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莫撩 (溪临)

　　很狗血哈...但大概，是圆回去了？
　　反正就这样吧，初度写文，多多包涵。
　　完结倒计时，感谢一路相伴，么么！


第85章 来不及要抱抱
　　常波起得很早, 天边的太阳还未完全露面, 她就隔着七八步的距离，在南宫陌玉与叶沙华的房间门外徘徊。
　　南宫碧树远远看着那颗心中的小太阳，眼角浮现一点柔和的笑意。
　　“常波。”他喊她，“你在干什么？”
　　“啊……”常波有些不好意思, 说道，“我在等沙华，我有事情想跟她说。”
　　南宫碧树笑一笑：“我也有事情想跟你说。”
　　大概是因为要出战了吧, 说一点都不紧张自然是假的, 他也希望交托一些事情，心里能有一个人牵挂，也把他牵挂。
　　常波点点头：“什么事情，你说。”
　　南宫碧树正要开口, 屋门打开，先露出的，就是叶沙华的那张璀璨笑靥。她的长发利落绾起, 身上的衣衫也分外爽利, 一副不捋袖子就能直接开干的模样。南宫陌玉站在她身侧, 便是她今生最好的伙伴和依仗。
　　常波看着她, 都能感觉到她那种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幸福, 以及毫不怀疑能够取胜的信念。
　　“常波, 你找我吗？”叶沙华说。
　　常波“嗯”了一声，低声道：“沙华，今天的那一战, 可不可以让我也去？我的意思不是留在外缘，是跟你们一起上天都峰……”
　　叶沙华顿时了然：“你是想去看……”
　　看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我什么也不会做的。”常波连忙说道，“而且，我也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想要看一看他，或者，还能为他收个尸……”
　　“哎哟，这孩子，你要为谁收尸啊？”南宫夫人抚着心口走过来，这一大早的，怎么就让她听到这么吓人的话啊。
　　南宫碧树在旁抚了抚鼻尖。他也知道她俩打哑谜一般说的那个“他”是谁。
　　“娘。”叶沙华笑道，“常波心善，她是想去帮敌人收尸。”
　　南宫夫人早被那一声娘给震惊住了。
　　“你喊我什么？”她惊喜道。
　　“娘！娘！娘！”叶沙华蹦跳着过去抱住她的胳膊。
　　“唔么么么么么！”南宫夫人顿时亲了她一脸。
　　众人：“……”
　　叶沙华看看南宫碧树，又指指常波，问道：“你可以负责保护她吗？”
　　南宫碧树稍稍一愣，立时笑道：“自然可以。”
　　常波便向他道谢，然后又问道：“对了，南宫公子，你刚刚说有话要跟我说，是要说什么？”
　　叶沙华偷偷捂着嘴笑，把脸埋到南宫陌玉的怀里。
　　这丫头，笨得也真是可以。
　　“没、没什么。”南宫碧树在叶沙华与南宫陌玉/洞察一切的神色中，微微红了脸。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回来再说吧。”他说。
　　南宫陌玉看他一眼，左手搂着娘，右手搂着叶沙华，慢慢走出院子。
　　“不要紧么？”他说，“该打。”
　　南宫夫人和叶沙华同时大笑起来。
　　不是每个男人，都像她们家的这位一样解风情的。
　　出征的时刻总算到来，南宫夫人站在山顶上，看着朝阳底下孩子们或御剑或乘风地去远，挥了挥手高声喊道：“早些回来啊！娘一会做很多好吃的等你们！常波，有你最喜欢的香芋糕哦！”
　　哪怕再有本事，孩子们也总会想要一个等待他们回家吃饭的娘的。
　　常波站在南宫碧树御出的剑上，回身向她招一招手。
　　“谢谢素姐！”她喊道，“记得多放点糖，你家媳妇最喜欢吃甜的了！”
　　“哎，我记着呢！”南宫夫人喊回去，头顶上的一道道惊鸿已迅速不见了踪迹。
　　南宫碧树迎着朝阳，勾了勾唇角。
　　他发现，自己身后这颗腼腆的小太阳，和南宫夫人说话时，好像是最放得开的了。
　　---
　　阴谋邪佞、祸延苍生者，人神共愤，天下共击之。
　　成片的血花在苍茫雪地上爆开，白中红，红中黑，黑中又有白，无数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下来，掩去流血的身躯，四散的黑气，却再也掩不去邪恶。
　　“注意留手，擒而不杀！”有将领高声喊道。
　　纵使是这一些妖化弟子，死后阴灵亦会被阵眼吸收，加剧邪阵以及林璠等人之力。
　　“是！”众军齐齐领令，声势冲霄，使得无数奸邪双股颤颤，战意萧索。
　　楚冰尘所率修者联军，是四路大军里最快登顶的。
　　何谓破军？
　　夜诏横扫，千军辟易！
　　昔日巍峨庄严的流华山门圣洁不存，举目唯见一片冰天雪地。这样的环境，于其他人或为不利，但对天生冰灵根的他而言，却是大有裨益，战力较之以往更增三成以上。
　　染血的夜诏长/枪插入雪地。
　　“众军——列阵！”他喝道。
　　众人齐声领令，依序排布。
　　遵照约定，他们需得待其他三路联军至后，再一齐对据守流华大殿的奸邪们发动最后总攻。
　　流华殿中竟先有一道身影飞袭而出，楚冰尘持枪还击，双方各自震退。
　　但见来者遍体青筋暴突，面目狰狞，形容似妖似鬼，难辨原本尊容。
　　“冰尘，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
　　这般嗓音，竟是林璠亲出。
　　众人纷纷警惕，持器掠战。殿中亦出无数妖邪，两相对峙。
　　楚冰尘独面林璠，冷眸微眯，凝神不言。
　　另有一人大笑而出。
　　江临风。
　　或许是与吸收邪气的多少有关，他的妖化程度远不及林璠。面容并无半分更改，只是肌肤显得更为苍白阴冷，脖颈处蔓延起几道蜷曲的黑色筋络。
　　“破军，我师父说的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你可明白？”江临风笑道，“你可真是不该这般早上来送死的！”
　　楚冰尘长/枪化剑，不待多言，疾往林璠刺去。
　　林璠提手还迎，亦是短兵在手，二人气劲交轰，瞬由地面打至半空。漫天飞雪横卷，带起庞大朔风如影随形，使得周遭众人非但难以插手，更需慎防暴风雪中敌者突袭。
　　无数静立人影中，江临风突然动了。
　　地面上响彻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尖喊声——
　　“冰尘哥哥！”
　　联军一面不及驰援，便见江临风身躯高纵，快剑递出，疾卷入半空那一团雪影中。
　　一声惨嚎由交战中心传来，地面泼洒数抹腥红。
　　随即一人身躯沉重坠地。
　　风雪骤停。
　　不是楚冰尘。
　　竟是林璠。
　　他的心口，尚插着江临风的那一柄薄快之剑。
　　楚冰尘则不过是在右肩处，多出一道血痕。身姿落地之后踉跄数步，便稳住了，望向江临风的眼眸间，却多出一抹惑色。
　　江临风站在他的身前，毫不在意后背相向，空门大露。
　　一时之间，众人竟无一胆敢轻举妄动。
　　“父亲！”
　　眼前浮现出人意料的一幕，林皎然悲泣着扑上前去。
　　林璠又呕一口鲜血，疾提元功稳住伤势。他低头看一眼透出自己胸膛的薄快剑尖，妖相狰狞的巨眼翻向江临风。
　　“我待你有若亲子，你，为何！”他喝问道。
　　江临风厉声大笑起来，仿佛当真便是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
　　“待我有若亲子？”他笑得直不起腰，“屠我全村六百九十四口，就是你说的，待我有若亲子？”
　　林璠明显一怔。
　　“原来，你都知道……”他说。
　　“不错，我知道！我一早就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不过是为修炼邪功，再将一个资质过人的他收为己用，他便狠心屠尽他全村那么多人，假意施恩救他，只为让他视他为再生父母，死心塌地追随一世。
　　他躲在田沟里，全村人的血液没掉他的脚踝。
　　他不曾看见他的脸，却记住了他出剑前总爱轻轻掸一下剑刃的习惯，记住了他阴谋达成时的狞笑之声。
　　忘记了那一夜的浓黑和恐惧，却永远铭记了刻骨的血仇与憎恨。
　　“我蛰伏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用你教我的剑法，亲手送你上路！”
　　无论正邪哪方，一众人看着林璠与江临风，心头尽涌上数般无言。林皎然则直接满面错愕，微张着唇，看看江临风，又看看倒于血泊中的父亲。
　　为什么，这整个世界，都变了？
　　“好，好，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林璠一面大笑，一面握住林皎然的手肘站起，“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说至此处又吐一口血，单手抚心，背后犹插着那一柄透胸而出的剑。
　　“父亲！”林皎然双目含泪，看着他面目全非，衰竭呕血的模样。
　　“然儿，还是你最乖巧，这么多年，父亲没有白疼你……”林璠语声慈和，一面伸手轻抚摩上林皎然的后脑。
　　一旁却蓦地有人喊道：“皎然，危险，快躲——”
　　澹台折柳话未说尽，便被林璠锐目一扫，隔空拍来的一掌劲气入体，瞬间痛彻心扉。
　　他亦呕出一口心血，手中剑势却迅疾如电，疾往林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