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星眸闪闪地望着燕楚珩,燕楚珩脸蓦地起了赤色,仿似慕容冲看穿了他的心思。他不该对天娇有挂念之心,朋友妻也不可以。虽然他嘴里的朋友友谊是说慕容冲的。
慕容冲弧起嘴角轻笑,回身看了一眼独自安静坐在镜台上的老南燕五,仿似这里的天地灵气瞬间化解了他的魔性,他闭目掐指打坐的样子显得祥和宁静。
要是把天娇带到这里也会这样吗?慕容冲起了疑虑,想到天娇最后绝决的话,一个“滚”字,让他心痛。他一定要亲自把天娇带到这里,而不是让她独自奔到这里!
慕容冲见燕楚珩多少有些不放心让他父王独自留下,便让柳勇留下陪老南燕王,三日后再来接他们。
飞鸟神器滑翔着俯冲到天都山下,又到了他们上山前的所在,天已经黑了。
燕楚珩打个寒战,他把带来的行囊全留给了老南燕王,山脚下倒比山顶更加寒冷难耐。慕容冲把自己的狐皮大氅给燕楚珩披上。燕楚珩说什么不要。
“天娇在山下时就穿的这件衣裳,你披着吧,我比你穿的多些。”燕楚珩犹豫了一下不再推辞。
四周雪野平滑如镜,夜色下倒有了一份幽静。
“天娇在哪儿呢?你知道她在哪儿为什么还要跟我上山顶呢?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离开呢……”燕楚珩跟在慕容冲身后,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只好喋喋不休。
慕容冲沿着覆雪的湖岸线细细地寻着,从天娇掉落流苏钗的地方向两边延伸。
“嘘!”慕容冲让燕楚珩不要说话,夜色里慕容冲的眸光闪着兴奋,燕楚珩闭了嘴,紧张拉住慕容冲的手。
很细微的滴答声,伴着绵长的呼吸。
燕楚珩抓着慕容冲的手更紧了,慕容冲挣脱他的手,在嘴上比个嘘势,燕楚珩不敢吭声。绵长的呼吸让他格外紧张,哪有人那样呼吸的。可慕容冲不让他抓着他的手,他只好抓着他的后衣襟。
慕容冲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刃,“你……”燕楚珩刚要说话,就被慕容冲伸手捂住嘴。他使劲拉开慕容冲的手,示意他保证不说话。慕容冲才小心翼翼地用短刃拨开地上的雪,一层一层,很小心。
燕楚珩紧张地盯着慕容冲手上的短刃,覆雪终于拨净,露出湖水结的厚冰。冰面泛着晶莹,丝丝缕缕地冰痕向四下延伸。
慕容冲跪地侧脸贴在冰面上。燕楚珩不敢说话,好奇地看他似泥塑冰雕一般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慕容冲长舒一口气,起身收起短刃。让燕楚珩在此等候,他朝湖对面的山脚走去。
过了一会,慕容冲抱着一个牛皮大帐回来,动手在刚才拨开的冰面上搭帐篷。既然慕容冲不说话,燕楚珩也不好问,只好跟着帮忙。
牛皮大帐搭好了,慕容冲扔给燕楚珩一床厚褥,指了指帐子一角,燕楚珩会意铺好厚褥。折腾了一天,他也累了,合衣躺在厚褥上,静静地看着慕容冲忙碌。
燕楚珩奇怪,既然帐子都弄来了,为何不在帐子里生火来取暖呢?湖岸山脚覆雪的树随便砍几枝来都可以生火,何必缩在一角瑟瑟受冻。
他扯了扯衣上的狐皮大氅,有点幸灾乐祸。慕容冲穿得比他少,守在牛皮大帐的门口,寒风更冽,他不是有福不会享吗?难道这样守着就能等来天娇?还不让他问,不让他说话,他忍着心里的不快,瞅着慕容冲也合衣躺下。
一夜无话,天终于亮了,牛皮帐顶泄进光亮。燕楚珩醒来,听到帐子里绵长的呼吸仿似就在耳边,他骨碌一下爬起来。抬眼瞧见慕容冲正端坐在帐门口静静地看着地上。
燕楚珩顺着慕容冲的目光瞧去,突然惊得睁大了眼睛。慕容冲用短刃刮开的冰面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冰下躺着一个人。
燕楚珩赶紧起身跑过去,跪在冰上仔细看。冰面下躺着一个女子,微闭着长睫,一头长长的红发如藻般四下散开。细白瓷肌在冰封里更显透亮无暇,艳红的樱唇娇艳欲滴……
“天娇!”燕楚珩惊得捂嘴暗道。
…,。
第一百八十章 精诚所至
已经三天了,湖面上的牛皮大帐积了一层白雪,远远望去,像似一个巨大的雪丘。慕容冲随行的侍从远远望着那个雪丘,没有慕容冲的命令,他们不敢过去。他们不知道大帐里的慕容冲和燕楚珩这三天来粒米未进是如何过的,他们只能等,等候命令。
雪丘终于抖了一下,簌簌雪落。慕容冲出来了,朝他们挥手。
燕楚珩从慕容冲手里接过饭食,吃了两口放下,三天来的禁食,他的胃口全无。他的目光又落在冰面下的天娇,不停地叹气。
“吃点吧,一会还要上山接你父亲。”许久未曾说话,慕容冲的声音有些嘶哑。
“天娇什么时候会醒,她在冰下面怎么呼吸?你怎么知道她会在湖底?”慕容冲开口,燕楚珩终于不用禁声,连珠炮似的提问。
慕容冲戚了下眉头,目光也落在冰下的天娇脸上,闪闪的眸光里有了水气。“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不过我知道她一定会醒,我就在这里等,直到她醒来。”
燕楚珩急了,“这是什么话!你既然知道她在湖里冰下,就肯定知道原因,快点告诉我。”
慕容冲望向燕楚珩,燕楚珩眼里的关切和焦虑比他不少些。慕容冲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天娇的爱意绝不止是兄妹那么简单。
他不由得一阵心疼,他不能告诉燕楚珩他所知道的。那是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虽然也有希望,但更让他觉得痛苦和折磨。
有时候无望的爱比死更让人痛苦。
“我只是凭感觉,还有天娇遗落的这支钗才找到她的。你别乱猜了,赶紧吃完,准备出发吧!我不能陪你上去,我要守着她。”慕容冲又俯身凝望着沉睡在冰下的天娇。
燕楚珩不再执拗,匆匆吃了几口热饭,起身出发。三日来,慕容冲打坐冥想,他也跟着不吃不喝为天娇祈福。走到帐门口,他顿了一下,转身快步走到慕容冲身旁俯身看着天娇,“你一定要醒来,我一定会去看你,我要看见一个活泼明朗的你。”
“明夜子时前我会把她带回云宵宫,你想什么时候去看她都可以。”慕容冲盯着天娇幽幽地道。
燕楚珩怔了一下,明夜子时?他不敢相信的样子,却也不好问出口。慕容冲的想法和预见总在他的预料之外,他要带他父王回南燕,实在没有办法和慕容冲一道。
“我安顿好我父王就去看她,你多保重!”
“嗯,多保重。”
燕楚珩冲出牛皮大帐,他实在忍受不了那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明明天娇就在眼前,却眼睁睁看着她受苦无能为力。慕容冲是天娇的相公,他要那样处理,他这个义兄又能怎样!要是以他的性子,早把冰砸了,把天娇拉出来暖在心窝里了……
燕楚珩的叹息慕容冲听在耳里,他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他苦笑,对沉睡的天娇轻声道:“我原以为那是一个梦,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你真的在冰里沉睡,而我只能静静地看你沉睡,希望梦里的预言是真的,明夜午时我带你破冰而走。子时就可以云宵宫的暖帐里好好安歇了……”
慕容冲说不下去了,想起那夜的梦,他还心有余悸,也正是因为那个梦,他才在天娇逃跑以后能追上她,才能在她潜入湖底以后找到她……
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吗?是要考验我对天娇的真爱吗?
慕容冲捶着心口,心里的隐痛让他眸光泛红。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天娇的眼睛泛了一下,他欣喜地趴在冰上,眼睛贴着冰下天娇的眼睛。
“还有十几个时辰我就可以带你走了,你要坚强。”慕容冲望着天娇的长发封在冰里,似没有那么赤红了,脸色却越来越白。
冰面上起了水迹,慕容冲赶紧起身,重又坐在厚褥上打坐。
傍晚时柳勇回来了,他在帐门口禀燕楚珩已带着老南燕王走了。老南燕王的神智清明了些,能认得人了。看样子暂时应该无碍,不过春天雪融时,他还得再来一趟,天都山顶的镜台到时才有春发灵力,有助于修心。
慕容冲点点头,心想着雪融时,天娇也得再来一趟才行。
第二天午时,慕容冲让随从把牛皮大帐拆卸运走。他等侍从们爬上山顶,才着手凿冰。柳勇迟疑着不敢动手,“冰渣会伤人,大王真的确定慕王妃在下面吗?”
慕容冲奇怪柳勇竟看不见冰面下的天娇,晶莹剔透的冰面,天娇的脸如此清晰,柳勇的眼睛是有问题吗?
柳勇拿着铁锤和凿子无所适从的样子,眼神里的迷茫绝不是假装。慕容冲才确定柳勇的确是看不见天娇,难道只有他和燕楚珩可以看见天娇?
慕容冲用铁凿在冰面上划出痕迹,让柳勇按照痕迹锤开即可。柳勇才落下锤子,不一刻,一块浮冰凿了下来。
柳勇把浮冰搬走,慕容冲急切地望向冰下,天娇的脸近在眼前,就连她睫毛上的霜迹都如此真切,可是伸手却摸不到她,中间依然横隔着透明的冰层。
慕容冲让柳勇去准备裘皮大氅过来。他举着铁锤砸向透明的冰层,铁凿落下又弹开,冰面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慕容冲停手,想起梦境里的一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难道我的心还不够诚吗?他猛地褪去身上的衣裳,露出结实的胸膛,寒冷立即包裹了他。正在走来的柳通惊着了,“大王当心受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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