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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归来 (南宫婉儿)


许是我沉思得过于深沉,是以佩玖进入千古流芳时我竟未察觉,直到感觉身旁另有他人我才被后知后觉地吓了一跳。出于矜持,我并未配上响亮的尖叫声。
见他不语,只是盯着园中出神,我灵光一闪,用力掐了他胳膊,佩玖吃痛,捂着手臂连连退后,很是不雅朝我地嚎道:“啊!掐我作甚?”
我嬉皮笑脸道:“会疼痛,证明我不是做梦!”
闻言,佩玖愣住,许久后才说:“我不过离去一天罢了,你竟想我想到以为做梦?”
我硬是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就晓得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问:“芜荒勒?被你掳去哪儿了?”
“忘尘,芜荒在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多时,无花已端着碗东西优雅地跨进门槛。
我忙上前抱着双手围着她上下打量,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佩玖,再看看她,阴阳怪气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二人匆匆离去,上哪坐山逍遥快活去了?”
我这话说得芜荒头一低,脸颊瞬间爬上一抹红晕,害羞得支支吾吾半响仍未道出个所以然。
佩玖那厮我就不大明白了,自芜荒进门他便不大乐意,一直扳着张脸,这厢我还在寻思着是不是他太过于大男子主义,是以不喜欢芜荒抛头露面。
那厢佩玖已沉声道:“芜荒,我不记得我说过让你跟着回来!”
佩玖忽然的话语严肃,甚至透着冰冷,今芜荒呆滞地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踌躇良久,吞吞吐吐说:“我,我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所以,所以……”
“啪!”一声巨响,房间中央的一张木桌顷刻间完全散架,成四分五裂之状。别说芜荒被吓到,就连我也被吓得不轻,转头看向佩玖,他今日莫不是想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罢?耍威风居然耍到我这里来了!
佩玖脸上乌云密布,除那次他在衣衣面前装腔作势外,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发火,他又沉声道:“我的话,不是用来狡辩的!”
芜荒粉嫩的脸蛋儿笑得颇为勉强,张嘴似想再说句什么,千言万语却换作一个低头恭敬的:“是!”
直至芜荒的背影消失在墙角处,我方扭头眯着双眸子打量着佩玖,也不说话,且看他作何解释!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佩玖忽然笑得很不要脸,瞟过已摊倒在地的桌子,看向我,乃道:“家教不严,让你见笑了,见笑了!左右你这木桌也是我赠于你的,改日赔你一张镶玉的,你道如何?”
家教不严?我自是晓得佩玖在搪塞我,他这行头与方才的霸气凌人可是判若两人。我盯着他皮笑肉不笑道:“好说,好说!”

☆、第49章 天将愁味酿多情

佩玖离去好一会儿,我仍直勾勾地盯着园中发愣,我对阵中阵不甚了解,不明白其中奥妙何在,但我晓得那操纵之人意在一箭双雕。若我不幸在阵中魂归离恨天,那自然再好不过,若我侥幸逃过一劫,那也难逃世人的流言蜚语。
不得不令人佩服,此人好叵测的居心!我这条小命竟也是价值连城,值得他下这么大的血本,这算不算生得光荣死得伟大了?
一阵微风拂过,我看窗外日影已开始西斜,私下寻思着去见见师父他老人家,毕竟事出在我身上,花红师妹也确实是被我所伤,理因前去请罪。
出了千古流芳,我方晓得何为: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前往旧故里的路上,门中弟子形态万千,有见我拔腿就跑者:“快走,快走,魔女来了!”。
有当面指手画脚者:“不曾想她竟这般残忍,如何下得了手,我的亲娘哟!”。
也有语气虽和善面上无不鄙夷我者:“师,师姐早,这厢有功课在身,师妹先行一步!”……
我晓得他们在议论我为夺崆峒印对花红起了杀心,我也晓得他们见我眉间这半朵花细,私下里皆在唤我魔女。若换往日,就他们今日之态度,我定一个飞身上前,拧着他们好生聊聊人生,让一众同门师兄姐弟晓得花儿为何这么红。
但我现在只得默默地、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不论过程如何,我做错了,错就是错,与过程无关,重在态度,是以我无力辩驳。
往日三两步就能走到师父的醉方休,今日我却有种历经千辛万苦,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的错觉。这厢我将将进入旧故里的园子,那厢师父话音正飘进耳中:“还没寻到么?”
我在踩着缥缈的伐子又走近了些,听一人回道:“我将四海八荒寻了个便,未果!”
攸冥与师父这没头没尾的对话,我不甚理解,更不晓得缘由何在。我大摇大摆跨进门坎时,见师父与攸冥正倚窗盘腿而坐,各自镇守一方“江山”,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师父见我进门,也无甚特殊表情,不急不慢地落了颗子,接着说:“依老朽之见,许是时机尚未成熟,凡事皆有个时候,时候到了,自然会水到渠成!你也不必刻意去找寻。”
攸冥扭头瞟了我一眼,笑容满面,杀了师父一名重将,慢慢悠悠说道:“这是自然!”
师父见重将被杀,眉头皱得深沉,捏着颗棋子踌躇良久,半响后忽然仰天狂笑:“你这小子,将我带进沟渠浅谈,未曾想竟种了你的调虎离山之计,正所谓,一朝不慎,满盘皆输啊!”
攸冥又扭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乃道:“常言道,输赢乃兵家常事,一局怎能定输赢?”
师父又是几个哈哈:“你小子这话别有他意!”
我进门也有一会儿,见二人你来我去聊得不亦乐乎,委实不忍打扰,他们东拉西扯,南辕北辙个甚我虽听不出个所以然,但这也忒不将我当回事了罢!
是以我便:“咳,咳……”
脸都险些憋红,师父方顺着山羊胡须与我道:“忘尘你不在你的千古流芳待着,出来作甚?”
闻言,我直觉心中很是暖和,师父这是在惶恐我出门会受门中弟子冷眼相待。我会心一笑,回师父:“人生不如意之事十居□□,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忘尘明白这个道理!”
听我一番大道理说得头头是道,师父白眉皱得颇为费劲:“何为你的初心?”
我抬头看了眼攸冥,见他笑而不语,又锤头犹豫许久,终是恬不知耻地说道:“寻一处古道西风,看一次长河落日,最好能遇上良人相伴,一起面朝大海,看那春暖花开。”
语毕,师父未骂我不心系苍生,不潜心修炼有朝一日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反倒是若有所思地连连点头:“此举甚好,有时候敢于仗义执言何尝不是一种勇气?你能毫不避讳地如此直抒胸臆着实算个难得的人才。”
师父这话说得我禁不住嘴角抽抽,我梨涡浅笑,就当他夸我罢了。自我说出初心开始,攸冥便笑得尤为灿烂,灿烂得似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有毒。
果不其然,下一刻攸冥已扭头对师父道:“待这琼花会结束后,司命觉着,我与忘尘这婚事该如何置办?是在宋山办,还是回不死山,亦或是回我的樟尾山?”
闻言,我直觉心尖儿一阵颤动,脑瓜子似被强烈撞击过的嗡嗡直响。难以置信地盯着仍笑得春风拂面的攸冥,又听师父道:“此事乃是大事,容老朽再筹划一二!”
师父与攸冥接二连三的惊人之语,令我早已不能淡定,遂支支吾吾道:“哎,哎,此处我还喘着气呢,敢问二位可是在讨论我?”
攸冥笑容依旧,唇红齿白点头道:“诚然!”
我先是一阵窘迫,此等事情怎可说得这般直白?有些激动,未顾及还有师父他老人家在场,嗓门有些大:“既然我是当事人,问过我了么?”
见我情绪失控,攸冥起身走到我身旁,像模像样地神思了须臾,苦想冥思后张嘴欲说个甚。这边话还在嘴边,那头一声熟悉的:“师父,我给你弄了个宝贝!”。
佩玖人还未到,嚎叫声却环绕于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他都配得上那句:初见“惊艳”,再见依然。
一阵风掠过,佩玖抱了个稀奇古怪模样的东西自门外飘进来,三步并作两步自行将宝贝搁置案几上,才对师父说:“此乃求如山上将将破土而出的玉石,对师父您闭关修炼有极大帮助!保证事半功倍。”
师父得此宝贝,笑得颇为和顺,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不过,此处空气中弥漫着战火硝烟,此地不宜久留,不宜久留啊!”
师父这话好似在喃喃自语,又好似说给在场的每一位听。再看师父时,已不见他老人家身影何在。
见攸适才还笑得潋滟晴方的脸瞬间乌云密布,长袍一挥,坐下!顺手端起茶杯品得无比优雅,神情淡漠,云淡风轻。
佩玖则是盯着我笑得跟个二愣子似的,对他这种举动,我早也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见屋内气氛格外地尴尬,我只得开口道:“佩玖,芜荒被你骂去哪儿了,你也忒不会怜香惜玉了罢?”
听我问起,佩玖笑容终于顿住,久久不语,也顺手端起茶杯,岂料,佩玖手还未碰到案前的杯子,只听“砰!”的一声清脆响,杯子被无形地震得粉碎,茶水被无形地蒸发得了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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