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日早就过去了,有不少的丛草疯长起来,影影绰绰的荒村没有几盏灯光,没有犬吠,没有人声,倒是时不时地传来一阵一阵的女人呜咽声,孩儿呀呀啼哭,老人几声咳嗽。
阴风掠过,不及膝盖高的小草摇摇晃晃,像极了一颗颗从地底冒出的头颅,正咯吱咯吱地扭动脖子。
路虎的两束淡黄的车前灯正对着一半米高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廊桥村三个字,年代已久,廊字模糊不清,碑面有了些裂纹。仿佛风一吹,裂痕就会张开,石碑就会粉碎。
此番进去,也不知生死。
我们这并非悄无声息地溜进去,他们铁定知晓我们的到来,不知会不会布置陷阱。
我侧瞄了下旁边站着的离道子,只见他表情异常严肃,剑眉紧蹙。
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自己也不开口。
好半天,他才掐指算了算,鼻子嗅了嗅,耳朵动了动,道:“孩子已经成形,我不在的时候,他能护你一时,若是实在不行,你朝东南方跑,只要生死扣在身,熬到天明,就回去,过自己的生活。”
句末,他转头看着我。
这话显然底气不足,令我感到了些许的害怕。
我鼓起勇气道:“不,我会带回我妈,还有你。”
离道子收回目光,一手拉着我的手,一手在口袋里取东西放在我的掌心里:“这是纸鹤,逃跑用的。”
随后,他卷起了我的手,说了一下使用方法。
我看着是两张用黄符折成的纸鹤,就抬起脸对着他:“那你呢?”
许是他没猜到我会这样问,他微愣,后用沉稳的声音说:“我会鬼术,跑得比你还快。”
我笑了笑,将纸鹤放进口袋:“是,夫君大人!”
“走。”他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往前走。
其实路虎那车可以开进去的,但我觉得他停在村外,也许有他的意思。
揉了下眼睛,看着黑夜里,他那朦胧可见的后背,还有从他手里传递而来的微暖,心跳扑通扑通加快了不少,脸蛋有些发烫。
要不是环境有些诡异奇怪,我真觉得我们此刻正在谈恋爱。
越过那道石碑后,气氛陡然间变了,冷得双腿僵硬,阴风阵阵,吹得眼花缭乱。
离道子应该用中指和食指夹着一张符箓,嘴里小声呢喃了句话,我听不清,只见他手势一划,符箓就甩了出去,符箓甩到半空竟自动燃烧了起来,是青绿色的火焰,飘在我们的正前方,宛若一盏照明灯,指引着我们往前走。
这符箓烧完了后,他就重复这个动作。
我眼睛转溜,注意周遭的任何风吹草动。可实际上,除了些许的飘来荡去的孤魂野鬼,我倒不见什么特别厉害的。
这村口进去,有一段稍微长的水泥路,路的两旁都是田间,树林,因而我甚是无聊。
便小声开口:“阿离,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嗯。”他目光直视正前方。
“棺木的不同颜色代表什么意思啊?我妈的棺木是红色。”
“黑棺木是正常走的,白棺木是横死的,红棺是自杀的,青棺木是英年早逝的,如尸体不对棺木,正常走的用红棺木,那么就会增强鬼魂的恶性,是诅咒鬼魂。你妈属于自杀,红棺木是正常的,最关键的不是棺木的颜色,是七个棺钉,棺幡,棺符。”
“棺符是什么?”
“横死的凶,自杀的怨气重,英年早逝的阳气尚在,容易诈尸,正常走的怕留恋阳间,光靠棺钉和棺幡是关不住的,需在棺材的四角刻上镇邪符文,压制住棺里的阴气,煞气,怨气还有最后一口阳气,以后给我找棺木,可得看好了,符文里有个类似八卦的圆形,刻完后还是用朱砂涂描。”
我怫然瞪眼:“不,你是活死人,也是我夫君,怎么地,也是个活人,跟我睡床,睡什么棺材!”
他旋转符箓的手顿了下,又重新念了遍咒语,才淡然一笑:“娘子说的是。”
忽然,我明白话过于奔放,略微羞涩。
为了掩饰羞涩,回想了下,扯回话题:“我妈棺木都没有这三样东西。”
“那是自然,他们还需利用你妈去杀人。”
心下有些怒火。
正好,田间一只青蛙跳到我脚下,把我惊了一下,离道子的手一扯,立即撞到他的坏里。
待看清后,脸红心跳地抽开身子。
他莫名地笑了几声。
我正色道:“别笑,我再问你,为什么红娘说是我救了她?”
离道子收起了笑:“不是你,是苏幻曦。”
“哦。”
“以后小心她,别被人耍的晕头转向。”
他那嘴里总是说不到几句好话。
本想着,接下来问他与苏幻曦,印风三人间的事情,经他这么一说,我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在他心里。还是前世情人聪明,就我,笨。
我生着闷气,不再言语,他那闷葫芦也跟着不说话,真是把我给气的甩开了他的手。
恰好,我们进入了村头,这一甩手,我的身子一侧,瞅见,这第一间楼房的大门居然敞开,里面冒出了四双红红的眼睛,犹如八盏红灯笼,诡异得很。
我不自觉地把身子往离道子那儿靠拢。
结果扑了个空。
转了一圈,没了他的影。那飘在半空的符箓还在,他好像坠落到沙漠的水滴,瞬间就蒸发了。
我惊慌起来:“阿离?阿离?你在哪啊?你别跟我开玩笑啊!”
喊了几声,没人应,半空的符箓也烧完了,远处本来有着灯光的屋子倏忽没了光,我冷不丁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心里慌张,强装镇定地环顾四周。
边走边唤离道子,村里头全部房子的大门都是敞开的,里头全是红色的眼睛,我就像进入狼窝的小羊,正被一群饥肠辘辘的饿狼虎视眈眈。
走到村中的时候,我没敢走下去了。
那些房子里的红色眼睛飘飘忽忽地出来,个个穿着朴素衣服的华家人脸色青白地走了出来,他们那发着红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迈着硬邦邦的步子,像个机械人卡着身子朝我密集聚拢。
天啊!这么多的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逃?
伸手探进口袋,握住那两个纸鹤,考虑着离道子再不出现,我也只能逃了。
在他们距离我还有两米远,其中一个穿着短袖,挽着裤腿的男人仰头发出猛兽般的怒吼,其他人也跟着吼叫起来,我脸上登时流下豆大的汗水。
那个男人龇牙咧嘴,伸出一双指甲里头满是黑泥的手,疯狂地朝我这头跑过来,其他人仿佛得到了号召,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妈呀!这场景宛如古代战场前的千军万马之势。
如同热锅上蚂蚁的我还没掏出纸鹤。肚子贸然升起一团冰火交加的气,在胃部撞来撞去,没几秒,那气团窜上我的大脑,脑子如同被人闷棍一打,疼得低下头。
全身开始发热,像是打着火的马达,眼睛更像是辣油飞了进去,痛得没法睁开。
怒吼声愈来愈近,猜想那一双双手即将把我分尸。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身子充满了力量,猛地睁开双眼,视野都变了,那些村民全变成了一个个红色的人体,以非常慢的速度移动着。
心下出奇。
自己不受控制地发出冷哼之声。下一瞬间,我的身子就奔到其中一个村民面前,伸出双手,对着那村民的左心房处,一掏就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肉团。
用力一掐,那肉团在手上就跟橘子一样榨出了血红的汁,村民的眼睛红光一灭,化作一团黑雾,我鼻子一吸,就溜进了我的肚子里。
接二连三的,我如同收割机,将这密密麻麻的村民全都给收割了。
干掉了两个村民之后,我就醒悟过来,这是肚子里的孩子在帮我呢,于是我也是放开了随心干。
由于我离开廊桥村多年,也不知道华家人的人竟然有这么多,成千上万,源源不断地,从一个个屋子里冒出来,如同老鼠出洞。
“巳午离火,燃魂焚魄,如律令!”
低沉喑哑之声骤然从天上而来,一圈幽蓝色的火从正南方一个村民轰的烧起来,然后成两条火龙朝北向燃烧。
我一愣,只见自己身处在一个幽蓝色的火圈里,从天下落下的人脸被火映的蓝蓝的。
他将我上下看了一遍,镇定自若地说:“这么多,会撑坏肚子,以后别让孩子吃太多。”
视线已经变回了正常,我突然鼻子一酸。就骂道:“混蛋!你跑哪儿去了?怎么喊你,你都不出现!”
离道子扯出西装外套上的口袋处的帕子,擦拭着我那双沾满黏稠液体的手,不是很着急地样子,说道:“还说我,是谁生气甩开手?那会子,我看见你三叔公,转脸就不见了你,就忙追了上去,估计那时被鬼遮眼了。”
看他也不是故意的,我消下气。
“那你追到了吗?”
他摇了摇头。
“刚才的村民是怎么回事?怎么跟死了一样?”
几个月前来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
离道子将帕子一扔,自己的手往自己的衣服蹭了蹭,又重新牵起了我的手:“爸将你妈的尸体偷了出来,你妈的魂魄被唤醒。你三叔公他们再要回你妈的尸体,免不了一番折腾,这些村民估计都是你三叔公献给你妈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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