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是哪里又能轻易的放下,她爱了他这么久,等了他这么久,他就像那让人上瘾的毒,而她已中毒太深。
“世间男儿再多,我只要他一个,在我眼里,只有他是世间顶好的男人。父王,缦曦此生非云里不嫁。”风缦曦倔强的抬起头,眼里是不容改变的坚定,红唇紧紧地抿起,转身掉头就走。
“站住!”
风缦曦好似没听到,只顾着朝外走去。风雾看着她突然开口来了一句:“若是本王让西钥云里娶你呢?”
风缦曦的步子猛的一顿,手紧紧的抓住两侧的裙子,慢慢的转过身:“父王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既然非他不嫁,本王又只有你一个女儿,若是不让你嫁给西钥云里,你以后还会听本王的话?既然这样,本王就让西钥云里娶了你,让你了了心愿。”风雾面无表情的看着风缦曦,嘴角扯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云里怎么可能愿意娶...”风缦曦脸色一怔,脑中出现一瞬间的清明,视线对上风雾,带着难以置信的吃惊颤栗:“你想趁着云里昏迷让他娶我?父王,你疯了么。”
如今的妖界归顺魔界,妖界的一切还要仰仗魔尊鼻息,这等逆下犯上的事,是牵连全族的重罪啊。
风雾不以为意的哼道:“本王给西钥重卖命这么久,他的儿子娶我的女儿也算是对本王这么多年替他出死入生的补偿,你放心,这件事本王会替你办好,你只管等着做新嫁娘吧。”
“父王,云里他...”风缦曦犹疑,脸色有些难看,她知道云里的性子,若是他醒来发现此事,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们。她做梦都想嫁给他,风雾说的,她确实是心动了。可是,她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将会是多么的可怕,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心底里窜上一股寒气。
风雾瞧见她脸色突变,知道她是在想什么,不由得冷笑一声,语气里颇为不屑:“西钥云里好歹是个男人,哪有送上门不要的道理,到时候他就算是翻脸不认账,本王就不信西钥重会不管这件事,他当年欠我一个人情,也该是时候还了。”
风缦曦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心里矛盾极了,她一方面无比欢欣雀跃,另一方面又担惊受怕,这种感觉,就像是明知道前路是万丈悬崖,她仍然会不管不顾的飞奔过去,饮鸩止渴糖衣砒霜,无怨无悔为爱痴狂。
事情紧锣密鼓的开始,一切都在暗地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风雾下令此事不可宣扬,因此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云襄因为昨天回魔界拿药,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她哪里知晓,她这一走,再回来时便已然多了一个嫂嫂。
暮色方降,牵着一抹暖黄依念的徘徊在天际,妖界便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炽辛城里一片漆黑,妖是不需要烛火来视物的,他们与生俱来适应黑夜里的生活,夜晚,才是他们一天的真正开始。
那抹白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炽辛城城楼上时,在漆黑如墨的炽辛城显得格外耀眼醒目,一群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妖界士兵怔愣的看着她,好半天没有回过神,眼里贪婪迷恋的目光流连在挽姜的脸上,其中一个妖情不自禁的站起来朝挽姜走过来,伸手想要摸她的脸。
“啊!”一声惨叫,方才那个妖兵捂着扭曲的右手胳膊跌坐在地,痛的直打滚。
其他人顿时清醒,纷纷露出獠牙张牙舞爪的朝挽姜涌了过来:“臭婆娘胆子不小,哪里来的竟敢伤我们的人,找死。”
挽姜飞身后退,身姿翩然舞动,稳稳的落在城台上,目光扫过下面的妖兵,声音轻轻浅浅的响起:“我无意伤他,是他先出手冒犯于我。我只问你们,可曾知道西钥云里在哪里。”
那群妖兵停住,相互对视一眼,怀疑探究的视线扫向她:“你是何人,找我们少主做什么?”
听到这个,挽姜心知这群妖是知道云里在哪里的,不由得莞尔一笑,真诚无比的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大可放心,我是云里的朋友,来看看他就走,他现在在哪?”
众妖一听,心里的戒备松了些,为首的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妖兵低下头略一沉思,指了指左手边那远远的明亮处:“少主在我们蛇王的宫里,你去那里找他吧。”
挽姜颔首,再次道谢,转身朝那个亮堂堂的宫殿掠去,另一个妖兵有些生气的说道:“首领,你怎么放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去了,要是王上知道了,咱们免不了受罚。”
那个妖兵首领冷笑的哼了一声,朝着挽姜飞去的方向看去:“你懂什么,我若是没记错,这额间有郁冬花印记的女子就是仙界五公主挽姜,她既然敢单枪匹马的闯我妖界,我倒要瞧瞧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回去。你现在传信给王上,就说仙界公主来妖界做客了,我想王上定会好好招待她的。”
“是,首领。”那名妖兵不满的情绪消散,笑颠颠的跑走了。
挽姜想,她趁着师傅和四哥他们不备,偷偷地跑下来找云里,真是难得的任性了一回,一想到这些天堇宋看她看的紧,她就一阵头疼,那般寸步不离严防死守的看着她,怕她偷偷溜跑。四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只会这一招,她早就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了。
脚步悄悄地穿过蛇王宫里弯弯绕绕的长廊,她奇怪的扫了一眼四周,怎么连一个值守的侍卫都没有看到,蛇王宫的戒备太松懈了吧,她进来都现在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朝着她这个方向快步走来,挽姜心里一惊,身子无声无息的飞掠上屋梁,隐了自己的身形。
“快点快点,今日是郡主大喜的好日子,你们都给我手脚麻利一点,不要耽误了郡主和少主拜天地的吉时。”一名年老的婆子指着一排穿着统一的侍女大声的吩咐道,脚下步子不停,一群人转眼间拐过走廊没了身影。
挽姜显身,轻飘飘的落下来,脚下一个不稳身子朝前扑去,堪堪扶着廊前的柱子站稳身子,低敛的眸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震惊,红唇微张,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方才听见那位婆子说成亲,眼神茫茫然的瞟向长廊的尽头,今晚,原来竟是他的大婚之日吗?
怪不得偌大的王宫里都看不到一个人影,想来都是去庆祝这场婚礼,喝喜酒了罢。
她低头苦笑,自己待在仙界每日都在心里挂念他的伤势,不曾想到...罢了,是她多管闲事瞎操心了。
自嘲的笑了笑,挽姜素雅洁净的白裙在半空中舞过一道风景,转身离开。
第二十章 挽姜陷囹圄
月入窗,落入眼,照进一颗寂寞心。
雨秋暝靠着窗棂坐着,头倚着窗扉,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窗外的夜景,自中了火毒后苏醒过来,她每日最多的便是一言不发的坐在这里,一坐便是一天,若不是那偶尔轻眨一下的眼睛昭示她还活着,殿内的仙侍差点以为她已是一个死去的鬼魂。
祈回醒来那日,她没有去看他。即便到了现在,她也没有去过他的瀚陵宫,一次,也无。
夜半更深,除了她,还有谁会堆着满腹的心事难以安睡,她抱住自己的胳膊,觉得这夜愈发凉了。
在冥界待了那么久,那般阴冷荒凉的境地,她不觉得冷,如今暖屋琼殿,她却是冷的发颤,她想,大抵是在冥界的时候,她还有一颗热忱跳动的心温暖她,只是现在,它已然死了。
“雨姑娘,二皇子来了。”仙侍话音刚落,祈回便由仙侍推着进来。
祈回坐在特制的椅子上,椅子上安着两个转动的大轮,在光滑的地面上滑动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他的腿如今是废了,待完全恢复也将永远是个瘸子,不似往日的健步如飞。
雨秋暝眼底里起了微澜,却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坐在那里,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来。
殿内的仙侍已然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微微俯身行过礼都退下了,那名推着祈回进来的仙侍也悄声退了下去,殿内只剩下他和她,以及那盏燃了半截的红烛。
烛火嗞跳了一下,半明半暗的房间里,祈回望着那盏泣泪红烛:“听他们说,当日你也跳了十殿地狱,我原是想得以解脱,你又何苦跳下去。”
“是啊。”雨秋暝冷冷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尽自嘲:“我又是何苦跳下去,你那般厌烦我,我还要跳下去救你,你心里也觉得烦不胜烦罢,我终是没能让你得以解脱。你是知道的,我做不到放手。你要是恨我,便恨吧。”
祈回轻笑,眼里没有恨亦没有爱:“我过来只是想问你,体内的火毒可有排除干净,身上可还有哪里痛?你受伤全然是因为我,于情于理我该多上心些。”
眼角猝然滑落一滴清泪,祈回没看到,仍旧安静的望着她温温浅笑着。
雨秋暝侧过头看着祈回,声音带着嘶哑:“是内疚吗?因为内疚,觉得亏欠我,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第一次主动关心我,可我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这里反而越发疼的厉害。”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语气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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