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郁李仁找了个地坐下,这些事明明看看新闻查一查就会知道,可重楼问他他不可能不答。
“总医院是真能。”重楼睁眼看了眼席地而坐头枕病床的好友,“还有你也能,我说让你帮我照顾朱瑾,你到照顾得真好,看着一个个人合伙欺负朱瑾,你们可真能啊。”
“重楼,你说话可不要昧着良心!”郁李仁皱眉。
“这话我还给你,说话可不要昧着良心!”重楼闭眼,“因为她和石家走得近,你们才故意不搭理的吧,因为前一次吃饭…所以你们才故意没帮她吧,你们心里明白,我更明白,你们嘴里谁都没说,心里都想着朱瑾和我不合适。”
“重楼…”郁李仁返身去看重楼,语气无奈。
“你不用辩解,辩解了相互都难看,我们都相互了解,你们不说不代表我不明白。”没睁眼,重楼的手却准确落在了郁李仁的头上,“我明白你们的心思,我也不能怪你们,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最不想她回监狱,我好不容易盼来她的出狱,拼尽全力回来看到的却是她又一次入狱。”
“她心疼我,我更心疼她,你知道我满心欢喜回来却看到她再次入狱,且还昏迷不醒时的心情吗?”重楼笑,笑出了声,笑得胸膛不断起伏,“如果不是她很快醒来,我会迁怒所有人…你知道的,我小心眼,我从小小心眼,如果她出了意外,我会迁怒你们,说我没有义气也好怎样都好,我们这些朋友也许就到头了。”
“重楼你知道你说的什么,就为了一个女人,就算这个女人是朱瑾,你说得也太过分了吧?”郁李仁一把拍掉他的手,声音也越来越冷。
“我话还没说完呢。”重楼丝毫不受影响,“你们为了我不平,甚至没出手帮她,可你们都不知道,如果石上柏能让她不再去受牢狱之灾,石上柏能让她不受欺负,我宁愿她和石上柏在一起。”
“重楼。”重楼话语刚落,就被郁李仁一把揪住衣领提了起来,死死看着他,“重楼,你这几个月到底去做什么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能相信你大刀阔斧将变心的女人抢回来再抛弃,却绝对不会相信你说的这些鬼话!”
“兄弟,你就不怕被灭口啊!”重楼懒洋洋睁眼,“你这样了解我,哪天要是被灭口了可别怪我。”
“别岔开话题!”
“好好,不岔开话题。”重楼先解救了自己的衣领,“能去做什么,杀人救人,我能做什么。”杀人保命而已,有什么鲜鲜的。
“重楼!”郁李仁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气急。
“别叫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重楼有些不耐烦,“你别说有的没的,好好和我说说朱瑾的事吧,那赫连真还有苏木商陆都做了些什么,你都细细告诉我。”
郁李仁忍着火气简单说了一下,等说完被无情驱赶出来,夜色已经降临,愤愤走到区医院门口,郁李仁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直接蹲在医院门口。
今天下午过去,他心中的不安比重楼没回来还严重,重楼变得太多,变得太诡异,他依旧笑眯眯,可彻底失去了从前的阳光,他的笑从从前的小坏到现在带着邪气。
能明显感觉他的性格越来越不好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的重楼面对石上柏,动了杀心还更正常些,可是他最后竟然说如果他真能保护好朱瑾,他宁愿朱瑾真和石上柏在一起。
郁李仁知道重楼状况不对了,重楼改变了,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对朱瑾,仿佛一切还是在从前,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郁李仁终于站了起来,摇晃着蹲麻的腿联系了重楼的几个朋友。
石韦也摇晃回了石家,满身狼狈,满脸汗渍的他看着亮灯的石家,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他以为,他爸爸会去找他,绝对不可能回了家。
石韦像是要验证什么,大步冲回了家,最后他在客厅上看到了正看书的石上柏。
石韦呆呆看着石上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回来了,给你留饭了,快去洗洗吃饭吧。”相比石韦的表情,石上柏的表情平静无比,看到石韦进来,只是和平常一样说了一句又继续看书。
石韦的呼吸徒然重了起来,“为什么不阻止我,我明明那么想做你的儿子。”
“我说过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石上柏的儿子,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是。”石上柏头也不抬,“也不管你承不承认。”
“不是,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爸爸,我今天去楚家了,我又去做鉴定了,而且我还去查了十三年前妈妈的案件,明明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明明你该恨不得我去死,可为什么最后要养我,为什么要做我爸爸?”石韦看着石上柏的态度,莫名的冷静了下来。
石上柏听了他的话终于放下了书,回头看着石韦想了想开口,“为什么呢?确实,我开始养你,只是为了报仇。”
第九章 见鬼
朱瑾一路回去一直发愣,秋狱警在一旁欲言又止,想了好一会都回到了监狱才开口,“朱瑾医生,你不用多想,肯定是累坏了才会精神恍惚,如果你休息好了还这样,我们就再回医院好好检查。”
“嗯,我知道的。”朱瑾笑着点头,“你别太担心,有什么我都会和你说的。”
“行,你今天就好好休息。”秋狱警也点头,将心中的怪异压下。
今天从区医院出来,朱瑾突然对着空气道歉,弄得她莫名其妙。秋狱警回想着心想朱瑾可能还是得再好好检查检查,突然昏迷,还出现了幻觉,也许是神经方面的问题。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心情压抑,毕竟在她们看来,朱瑾对于此次入狱肯定无法释怀。
秋狱警想来想去,都不可能想到朱瑾那时真看到了人,不,也不能说,那可能是个灵魂,呆滞的仿佛没有知觉的灵魂。
朱瑾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差点撞到人,第一反应道歉了,被道歉的人毫无反应,呆呆立在原地,而秋狱警说,那什么都没有。
朱瑾呆了片刻,在被秋狱警扶着走时鬼使神差微微抬手。
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她的手直接从那人的手里穿过去了。
那是个灵魂,亦或者是鬼,和她前世漂泊时一样的灵魂,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灵魂没有像她那样记得所有。而像是处于无意识状态。
朱瑾跟着秋狱警恍恍惚惚出了医院,一路回去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看到脱离了身体的灵魂。
进了两年前就住过的牢房,朱瑾躺在床上一遍遍回想之前的事。回想这一段时间遇到的事。
想来想去朱瑾想到了那一次莫名其妙的昏迷,毫无预兆的她就失去了意识,昏迷期间毫无知觉,像是经历了什么可醒来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昏迷的毫无预兆,醒来的亦毫无预兆。
醒来后因为重楼,她没出过病房。今天回监狱是她第一次出病房。
不论怎么想,原因都是那一次昏迷。难道她莫名昏迷后,突然能看到鬼或者脱离身体的灵魂吗?
为什么呢?她到底想漏了什么呢?朱瑾想不通,最后又回想了一遍这两天经历的事。
对了,重楼昏睡期间。罗勒茯苓好像在她耳边说过,赫连真又出事了,有人刺杀她,而商陆救了她,因为子弹正中心脏,似乎还做了换心脏手术,他们说的时候,商陆还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朱瑾猛地做了起来,难道是因为商陆的原因。可为什么要因为商陆呢?
朱瑾想不通,监狱里也没办法验证,更没法商量。自己想得到越发糊涂,最后干脆没想了。
等她因为饿醒来,已是晚上,饭点已过,却因为秋狱警打了招呼,食堂还给她留了饭。朱瑾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因为重楼回来后压抑的心终于放松了些。
心情放松了,饭菜留得又足。朱瑾最后吃得微微有点多,最后想了想直接去了炮制药房,重楼的药她一定是亲自炮制的,趁着今晚也做好准备。
朱瑾在炮制药房忙了好一会,正忙着突然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慢了一拍,迟疑抬起头。
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立在前方,或者说飘在前方,朱瑾瞳孔微微一缩,条件反射性闭眼,闭了瞬间再睁眼,眼前依旧。
是商陆,还原了前世她死那天商陆的样子,虽然飘飘忽忽,可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商陆。
她亲手缝制的暗红色正服、靴子,父亲亲自选的玉冠,当初只一眼就记了几十年的人,她怎么可能忘记!
商陆,竟然是商陆,还是此时此刻根本不可能出现却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商陆。
朱瑾想到了今天医院见到的那人。
朱瑾控制不住的死死看着商陆,商陆的眼神慢慢回神,看到她的视线,眼睛瞬间睁大,“朱瑾,你能看到我是不是?你能看到我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声音越来越大,后面几乎是吼,声音里分不清是什么情绪,似是惊喜又似是怨恨,随着吼声人影也迅速靠近,话音刚落已到了朱瑾面前。
手指发颤的朱瑾慢慢的僵硬移开和商陆的对视,似是毫无察觉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朱瑾,你别装了,我知道你看得到我,我看到了,你看到你看到我了!”商陆看着朱瑾的动作声音颤抖吼,“朱瑾,你说,是不是你施了什么妖法,你之前说什么‘人在做天在看’,是不是已经在做准备,你说是不是你把我变成了这模样?”
朱瑾低头敛下的眼里暗潮涌动,表情却无比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