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皎只感觉到鹤子谦的心神不宁,忍不住主动牵上他的手。
鹤子谦回过头凝望了白皎皎一眼,看见她眸中担忧,想要安慰她,却强笑不起任何的表情。
院子里,独属于尉迟容平的精致马车早早等在其中,侍卫奉上了茶,他一口未用,鹤子谦说能替他找到欧阳毅,如今他是来等结果的。
白皎皎第一时间就是去了后院玩菜叶菜梗,才不想听他们叽叽歪歪。
尉迟容平一看到鹤子谦进门,忙就激动的站了起来,上前,“子谦,怎么样,欧阳前辈他是否愿意前往冀州。”
鹤子谦使了个眼神,周遭的人全部退下。
“医者仁心,他自然是愿意前往。”
尉迟容平欣慰笑道,“好,我这就命人护送他前去冀州。”要走,却被鹤子谦拉住。
回过头不明其意,却见鹤子谦眼神极为沉重的看着他,“你可还记得二十八年前,冀州地动后,瘟疫爆发的事情。”
这一话虽然扯的远了些,但鹤子谦从不提无关之事。
欧阳毅为什么要隐匿,不愿轻易出山,因为二十八年前他发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秘密。
人人都以为,冀州瘟疫爆发是因为地动过后,一场暴雨,尸体腐烂极快在空气中蔓延而出造成的。
那时候欧阳毅还年轻,称不得上是神医,离的有些远了,从冀州之事传到他当时所在之地,听闻连太医院的人都无法医治,他跃跃欲试,前往冀州,想要一探究竟,若是能治这瘟疫,那么他不枉这一生行医。
一路走去,哀鸿遍野,等他到的时候,只听到封城消息,因为无人能医治,为了防止瘟疫传染至别的城,只能将那些病人封锁在城门内。
朝廷送去的药材因为中途被黑山所劫耽误了不少时间,送去时感染的人有一大片,当时的冀州城被封了半年,兵粮寸断无人存活,但被人压了下来,只说是冀州危险,百姓也不愿再踏足那块土地,半年后城门再开,已是死尸一片。
清理了那一片死尸,当时的人都是鹤建中带领的人。
朝廷内史上,冀州百姓是因为无药可救,又传染性极大,而封城饿死他们,但是百姓中,只是冀州是重病中心,太医且在整治,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将人完全治好,开城之日,内里的欢呼痊愈的百姓,全都是为兵所装,若是百姓知道一个城池的人被活活饿死,那必然会起喧嚣。
那批药材换回来,送去后根本好无效用,只能用于附近官兵防止他们也被感染而做出的手段。
欧阳毅恰好遇见了一个所谓感染瘟疫的人,他是从冀州逃出来,欧阳毅遇见的时候他已经危在旦夕,但是欧阳毅为他把脉的时候却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因为尸体腐烂感染而导致的瘟疫,这疫症更像是所有病症的杂合。
就像是治疗这个病症的人所用之药,可能加速那个病症的恶化,导致急速死亡。
所有当时,没有人能医治。
欧阳毅想带他走,却没想到被官兵追捕,他看着那人被官兵刺刀而死,他只能逃。后来他的画像出现在了皇榜之上,说他是逃了的染病之人,他那里敢再出。
前几年的时候,他不敢真人面世,一心专研他所把脉的那个疫症,但是没有人再给他瞧,多少年来他一次又一次,让自己试验,患病后再自己医治自己,几次在边缘差点生死难捱。
因此,竟然也成了医术高于常人之辈。
事情逐渐淡去,他的面容也变了不少,无人能再认出他是当年那人,但他仍旧心有余悸,因为他知道那一场瘟疫一定是人为,但这事与他这小老百姓牵扯的实在是太远,他不敢去想。后来收了几个徒弟,所教的也是尽他所能,教尽之后,就让他们各自奔波,不要再见。
这康裕就是其中之一,现在康裕坐上了太医院主使,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被派往冀州。
冀州二次爆发疫症,该说这个城镇多灾多难,还是有人算计,尉迟容平听到鹤子谦的话后连忙回了宫,翻看二十八年前的冀州史,如他所说,当时鹤建中正是崛起之时,冀州大小事皆由他来办理。
太上皇昏庸,只要得了好名声,他便不再管别的。
欧阳毅会说起这事,是给鹤子谦提个醒,若真的是天注定的疫症,他会尽心研究治疗,但若是人为,挡得住第一次,挡不了第二次,百姓无辜,如何经得起三番两次的折腾。
尉迟容平回了宫立马就翻看了二十八年前的史案,当时地动之后地方官员已经极快的将灾民疏散至附近的各个城池,一开始,是让附近的粮仓开仓赈灾,一切仅仅有条,第三日冀州才突发瘟疫之难,急需药材,朝廷才连忙给凑了,却不曾想遇见了黑山劫匪。
三次赈灾,两次被劫,鹤建中却因此而扶摇直上。
鹤建中刚从平城回来不久,又加之冀州离平城只是一个城池相隔,若真的是他动手,这是否做的也太过明显,但若不是他动手,这是否也太过巧合。
一切还要等欧阳毅过去,看那疫症是否与当年相同,一旦相同,那所要做的准备可多了。
冀州知州暂时用了药材延缓病情,尉迟容平这边也开始筹备各种药材,无论是大夫前去诊断,还是药材一旦确定后需要押韵,都是要时间的,而这病,最缺的就是时间。
直到八月下旬,冀州疫症感染之人已经逐渐有了濒死之兆,冀州之事已经传遍各地,流言四起,皆道冀州乃被诅之地,否则别地儿百年都难的一遇的灾祸,这冀州就赶的如此之巧,欧阳毅也回了消息,这疫症与二十八年前的,果真一样。
“那你说,若真是他动的手,这一次他又想要什么?”尉迟容平在江家的书房内徘徊,眉头紧蹙,今早儿竟发现发稍出了一根白头发。
鹤子谦皱了皱眉头,“是不是他还不能确定。”
尉迟容平负手,又放下,最后捏了捏眉心,“江舟,这一次你负责押送赈灾物资可准备妥当。”
“物资分送三方,分别是从南阳,卞州,襄怀,其中有两条是掩人耳目,我带一条,廖将军带一条。”江舟拱手。
“还有一条呢?”还有一条是真正的物资,谁带?
鹤子谦上前,“这一条,我亲自带。”
“你带?”尉迟容平惊愕,他用什么带,他无官无权。
“你让你的心腹带,我会跟在其中。”鹤子谦要亲自看看,这一次是否会有人来劫,若是有,那便与当年黑山之事无异。
除了黑山,南离上下还真没有什么团伙能干出这样的事。
白皎皎这几日看不到鹤子谦的人影,正蹲在院子里跟菜叶菜梗聊天,“你们说,鹤子谦怎么能这么忙啊,还忙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要我说啊,让我不开心的事我想都不会去想,更别提做了。”说着递了一根胡萝卜给菜梗,一根自己啃。
这几日她倒将俩兔子的喜好摸清楚,菜叶呢还真喜欢啃叶子,菜梗呢就喜欢啃硬的。
鹤子谦远远就听到了白皎皎的嘀咕,是啊,白皎皎不属于南离,不属于人,所以她的归属感没有那么强烈,也不懂他为何如此,但他信白皎皎是善良的,若是清楚什么是疫症,清楚这来龙去脉,她就不会如此抱怨了。
在白皎皎身旁蹲下,看着一地乱糟糟的各种叶子,取了片新鲜的青菜叶主动喂菜叶。
“皎皎,过些日子,我要出去一趟,可能会耽误一个月。”他准备顺势去平城一趟,看看平城到底有什么。
白皎皎眨眨眼,鹤子谦要走?“你去哪儿啊?”
“去冀州。”
“冀州?好玩吗?能带我去吗?”去冀州啊!那肯定不会一路跟人叽叽歪歪了吧。
鹤子谦愣住,白皎皎想去?摇了摇头,“不,太危险了。”
“危险?有大黑鲨危险吗?”白皎皎不以为意,自她变成人,都被鹤子谦保护的好好的,没个病没个痛,也就变成人的那一晚和前些日子被猫抓,其他的时候那是可安全安全的了,对危险这一词还停留在大黑鲨没日没夜冲过来的层面上。
“这,这不一样。”鹤子谦顿声,虽然白皎皎到现在没有生过病,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被感染疫症,况且这一路上,说不定还会遇见贼子。
伸了手安慰白皎皎,“乖,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乖乖在家……”目光投向地上的石子,幽眸深转,“皎皎,你真想跟我去?”
白皎皎眯了眯眼,笑的弯弯如月,“去,没去过的地方我都想去。”
她想走遍大江南北,先去探探路。
“皎皎,这一次我去,是为了救人。”将物资送到冀州,那也是救人。
白皎皎一听,更激动了,“那我肯定要去啊!”
“好,那我们一起去。”鹤子谦面上带笑,而目光在那石子上凝着。
路线一早就制定好了,三个地仓都是聚集了物资,到冀州的距离都不远只是方向不同,但是只有南阳的物资才会真正运过去的,统一在一日后出发,这一路过去,大概要五六日才能到达冀州,所幸的是冀州现在还尚有物资,他们只需要先是快马加鞭赶到南阳。
白皎皎一身男儿装扮,倒也算是个清秀书生,只是身段和眉眼间的柔态怎么都分辨的出来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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