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内,朱槿再次和众人告别。
“以后可别来了,要见面在外面见就好,你一来我们就忙就乱。”要走了,秋狱警才诚实‘嫌弃’朱槿。
“再不会来了,以后你要见我还得预约,预约十次我见一次。”朱槿也不客气,她是真再不会来了。
“我后天去找你,师傅。”朱槿回到监狱的一大收获是又收了个徒弟,是最早跟着她的紫苏,知道罗勒是徒弟后,紫苏也磨着朱槿收徒。
紫苏专攻药,和罗勒又不一样,很巧的是她明天出狱,出狱回家一天紫苏就要彻底跟着朱槿混了。
“好,你记得先联系我。”朱槿再点头。
“好,师傅,你记得联系黄老。”紫苏叮嘱,黄老于10天前先朱槿出狱了。
“我知道。”朱槿无奈答应,自从紫苏改口叫了师傅,话就更多了。
“先走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聚。”一旁的叶半夏看他们一直说得没完没了,知道门口什么情况的他看了看时间只能开口。
再不出去,那些记者不知道会猜些什么报道什么,谁也不能预料。
“快走吧,快走吧…”秋预料立刻起身催朱槿,“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走了。”
“嗯。”朱槿点头,和众人告别。
“叶妈妈的病好点了吗?”叶半夏和秋狱警送朱槿出去,半路朱槿想起叶半夏的母亲之前生病了。
“好了,昨天已经出院回家了。”叶半夏不知在想什么,朱槿问了两遍他才反应过来。
“那就好。”朱槿看着叶半夏,“想什么呢?”都想入神了。
“没什么。”叶半夏摇头,时间过得太快,半年就这样匆匆过去了,他原本以为半年时间很长,可以发生很多变化了。
谁曾想,半年过去,一切依旧。
明明该不一样的……很不甘呢。
大门就在不远处,叶半夏却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朱槿和秋狱警疑惑跟着停下。
“朱槿医生,你还记得你当初昏迷时我正和你说的话吗?”叶半夏静静看着几步之外的朱槿,树荫下,斑驳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人看着愈发温暖。
叶半夏的眼睛一直和朱槿第一次见他时留下的印象一模一样,漆黑明亮,他定定看着朱槿,“我…很喜欢你。”
“我知道,我记得那天你说过的话。”朱槿看着他微黑的皮肤上慢慢的染上不明显的红色,如同半年前一样,火烧连云般,烧向耳朵、脖颈。
“我一直很喜欢你,一直一直…”叶半夏看着朱槿的眼睛,固执说着。
他喜欢得太久了,久到让他崩溃。
“我也…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可是半夏,你也清楚我的喜欢不能应对你的喜欢。”遇到叶半夏时,她心里没有男女情爱,又怎会对叶半夏产生情爱的欢喜。
“嗯,我知道,我也一直知道,只是一直不能放弃罢了。”叶半夏声音平静,目光平静,和那红透的耳朵、脖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朱槿看着叶半夏,不知为什么,心忽上忽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你快去吧,外面很多人在等你,重楼医生也在等你。”叶半夏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门,立在原地没动,“我就送你到这里,不出去了。”
一扇门,隔离成两个世界,她在外,他在内。
“好。”朱槿点头,错开他的目光,转身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又顿住往回走,走到叶半夏面前停住,“半夏,你对我的态度,在监狱内外是不一样的,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能为什么呢?
监狱外,她是属于整个世界,属于重楼医生的,只有监狱内,才不一样……
所以,他才会疯狂的希望,她能一直在监狱,在他的世界里,让他能一直看着她。
叶半夏看着朱槿,顿了顿露出熟悉的笑,“因为我一直喜欢你呀……”
立在一旁等朱槿的秋狱警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怜悯,朱槿不知为何却注意到看到了叶半夏的耳朵,只隔了短短片刻,耳朵已恢复正常。
已经不红了。
朱槿转身再次走向大门,这一次再没有停下,叶半夏站在原地,目送朱槿。
监狱侧门缓缓打开,朱槿听着外面的喧闹,回头看了一眼,叶半夏依旧站在原地。
后来,朱槿好几次回想起站在那的叶半夏,那样的叶半夏,只觉得就像是莹白日光下摇曳的树影,微微带着凉意,一生心疼难忘。
在秋狱警的催促下,朱槿转头,走出了监狱。
监狱外,是完全沐浴在阳光下的重楼,只一眼,朱槿嘴角就翘了起来。
监狱侧门缓缓关闭,阻隔了外面的喧闹,站在原地的叶半夏,缓缓转身,慢慢走进浓密的树荫下。
满身凉意。
第二十一章 狠心
“狠心的女人。”过了出狱时间还没出来,重楼可以肯定朱槿是在和他们告别,可知道归知道,总不出来,心里还是有些焦躁,好不容易等到朱槿,看着她那施施然的样子,重楼不免咬牙切齿。
嘴里骂着,脚下却快,几个大步冲到朱槿面前,不管不顾的狠狠抱了一下,“我见过的最狠心的女人就是你了!”咬牙切齿了一句后在她推人前迅速放开。
“谁狠心了…”朱槿嘟囔。
“说不见就真不见…你可真做得出来!”重楼怨气很大,朱槿之前说回了监狱就谁也不见了,他听了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他回来了,也许朱槿会因为想他破例,想不到真的不见!
“我一向说到做到,而且,我比你好。”她就在监狱,重楼是知道的,不像之前,他在哪安不安全她全然不知。
重楼听了心立刻就虚了。
“师傅。”罗勒则喜形于色,只觉有了朱槿,胆气十足,直接挤开看着还想再抱一次的重楼,高兴喊着刷好感度。
“罗勒。”朱槿看了看他的脸色,又看了看一旁黑脸的重楼,毫不吝啬夸奖,“做得不错。”
“哎?”罗勒不知道自己具体哪里被夸了。
此时朱槿和茯苓几人点了点头打了简单的招呼,就走向另一旁的苍术导演等人。
“我们来凑凑热闹。”苍术导演上前几步,“电视剧已经播出了,不负厚望。”
“恭喜您了。”朱槿真心诚意道贺,虽然没用几个月时间,可期间每一个人费的心血胜过别人的几年,真的该恭喜。
“同喜啊,我今天来就是想第一时间和你说一声谢谢。”苍术导演的道谢诚心诚意。
“谢谢谢谢的。您都说了好多次了。”朱槿无奈一笑。
“说一百声也不够啊。”苍术导演哈哈大笑,随即很有眼色的先提出告辞,“我们就是来和你说声谢谢。说了我们也就走了,再联系啊。”
苍术导演后,众演员和朱槿打招呼加告辞,不管多大年纪的人,短短一两句话间,从神态语气都可以看出他们对朱槿的尊敬。
记者一通忙。
走了一大批人。还留下更大批的人。白色医学院群好不容易移过来想刷存在感,就被从后面挤上来的更急切更彪悍的求医队伍给挤到一边去了。
“朱槿医生,请您救命。”略带熟悉的声音。盖过所有,人也冲到了最前面。
狱警忙去拦,拦下了大群激动的求医人,勇猛的记者夹杂期间,因为人太多,场面有些乱。重楼和罗勒警惕小心护着朱槿,青箱子、茯苓等人也快步挤了过来。防止朱槿被冲撞。
朱槿静静看着挣扎在最前面的华山矾,比朱瑾早出狱的华山矾,比起几个月前,变了太多太多。
一身的骄傲任性的华山矾已然不见,只余下一个深沉的透着绝望气息的男人,瘦了也老了。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华山矾目光复杂看着朱槿。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不止朱槿看不明白。也许他自己也无法形容出他心中的复杂情绪。
朱槿看的不是那份复杂,而是那份复杂后疯狂的希翼,和那压抑得扭曲的恨。那份希翼和恨混杂在一起,变成了晦暗,透出让人窒息的绝望。
“朱槿医生,我向你道歉,我真心实意和你道歉,请你救救我妈妈吧!”他整整等了半年,等到华夫人生命垂危。
华夫人一发病就比别人严重,和那些发病了好几年,没做手术也依旧着活者情况还能控制不同,华夫人已经进入了危险期。
不做手术情况会越来越差,随着记忆越来越混乱,伴随着严重的失忆症和记忆混乱,患者会陷入昏迷中,和之前华伦一样迎接死亡。而做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星际联盟医院竭尽全力也无法改变这个现象。
而朱槿治疗的那个病患,到了如今情况已经稳定,再没发过病。
这个消息传到星际联盟医院,已经有不少人前来求医,可惜他们和他一样,面对的是监狱,面对的是失去行医资格的朱槿。
华山矾和听到消息赶过来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打过那个病患的药玉,可他们费尽心血抢来戴上后绝望发现,药玉只会让病情越来越严重。
那个药玉只对那个病人有用,因为需要观察那个病人,所以大家都没对那个病人下死手。那个病人被抢了药玉就去找罗勒,每次都能拿到朱槿之前做好留下的药玉。
等药玉被抢了三次,罗勒才开口解释,药玉是根据病人实际情况专门淬的,除了病人任何人戴了都没用。
罗勒是故意在被抢了三次后才解释的,因为一开始解释他们一定不会相信。
罗勒看着华山矾毫不意外,低声在朱槿耳边解释了一下情况,朱槿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况她也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