的“缺陷”
后山的桃子很涩,阿丑坐在桃树上,咬了一口青桃便“呸呸”地大吐口水。正无聊中,远远地看着胖墩墩的虎子远远跑来了。
阿丑将手中桃儿一丢,一个猴跃,跳下树,迎上去埋怨道:“你怎么才来,我可等你好久了,此番你去外婆家,你娘可带你去城里赶集了?”
虎子抹了抹额头的汗,道:“去了,去了!县城里可是比乡下热闹多了。你是没看着,那里的商铺一个挨着一个,吃的、穿的、玩的,渍渍,真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看不到的。这些暂不提了,你可知道,我还遇到什么人了?”
葫芦村地处偏僻,离最近的清河县步行一天半才能到。虽说坐马四五个时辰也能到,可是乡下人家,没几家雇得起马车。村里的人出行不便,也就很少去县城。
虎子是因为外婆家正好在清河县和葫芦村之间,他娘每年要去娘家住几天,顺便会去县城赶集,虎子便比一般的乡野小子多了几分见识。
阿丑正听得两眼放光,又见虎子卖起了关子,不耐烦地催促着:“遇到什么人了?快说快说?”
虎子道:“那天,我跟着我娘在一个布摊前选布料。忽然听到边上有人起了争气执,好像是个喝醉酒的男人摸了人家大姑娘的腚子。”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事!这摸屁股有什么意思?谁还没个屁股呀?天天拉屎、洗澡都得摸几遍,还嫌不够腻的?非要去摸别人的,这人得多无聊那。你还不如和我讲讲那些杂耍把戏哩。”
“这摸自己屁股当然无趣,可是女人的屁股就不一样了,听说很滑,摸一下可是蚀骨消魂那!那滋味,渍渍!”
“这么说,你摸过?摸了谁的屁股?莫非是林素素的?”
“我,我当然没摸过,我若是敢乱摸女孩子屁股,我老娘还不得先打烂我屁股?那呸呸!什么屁股不屁股的,我是要和你说屁股吗?”
“你难道不是你一直在说屁股吗?”
“那是被你带歪了!你别再随便乱断我的话,不然别再想问我县城里的事了——我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屁股。”阿丑翻个翻白眼。
“噢对,屁股。那被摸了屁股的大姑娘吃了亏,顺手就甩了个巴掌过去。醉汉也是趁着酒兴壮胆,不但不觉得理亏,还扯着那大姑娘,非说人家把他打伤了要赔伤药费。旁边围观的人多,可是没人敢上去和个吃醉的人理论,都怕惹上事啊。就在这时,那醉汉忽然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嘴里冒出来似的。接着就看见一股浊水从嘴中喷了出来,带着股难闻的酒,应该就是他先前喝下的酒。足足喷了好一会儿,喷完了酒,到后来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