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是赠鸿鹄羽环节,这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然,并无人前来。不过一会,人群中已有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说我无德无能的,有等着看我笑话的,有同情我的……
阳光下,扶桑树枝繁叶茂,微风起,吹下片片树叶。无数双异样的目光向我投来,这让站在祭天台上的我百感交集、骑虎难下。无奈之下,不得不再将目光看向司命,妄图他能出手相救,但令人失望的是,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鼾声如雷。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父君,竟也不闻不问。
好在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就在我一筹莫展欲硬着头皮下台时,一身尖锐的“攸冥神君到!”打破了整个尴尬的局面。
那人唯美的出场画面以及强大的气场,成功将场上所有人包括我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攸冥,诚然,正如世人所说: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而此人的出现,我仿佛觉得天灵盖被五雷轰顶,霹雳哗啦的炸个不停。因为攸冥除了衣着变得锦绣华服外,其长相正是我两月以来苦苦找寻,并曾一度认为他已魂归离恨天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不得不说,此人那日当真是装得辛苦。
若他当日真因我而魂归离恨天,或许我还会“多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意难忘。”,但此番他如此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却说不出那句“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他自长长的宫殿那头走来,脚步轻盈,玄衣飘飘,笑腼如花。我就那般尴尬地杵在原地,不得不承认,他能被世人所敬仰,甚至名声流芳千古并不是浪得虚名的,撇开功绩、人品不说,至少这容貌就足以撑起整片天。
他的到来,也成功的让场上万千少女拈花一笑,千姿百态,该补妆的补妆,该摆姿势的摆姿势,该表现的表现。总之就是为君痴,为君醉,为君愿受所有罪。
然而,事情并不是他来了就完事那般简单,令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那攸冥神君走过长长的走廊,再路过拥挤的人群,最终来到了枝繁叶茂的扶桑树下,站在了我的面前。
风再起,扶桑花花瓣飘下。我看了看众人,又瞅了瞅身后,再瞥了瞥了攸冥,始终说不出半句话。攸冥笑得人面桃花,也不说话,注视了我良久后方道:“抱歉,我来晚了!”
我只觉两月以来的东奔西走有些滑稽,顾不得天时地利人和,自牙缝中挤出句只有我二人听得到的:“神君,我找得你好苦啊。”
闻言,那厮对我笑得越发灿烂,当然,在我看来一切皆是他在捧场做戏罢了。我以为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然而只见攸冥右手往空中一摊,一根雪白的鸿鹄羽在他手心欢快地舞动着。
霎时间让我大为吃惊,眸子扫向司命,他立马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若不是我从小便有尊老爱幼的优良品德,现如今真恨不得跟他打上一架。
一时间,周遭一片嘈杂。
“怎么会这样?”
“真是便宜她了。”
“神君为何会赠陆离鸿鹄羽,该不会是陆离以什么威胁神君罢?”
面对质疑,攸冥恍若未闻,他轻轻将雪白的鸿鹄羽拾起,胳膊饶过我的额头,将鸿鹄羽别在了我发髻上。随后很是儒雅地说了句:“不求今后你能鹏程万里、乘风破浪,但求此生你能安然无恙、不伤不痛。”
恰逢扶桑花瓣纷纷扬扬地飘下,像一场及时雨,冲刷着我记忆中的某些伤。曾有太多人视我如魔,真心为我的人,屈指可数。他突如其来的一番言语使我心尖上一阵咯噔,不管他是真心诚意也好,逢场作戏也罢,不论其真假,不论其对错,这句祝福,我陆离心甘情愿收下。
我礼貌的对他行了个礼,道:“多谢神君愿将鸿鹄羽赠予陆离。”
☆、第73章 绝知此事要躬行
在天宫的日子着实百般无聊,册封大典之后转眼已过了十日。我曾琢磨着受封之后便回自己的不死山,谁承想父君竟邀天下豪杰足足在九重天上庆祝了十日,十日呀!没少好酒好肉的招待,此等排场要搁我魔族,绝对能让我倾家荡产。
然,这十日我也并不悠闲,完成各种仪式后,又劳心费神地当起了红娘。这红娘正是授衣衣所托,正如之前我揣测那般,衣衣更想的是借我的册封典礼见她所心仪之人,而此人,我并不陌生,正是那攸冥神君。
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番有匪君子,淑女好逑也是常理中的事。衣衣往日里行为做事皆是大大咧咧的,而今碰上心仪之人却变得缩头缩脑,看她难得如此娇羞,十有八九是动了真感情。
昨日里她面红耳赤地来找我,面上一副娇羞之态,与往日大有不同,我愣了好半响方适应她的反常,各自揣摩一番后她将一锦盒递予我,支支吾吾道:“劳烦你……你将这锦盒给,给攸冥神君。”
“噗。”,我笑了好一会方道:“难道你也跟那些世家公主无甚两样?为他痴,为他醉,为他愿受所有罪?”
衣衣手舞足蹈,嘟着张嘴辩驳道:“我与她们才不一样,那些花枝招展的人怎配得上神君呢。”
啧啧,我瞥了衣衣好几眼,见她态度始终坚定,可见用情之深,又问:“为何让我帮你?”
问完后又想起她往日蛮横娇纵,估计也无什么知己朋友。这点上我二人颇为相似,只不过别人对我,乃是不愿“与魔共舞”,只不过出于我的身份,对我敬而远之罢了。
这日已是设宴的最后一日,再过去的一天里,我踌躇良久,终无勇气将这锦盒送出。撇开公主身份而言,我乃一族之君,就红娘一任务而言,对我来说委实有些大材小用了。起先我本想让香盈袖将这锦盒给攸冥,后来细细一琢磨,衣衣贵为神族公主,如若这般,又显得送礼之人太过于随便,此乃下下策。
思前想后一番,绝知此事要躬行。我硬着头皮,拉下面子出了门,欲在庆典结束前将手中的“烫手山芋”送出去。彼时正是日落西山,天边残阳如血,金砖玉瓦的天宫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更加地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话又说回来,上次攸冥救了我,我却将他扔在荒郊野地里,就此事而言,诚然算我理亏,这厢我要去完成这件光荣而又坚决的任务,他若是记仇我又当如何?
直奔大殿的途中,我幻想了无数种送出锦盒的场景。譬如“是你的锦盒”,此念一出,立即被我给否决了,他要是回我一句“不,是你的锦盒”,那我不就功亏一篑了?
又譬如:“吾妹衣衣对神君青睐已久,愿得神君心,白首不相离,特赠神君此锦盒以表其心意。”……
只因想得出神,我并未在意脚下的路,脑中斗争正激烈时,我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但因神游得太过于深沉,是以我并未在意。又走了几步,又撞了一下,我这才自神游中回过神,抬头一探究竟。
这一看,一抹玄影映入眼帘,登时令人眼前一亮,不得不脱口而出感叹道:“真是撞得好,不如撞得巧啊!”
攸冥显然不知我言下何意,只得皱了皱眉,随即又摆出他那招牌笑容:“听司命道两月以来,你找我找得很是辛苦,甚至还闯了离恨天,公主如此大张旗鼓、明目张胆……不好罢!”
攸冥嘴角始终挂着一抹邪邪的笑,模样略显轻佻与不羁。我一个没稳住,连退了两步,天灵盖迅速转了好几圈,此人是那日在一片花香阵阵、阳光明媚下雪中送炭赠我鸿鹄羽的人么?谦谦君子模样何在,人面桃花笑容何在,温文尔雅何在?
毕竟是救命恩人,我心中虽有太多疑问,却仍然以德报怨道:“两月前神君救过陆离一命,且不论过程如何,陆离都是感激的,只不过当时以为神君已一命呜呼魂归了离恨天,这才去向阴司打听个明白。”
攸冥浅浅一笑,挂着一副谁做亏心事谁明白的表情,又说:“是么?那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并没一命呜呼魂归离恨天,如何是好呢?”
毕竟那日是我弃血横淋漓的他于不顾,说话难免有些没底气,只得客气道:“神君救命之恩,本座此生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方能报答。”
“为何要等来世做牛做马,难道此世你还有别的事?”
攸冥终是注意到了我手中的锦盒,他轻飘飘瞟过我手中,娓娓说道。
这话说得不禁让我呵呵一笑,难道此世我还有别的事?我当然有别的事!这话说得好生稀奇。我原本只是一句客气话罢了,不曾想他竟有这般幽默风趣,挖我字眼。
踌躇好一会,我才对他扔了句:“神君有所不知,那些说‘此生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的都是对心仪之人说的,而道来世做牛做马方能报答的皆是客套话罢了。”
又想了一会,不待他回话,我忙解释道:“容我进一步为你剖析,这道理正如有男子上门提亲,女方若是不愿意,此时便会说:‘女儿还想多孝敬父母两年’,女方若是心甘情愿,那她便会道:‘终身大事,全凭父母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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