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冥闻言迅速扭头,不知何时他双眼已布满血丝,血红一片,见我着实痛苦,他一声怒吼,广袖一挥,竹林内衣衣的身影自眼前晃过,下一刻已不知去向。
奈何,奈何攸冥还未及赶到我身旁,我已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走,那股力量充满着号召力,我心中非但未排斥,反而生出些许似有若无的喜悦,心甘情愿地跟随那股力量而去。
被拉进渊源洞之际,我只听到攸冥疯狂的怒吼声以及不曾有过的失态,我亲耳听见他口中喊的是:“陆离!”
攸冥的身影远去,玄衣定格在那片苍茫之地;咆哮的话音被淹没在云海之中;眼前的青山绿水犹如一道道缩影,渐行渐远,换而代之的乃是洞中无边的黑暗无边的寂寥。
奇怪的是,进入洞中我那钻心之痛全然消失,我不晓得那忽然的疼痛与衣衣是否有关,与这洞是否有关!总而言之,既进之则安之,适才还惶恐自己机缘不巧合,不能帮碧池神君一探究竟。此番倒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且让我先去探个究竟。
我自兜里逃出一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洞中瞬间被照得明亮,正前方有个长长的隧道,一眼看不见底。
突然进入陌生的洞穴,理应有恐惧之感,然我心中却无丝毫的惶恐,这让我颇为意外,不曾想我竟如此胆识过人,看来很有探索未知事物的勇气,往后务必将此等勇气发扬光大,光想着我就好生佩服自己。
不愧是第一代魔君所修身养性之地,进入洞中不过须臾,心中委实舒坦。又在隧道中前行数米,眼前出现一道光亮,我大喜,忙上前探之,进入一道阀门,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屋。
石屋内灯火通明,光源来自何处无从说起。不大的石屋却是应有竟有,墙角处有张羊毛床榻,靠床的墙壁上挂着几件红色的衣衫,许是与外界隔绝,屋内不见灰尘,一切皆似有人长居此处的似的。
好奇心作祟,我上前细细打量了一番衣衫,材质与竹屋暗道内魔君陆离遗体身上的如出一辙。我寻思着这魔君当年许是常来此处修身养性,手指无意间擦过墙壁,有凹凸不平之感,我不由地眉头一皱。
将夜明珠照近了些,清晰的字迹映入眼帘,字体略显大气与豪迈,师父曾道,根据一个人的字迹可判断出一个人的性格作风,这魔君绝非泛泛之辈。
墙上之字说的是:“清明霡霂之季,本座追赶魑魅鬼君至于赤水北岸,一时不察,竟被困于阵中,而后有神灵现世,救我于危难之间。此人虽是君子模样,然性格却是放荡不羁,唯凡间登徒子一词能比拟,另本座好生恼怒。”
我脱口道:“莫非这便是你们的初遇?”
我顺着字迹忘边上看去,隔了一段距离,又写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中虽不是滋味,却还是脱口说道:“这么快就情定攸冥了?若能将过程写上那该有多好!”
又往边上挪动,写的是:“将子无怒,秋以为期!”(1)
我不由地感叹:“从相识到成亲,只用了一年的时间?”
我继续往边上挪去,未见有字迹,不死心地移动了好长的距离,才看到有字出现,但只有一句话,且用力颇大,字迹很深,字体也不似之前那般写得认真,草草几个字足以暗示彼时她的悲痛欲绝,写的乃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之后再无下文,这之间他们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许是攸冥也不愿提起。
见行至此处并未感觉到有生命迹象,我只好拿起夜明珠自另一道阀门出了去。魔君陆离不过寥寥几字,却透露了她由愉悦转自悲伤的心情变化,想到此处,我居然破天荒地觉得尤为失落,失落中竟还透着丝丝难过。陆离与攸冥,果真是攸冥负了她么?
神游太过于投入,待我反应过来时人已走到另一石屋,奇怪的是,此屋除了方才我进来的这道阀门再无其他出口,我边打量着四周墙壁,边自言自语:“莫非已到了末路?”
这间屋子相较于刚才那间,布置简单,并无其他摆设。顿时倍感疑惑,碧池神君道察觉到阮芷的气息,他说有,应该不会只是空穴来风,那么,人在何处?
我化出桃木剑有模有样地敲了敲墙壁,很遗憾并没像戏本子里面说的那般玄乎,墙壁并非空心,而是实心。又抽出利剑用玄铁面对着墙壁一阵狂砍,无果。
我琢磨着再寻条路看看,不料我将剑放入剑鞘时,一不留心剑刃擦到令一只手,微疼。我好一阵无奈,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会被呛到,此番我倒霉到放剑入鞘都会被划伤。
不曾想,这厢我正擦拭着手上的血,那厢一声“砰”的响动,像是有何东西被敲碎。我本能地提高警惕,一个猛抬头,眼前之景令人心中惊涛核浪。
之前我用剑砍过的墙壁不知去向,换而代之的乃是眼前一片豁然开朗,我低头见自己滴在地上的血,瞬间恍然大悟:“血阵!”
我迈出脚步,向前走去,眼前是一道长长的石梯,那梯子一眼看不见边,好似直通地底。我本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但我闻到了气息,活人的气息,魂魄不止一个。
那种被召唤的感觉再次燃起,我不受控制地下了石梯,通往那未知而深邃的地底。
急于求成,我未走石梯,而是一个飞身跃下深渊,好半响后我终于脚踏地面。那股号召力也随着我的接近越发明显,越发强烈。
地下是一块诺大的平地,周围灰蒙蒙一片,光场景就能让人生出无限恐慌,除中间有几块巨石之外,再无甚多余的东西。我一阵清醒,过于激动,又喃喃自语:“我不会倒霉到进入关魑魅鬼君的地方罢?”
我话音刚落,巨石背后一声:“魔君,我已在此恭候你千年,你终于来了!”
突如其来的话音使得我一道凌冽的目光扫去,一紫衣女子自石山背后缓缓走出,我卸去防备,眯眼道:“阮芷?”
紫衣女子走近:“正是!”
☆、第58章 吾辈岂是蓬蒿人
见阮芷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娴静以娇花照水,绝对的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感叹之余,话语冒出嘴边来,我笑道:“有美人如此,也难怪碧池神君对你一往情深。”
听我说起碧池神君,阮芷眼中有一瞬间的发愣,而后恢复如初道:“世间男女之情,能长长久久者不多,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一味的执着也不过自讨苦吃罢了!”
我没想到她竟会这般云淡风轻,还以为她只是迫于无奈,才不与碧池神君相见,而今听她这口气,想必已是流水东去至此回,落花不在空前舞。
我客气底与她说:“俗话说好聚好散,此番我也不过是替碧池神君传个话,帮他进来探个究竟而已。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再者,男女情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毕竟碧池神君寻你已有数千年,如今既已找到你,此刻纵使你心中有何不满,也该随我出去与碧池神君说个明白方合理。”
阮芷又是须臾的目光呆滞,从她刹那间呆滞的目光中,我读出了少有的信息,那便是此人口是心非。半响后阮芷忽然抬头,笑容有些虚假,乃道:“魔君既然已经来了,空手而归岂不是浪费此行?”
我一阵咳嗽,终是提点她道:“想必姑娘认错人了,我并不是魔君陆离,不过机缘巧合与她长相颇为相似罢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快些随我离开罢!”
阮芷不以为然,转身走到一块巨石旁,又说:“你既然说你不是那魔君,那么也不惧浪费一滴血罢?你往这验魂石上滴上一滴血,只要证明你并非陆离,我便随你出去。”
闻言,我一双眸子不受控制地充满凌冽,眯眼回她:“你与那陆离有仇?”
阮芷摇头:“并无!”
我又说:“那我是不是她与你有何干系?”
阮芷反而笑道:“想必姑娘也恼怒他人将你当做那魔君罢?此番你正好可验证一二,如若不是她,往后你大可理直气壮的反击别人,你道好否?”
她这话不禁让我踌躇良久,我的确烦恼自己被认作他人,我不动声色地运功试探了番四周,确保无任何可疑之处后,才说:“一滴血何以证明我只是我?”
阮芷摸过巨石,一本正经地说:“据说此石乃当年魔君陆离自太行山上搬运而来,有调节气候之功效,甚得魔君欢心。奇在此石饮血,却又饮得不多,怪在此石只饮陆离的血,若是魔君之血滴在石头上面,血便会融入石头,反之则不能与之相融。”
我听后若有所思了好一阵,确实怪得很,想这陆离究竟是生活无趣到何等境地,居然搬这么大块巨石来玩耍。左右也不过浪费一滴血,况且还答应了碧池神君,若不能将阮芷带出,他会不会生无可恋?
左思右想,不论是真是假,我还是走到了巨石旁,欲在上面滴上一滴血,我轻轻用力将方才划破的伤口挤开,血自伤口流出。岂料,那滴晶莹剔透的鲜血即将碰到巨石之际,忽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掌风打开,我一个猛扭头,看清来人,疑惑道:“芜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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