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怎么想客气了,只说道:“朝廷那边我已说定,昆仑派、天九盟亦愿援助。我才从昆仑刻不停歇地回来,倘若我派此时推脱,恐怕为天下耻笑。”
申不离捏紧了手里地茶杯,面色十分不虞,她这是威胁他么?她以为自己和四弟搭上了,就是他们申家的人,就可以这么和她说话?有笔账,还没算呢。
熟悉的气息正在赶来,是申不古。
“大哥。”申不古叫道,随后问道:“怎么了,蕙娘?”
她一反对待申不离的态度,对申不古撒娇道:“四哥,当时不是说好了的么,我和朝廷说好,又有别派援助,咱们就去京州救济灾民,修补河堤。如今昆仑派、天九盟都愿意援助,怎么咱们又变卦啦?”
申不古看了申不离一眼,她非是追上这个话头。
“四哥,咱们可不是傻出力的。朝廷只认咱们临阳派,百姓也多会是感谢咱们临阳派的,咱们也收了不少凡家子弟,虽然一时不显,可好处终是日积月累的。”
傅蕙娘说的对,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只不过申不离的心眼比申不古的心眼还小,刚才傅蕙娘明显给她没脸,他不太乐意。
不过四弟的眼睛正在望着他,此事又有确实的裨益,想必父亲也会同意,申不离只好点头。
申不离一点头,傅蕙娘反而笑道:“四哥,你真是明见万里~我去了昆仑派还费了好一番口舌呢。”
申不离脸色更难看了,他们四兄弟闹得不可开交,窝里斗她才乐意呢。
申不古尴尬地望着大哥,申不离没有回看。
很快这次修补河堤的事情就分配好了,他们派内出一千个弟子,闻道期到灵智期的均有,里面有十个执事,还有一个她,一个申不古。她鼓动申不古出钱和辟谷丹,重要的是辟谷丹,这样的话,灾民可以多撑一些时日。
很快这一行就启程了,浩浩荡荡,行过之处多被瞩目,很快就到了京州,她立马和京州的行政长官打了招呼,随后又开始招呼起昆仑派、天九盟的人。
昆仑竟出了二千许人,天九盟出了五百人,给她气地跳脚。“就不该拉昆仑派来!”她怨念地说道。
申不古忙哄着她,她远远看着鱼护法,东堂主,马堂主都在,只好堆起笑脸“大哥!”
马堂主御剑行快,看见傅蕙娘同申不古一道,先叫声妹子,后道:“这位是。”她强逼出一点羞赧,“这,这是我们派内的申堂主。”
申,应该是临阳派嫡系,看来这个墙角是真真实实地挖不动咯。
马堂主哈哈一笑“久仰久仰。”申不古心里不大是滋味。
“四哥,这是昆仑派的鱼护法、东堂主、马堂主。是我这次前去昆仑结识的。”申不古有一些震惊,竟然出动了护法?还有傅蕙娘的交际能力也让他叹为观止……
抢取民心这事,或许临阳派输了,要不是他大哥从中作梗,怎会如此。申不古在心中暗叹,恭恭敬敬地对前来的三人打了招呼。
马堂主感觉有点没趣,不过还没等他摸上鼻子,就听傅蕙娘说:“三位大哥,闲话不叙,等事成之后,咱们再同饮庆功酒!”
傅蕙娘同昆仑派、天九盟说好了计划,最终决定由临阳派出三百人去派发辟谷丹,余下七百人干最脏最累的活计。
天九盟的五百人负责搬运,昆仑派的人负责堆砌。这是最有效率的,大家都没什么异议。
她也早和官府说好,官府也已经会意,此次,名声最显,当属临阳派,不仅是官府会意,而且是临阳派发辟谷丹,其次以昆仑响名,最次是天九盟。
难为贺练师了,硬是给她凑出了五百人,天九盟可是那种神秘势力……和门派不一样的。不过经此一役,临阳派、昆仑派、天九盟,都会在中原修道人士,乃至整个世上,打响名声。至于对此事是褒是贬,智者见智。
这些弟子们忙累之间,她仔细地看着,对申不古叹道:“四哥,你瞧,咱们临阳派不少出身娇贵,时不时就要给自己上个清洁术,天九盟严肃谨慎,昆仑富有干劲……”
这话不虚,昆仑派的人,正干地热火朝天,反观他们临阳派……申不古心中很不是滋味。可又如何?他只是个堂主罢了!
傅蕙娘仔细凝视临阳派的人,“四哥,我把咱们派中任干的人都记住了。待会儿不妨由四哥嘉奖一番吧。”申不古心中一动,这事儿……他并没有过心,如今看来,是他输于傅蕙娘了。
申不古对着傅蕙娘郑重道:“蕙娘,你当真是稀世珍宝。我何其有幸?”
她只好低着头,说:“四哥,你混说什么呢?”
临阳派如此,申不古竟生出一种想法,若他为掌门,傅蕙娘为掌门夫人,临阳名声,不愁不振!
傅蕙娘的心中正在盘算着这次的收获,在临阳派大立声威不必说了,如今在昆仑派亦为人所识,又结识了三位实力高强,在昆仑派一言九鼎的人。
傅蕙娘这三个字,她不愁打不响!
此行又让贺练师大感满意,是阿,临阳是他的囊中之物,又何况这次和朝廷搭上了线。不仅是他和朝廷搭上了线,她自己也有了皇帝的手信,都是可用。
第一个计谋竟如此顺利,一举多得,她觉得,自己未来的路会越来越顺。
☆、九十五浴火
在河堤修好之前,没有人合眼,到底修士就是修士,这凡人三月而成的工程,在修士这里,只有十天而已。
既修好了河堤,他们也不逗留,其余的事要交给朝廷。
她提出先去城外,贺练师以既然功成,就不逗留为由,直接领着五百人走了。
随便他,他是老大他厉害……
昆仑派,临阳派的人聚在城外,鱼护法在此,蕙娘高声道“昆仑派鱼护法前辈在此,晚辈不敢造次。不如请鱼护法就本次修补河堤讲话。”
鱼护法:……
合计着这堂课上的她念念不忘。
鱼护法还是那副不可亵玩(?)的样子。
“若非临阳派的傅长老以一力斡旋此事,不知这场天灾,还会延续多久?这不当是一个修道之人的愧悔,而是全天下修道之人的愧悔。所谓修道之人不管俗事,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借口。
想必你们沿途所见,数十万人流离失所,无住地,无饮食,甚至无有衣衫。若是修道中人都不求正道本心,不以助弱为己任,那置我们入派之时所宣之誓于何地?”
鱼护法辞色以对,所有人静了片刻,他方续道:“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他顿了顿“护好你们的刀。”
所有昆仑派的子弟甚至零星临阳派的子弟都齐声道:“是!”
鱼护法的课,真是不错。鱼护法对申不古和她略一颌首。“从此昆仑派与临阳派,就此结为兄弟之盟,永为兄弟之好。”
申不古甚至没反应过来,傅蕙娘抢道:“我代我派掌门向昆仑派掌门问好。”
鱼护法点一点头“往后你来昆仑。”鱼护法丢来一样东西。
“拿这个牌子,直入昆仑会客厅。或者找他们俩都无人阻拦。”他们俩,指得自然是马堂主和东堂主。不过有了马堂主,她也不愁和这个高贵冷艳的鱼护法搭上。
当下谢过,鱼护法对众一沉声,昆仑派浩浩荡荡地去了。
蕙娘笑道:“恭喜四哥,多亏四哥,咱们和昆仑结为兄弟盟会了。”
申不古心情复杂,昆仑派,可是晋国首屈一指,整个人间都赫赫有名的门派,他们临阳……有这个运气,无非是亏了傅蕙娘而已。
他当时笑道:“蕙娘,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我会像父亲禀明。”
她低声道:“我的功劳,和四哥的功劳,有什么不一样?”
申不古精神一振,蕙娘笑道:“四哥也该嘉奖一下本次用心的弟子了。”她肃声叫出了九个名字。“出列。”
那九名弟子不知为何,但也没有迟疑,均自走到队列前。
申不古淡道“以下弟子在本次修补河堤之中表现出众。均升一级。有人不服气么?”没人说话,或许是认同,或许是不敢。“此次修补河堤,我们临阳派频频施展清洁术……真叫我在天九盟和昆仑派的人面前抬不起头!”
果然有人面色羞愧,申不古缓道:“我们临阳不奢望与昆仑派、天九盟比肩。但求问心无愧。”
这番话还行吧,但是比之鱼护法可差多了。她和申不古带领众人,浩浩荡荡地冲着临阳去了。
一路上她心里挺畅快的,从前她和陈狐狸,不过是帮了几人而已,现在,她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就帮了数万、数十万的人。
前世的她真是太傻了,权势或许使人烦累,但也有大用,假设她是临阳派的掌门,那她何必要如此累呢……
别人用权势做什么,她不知道。但她想用权势,帮助更多的人。天下大公,天下大同。她信她行。
到了临阳蕙娘已平静多了,她先回了傅府,马堂主给她的制丹心得她还没看呢,从前总以为,这没用,那没用,如今看来。她认为无用的东西都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