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好吧,有你这句话,我便派人带上法器去收了。”俨掌门一拍手底下的兽头,说。
这句话里的含义着实叫人心惊肉跳,白泽要被装在哪件法器里收回来呢?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俨掌门心里已经认定了是他。
楚上仙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拖着我的手一起往殿外走去,我一步三回头,踉踉跄跄的紧跟上去,用口型告诉绣颜:“放心,不会有事的。”
出了门,他没有带着我返回原路,而是召唤了一朵云来,拎着我便上了半空。我想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虽说善恶对错自有公断,他看上去也并不担心,心里也是记挂的吧,哪里还有心思出去游山玩水。可一出云海,我才认出来,这不是去清风峡的路么。
“小初,有件事。”他说,眼神看着峡谷深处,也变得幽深。
他一向有话便直说,从未有过吞~吐的时候,这片刻的犹豫让人意外。我才要开口,却见他低头一笑,问:“你为何从不问我,为何我一开始就选定了你?”
我一愣,瞬间被他那百年难得一见的笑颜蛊惑住了,略显痴呆的顺着他的话问:“为何?”这个问题,我从前从不敢奢望他这辈子会告诉我,更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
“你是这世上我遇到的唯一的至阳之魂,纯阴之体。我在修一门法术。”他认真的看着我,问了我一句我以为再也没人会问我的话,“所以,你可愿助我一程?”
到这里,才是记忆的真相么?难道之前,都是错乱的假象?就要来了吗,就要来了吗?我不停的自问。
“是何法术?”我心生怯懦,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当年始元的用意。
“净灵之术。”已行至峡谷上方,他停在了梨园尽头,面朝着悬崖峭壁,身临着万丈深渊,对我说:“这门法术我已修到了第九层,仅剩这最后的一层,上回闭关,几近突破,你却翻了我的窗,破了我的功,之后我便再没能抵达那重境界。古籍曾有记载,择一人同~修,可见奇效,哦,那本书你也是看过的。这本是我要修的法术,没想牵扯上你,可左思右想,终究是因你的阻碍才错失了良机,迟迟没能修得此法,这责任不如找你来负,如何?”
他条理清晰,语言流畅,嗓音优美,语速适中的说了很长一段话,我听了也觉得头头是道,连连点头,原来他那时候是在大功告成的紧要关头,的确是我捣乱了,责任该负,该负。只是他刚才说的同~修,什么!“同、同~修?”
见我如此吃惊,他也不急不躁,继续开导:“与我结成仙侣,对你也是好的,你想修的那些仙法,也能事半功倍。你自小养在离愁宫,始元看管的很好,灵与魄皆比常人纯粹。我之所以不教你任何仙法,只传授你吐呐调息,也是不想断送了你这份清透。”
神的确喜欢故弄玄虚去操纵别人的命数,这难道真的是始元早就安排好的?我看看他,又看看自己。一个仙风道骨,俊逸出尘,一个发育不良,惨不忍睹。我实在想象不出,若真是始元做的安排,她当时是怎么想的。
“怎么,不愿意?”他见我没什么反应,问。
“哦,不,不是。”
“那是愿意?”
“我只是……还没想好。”
“当初我亲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你没想好?”
我……,您下手那么快,我来得及反对么……“你修那法术,刻不容缓么?不如你容我两日,我好好想想。”我如实说。
“迫在眉睫。”他丝毫没打算,容我想清楚。
第41章 业荒于嬉
清风峡的夜就像晚归的小娘子,来的匆匆忙忙,转眼的功夫,周身已经灰蒙蒙的一片,楚上仙携着我,不由分说,降在了碧清池边。我先是看向原来最喜欢的那两座小房子,一高一矮,相依相偎,它们一切如旧,分散了一些注意力去,我心中还能少些慌张。楚上仙一弹指,屋子里边的烛火燃了起来,透过泛黄的窗纸,橘色的柔光闪烁出温馨的气息。
“等、等等等等,我暂时、暂时不需要采~阳补~阴……”我语无伦次口不择言。前一刻,我还沉醉于那两间小屋带来的静谧祥和,后一瞬,已经被推着走出了好远,肩膀被一根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揽住,目的明确,势在必得。白泽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怎么还能分出心思来,行男女之事。
一系列挣扎过后,碍于我的脚掌死死的扒着地面,拖拽起来实在费劲,他总算停下脚步来,垂目扫过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壮烈之举。不过,也仅仅就是一眼。随后我便凌空而起,腿弯荡在他的臂弯上,竭力的蹬踹两下,无果,只得任由他横抱着不知去向何处。我之所以安分下来,很大原因并不是顺从与妥协,而是,我没想到此生还能再次听见,他的心在胸膛里扑通扑通仿佛要跳跃出来的声音。就像我此刻的心口一样,起起伏伏,像极了那些闲书里的故事中所描述的心动的声音。
我记得他一向是泰山崩于前亦不改心如止水的。
然而很快,这氛围便被破坏的面目全非,他低笑着的声音自胸口传进我的耳朵:“你不需要采~阳补~阴,可我需要采~阴补~阳啊。”
他行云流水一般的脚步最终停留在了碧清池的另一头,那边有高大的紫竹,还有繁茂的芭蕉叶,池水荡漾击打着岸边零散的石头,有那么一瞬间我错觉他已经不是那个我认识的楚离凡了,他那个超脱的性情,此刻竟难得的流露出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急切,我被他放置在池水边一块略高的石头上,只能容我放得下两只脚大小的石头,不过我依然动弹不得,他一只手正除去自己纯白的外袍,一挥手便舒展开随意的铺在了绿草地上,另一只手却始终不肯放开我。而我仍未放弃煞风景的推脱:“上仙,我还是觉得,不大妥当,若是俨掌门得知此事,定要没休止的说教起来。”
“你在意他的想法作甚。”他说着,环着我根根分明的肋骨将我从石头上拎起来,放到在他铺好的白袍子上,我单薄的前胸最近才好不容易的发育了一半,一侧被他的手掌勒得生疼,但那痛觉只一小会儿便消失了,他俯下身来,嗓音低沉,尾声轻颤,说:“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问,我从未害过你,不是么?”不容我开口,便覆下薄唇来找我的唇,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我一偏头轻松的躲了开,从未与男子这样亲近过,本应小鹿乱撞的,却渐觉乏力,那些慌乱,紧张,怦然心动,统统消失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问,声音亦是无力,脑子也越发不灵光,此情此景之下,这样低迷的声音无疑增加了情~欲的色彩。摄魂术!脑海中像炸开了一道闪电,“你竟对我使用摄魂术!”
“不好么?”他声音同样低糜,埋在我颈窝里的脸抬起来,眼底微红,耳尖也是微红,精雕细琢般的脸孔,不知得了天地间多少的厚爱。
当然不好,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并且什么也做不了,怎么会好,我一向对未知又不可掌控的事物有着巨大的恐惧。他已经在解开我的裙袍,我却无法支配自己的手臂去阻挡,任其予取予求。压抑的怒气,莫名而来,“你当我是工具?”我问,最气不过的是,哪里有人使用摄魂术只用到一半的,若是真想痛快的做些什么,不如完整的取了我的三魂七魄,行了彼此的方便。可此时此刻,我已经失了大半的知觉,眼睛里却还能清楚的看见他在做什么。虽早知道他是个讲求情~趣之人,却不知还有这样的癖好,难道他不仅对生活方面的种种要求甚高,连带着做这种事也口味独特,担忧自己面对着毫无知觉的我无从下手,因而留了我一魂一魄,好叫我做出适当的反应来助兴?
然而,我的火气就这样被无视了,他动作连贯流畅,毫无停顿,带着气喘答:“胡说什么,哪有这样被优待的工具?”
坐以待毙毕竟是不好的,我在自己的手指头缝里也看了不少闺~阁之事的段子,不是说这样的事情女孩子就是要半推半就,才好显示自己的矜持珍贵么?然而,要是寻常日子,我面对着这张俊逸非凡的脸孔能控制住饿狼扑食的本性不暴露出来就好不错了,可能还会适时的扮出一点矜持来。可现如今内心已经慌乱如麻,力不从心,无奈想出一个比较适合我的说辞,问:“你贵为无上之仙,将来的楚夫人,定是要受八方拜贺,四海同庆的,届时,你怕是再不便再与我同~修阴~阳之术,我又该如何自处?”其实说完我便后悔了,这话怎的咀嚼起来,也是略酸,略矫情。
没想到他没有迟疑的便答了我:“小初,只是修炼,没有什么楚夫人。莫非,你要与我当真?”他埋头在我裸~露在外的肩膀流连,那场面当真是看上一眼便心惊肉跳,我不忍直视,不禁翻了下白眼,左右我也没有知觉,他做这些无用功是何用意?难不成真的是情趣驱使?
然而白眼翻着太久也不容易,一个男人匍匐在你身上你却在翻白眼,这画风太过诡异。最为揪心的是,他时不时便要形容一下时间天气场景和人物,譬如,“小初,夜里这池边水汽重,你冷不冷?”废话,你亲手封住了我大半的神识,你说我还知不知道冷。再譬如,“小初,你这浑身上下就数肚脐眼生的最为精致,简直鬼斧神工。”鬼斧神工……您用雕琢大自然的字眼来形容一个肚脐眼,你让肚脐情何以堪。况且,你要与我在这深更半夜研究肚脐眼到什么时候……小初小初的唤到最后,不知何时偷换成了初儿,“初儿,我会小心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