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林中遗失。”她顿了顿,又道。“臣第一日,曾在林内碰上一只四米巨蟒。”
“巨蟒?”皇上听到她如此说,眉头一皱。上下扫视着物华,似乎在衡量着物华话中有几分真假。“什么巨蟒。”
这座行宫,去年才竣工,今年才是第一次使用,便先是柳太傅之女落水,现又是棋王殿下遇刺落马。
此时物华如此说,皇上本是不信的,可是对着物华那张脸,他心中的天平便在开始在不自觉的偏向物华。
“这林中有巨蟒?”淑妃娘娘冷冷一撇。“物华公子真是会说笑。”
物华唇角微抿,微微躬身。“请皇上明鉴。”
淑妃一笑,面上嘲弄之色浓重,再加上她此时的心情,说的话自然不好听。“反正没人瞧见,物华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不知淑妃娘娘为何一直以为是微臣所为?就仅仅因为这么一支来历不明的箭支?”物华面色苍白,躬身不起。
“微臣骑射不精,就算是射杀兔子都颇有难度,更莫说射伤骑术精湛的祺王殿下,还望皇上明察。”
这些天物华收获微薄,所以她这话倒是有几分可信。
“宇儿受箭伤乃是在汗血马发狂被摔落地面后,那时宇儿被摔的神志不清,歹人才有机可乘,却只堪堪射中宇儿的右臂,说明那歹人也不善于骑射之术。”话音才落,淑妃便立刻反唇相讥。
“若如淑妃娘娘所言,是微臣要害祺王殿下,又怎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物华深吸一口气,这位淑妃娘娘实在太过,一直抓着自己不放,想来是决心要拉一人下水。
淑妃还想再反驳些什么的时候,注意到皇上的面色已经黑若锅底。
顿时话语一滞,在皇上身边呆了许多年,明白皇上已经对曲物华的话至少信了七分,若是再与其纠缠下去,怕会适得其反,她顿时将辩驳的话咽了下去。
场面安静了片刻,“都说完了?”
皇上重重拍击着座椅。“淑妃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单凭你一人所言,如何取信?”
“还望皇上派人在园林四处搜寻。”物华提议道。“那巨蟒体型巨大,只要细心搜寻一阵,定是能够找到。”
物华微顿。“届时自能还微臣一个公道。”
皇上疲惫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也实在没有其余办法。
“除去曲物华一人独处以外,还有何人乃是只身一人?”
封劲躬身正要回答,却被他扬手止住。“此事便交由你去查,务必在这两日内,给朕一个答复。至于曲物华……”他瞧了右相一眼,才又道。
“王志,先将曲物华带回房间,待到一切调查清楚。”如此交代完毕,他又对身侧一直默不作声的皇后说道。
“朕与淑妃先行一步,此处便交由皇后你安置,劳烦皇后了。”
“是,臣妾遵旨。”皇后挥袖起身,头顶的九头琉璃凤翠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她柔声安抚着面色哀愁的淑妃。“妹妹不必如此心忧,宇儿必定会平安无事。”
“承姐姐吉言。”淑妃眉眼低垂。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身边淑妃的手。“走吧,去瞧瞧宇儿。”
“恭送皇上。”
从其身后去瞧,只见皇上背部佝偻,再也不如前些天的意气风发。
今日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房内灯火晕黄,橙黄纱幔柔柔垂落。
斜靠在榻上闭眼小憩的皇上,在身上没有旁人之时,面上伪装的镇定被浓浓的倦色取代。
他单手附在额角,眼珠在眼眶之中不停乱转。
突然从踏上一个翻身坐起,鬓角滑落大滴大滴的汗珠,他目光浑浊,静坐了片刻,叫了一声。“成良才!”
“在。”尖细的男声从外头传来,太监总管弓着身子跨着小步子进来,却一直并未抬起头去瞧皇上的面色。
皇上将浑浊的目光移动到成总管的身上,却是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成总管的耐心极好,皇上不叫他起来,不嘱咐他,他就保持着原本的动作,眼观鼻鼻观心的静静站着。
“你跟在朕身边,有多少年了?”
良久,才听到皇上缓缓说了这么一句。
“四十三年。”
皇上点点头,似感叹一般。“转眼便已经这么些年了。”
在皇上身侧呆了四十多年,成良才自然是明白该什么时候插话,什么时候不插话。
皇上手指微颤,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朕先前听到了轻微的脚步之声,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成良才诧异于皇上睡梦之中的警觉,但反应极快的接话道。“王副统领先前来过一趟,说是在林中确是发现了一只四米巨蟒,身上确是有两支箭羽,乃是物华公子那一套无疑。”
“恩。”
皇上淡淡的应了一句。此时却是挥了挥袖,让他退下。
成良才小心翼翼的躬身退了出去,隐约之间还听见了皇上低低的感叹。
“已经四十三年了啊….”
“四十三年….”
成良才唇角一抿,在皇上身边侍候了这么些年,没有人能比他更加清楚,皇上在想些什么。
今日之事,怕是揭了皇上的旧伤疤。
皇上怕是又想起那个人了啊。
都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他还以为皇上早就忘记了。
想起那个人,成良才无奈的摇了摇头。
作孽啊!
☆、第五十四章、风口浪尖
等到黑影从窗口钻进来后,云书便利落的关上了窗户,物华悠然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听到云书关窗的动静,这才轻声问。“可找到了?”
两天时间已过,守在她房外的禁卫军却没有要撤走的迹象,这期间虽说来问询过她一次,来的却只是王副统领。
不用多言,物华也知晓封劲这两日定然是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分身。
“那条巨蟒已经被人发觉,身上的箭支也已经被取了下来。”
“恩。”听到秋烜如此说,物华懒懒的点了点头。
物华阖着双眼,下巴向着南方一抬。“那边什么动静?”
秋烜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抬眼望向房门口隐射而出的几道笔直矗立的人影。眉头微动。
“外头守着的人太多,我根本无法接近。”
“只不过刚好撞见,为棋王主治的陈太医被拖出来打了二十大板。”
云书长睫颤动,走至圆桌边挽起宽袖,弯腰泡茶。“加上这个陈太医,皇上已经处罚了两个太医了。如此瞧来,棋王殿下的眼伤怕是难以痊愈了。”
她话声微滞,将茶水放到物华手边,低声道。“听闻皇上已经下旨明儿回京,还传召莫孜然至宫内复命。”
按照原先的计划,前日便该回京。只因棋王受伤,皇上体恤,这才让太子先行,自己留下安抚。可如今瞧来,身边的这些太医根本无法医治棋王的眼伤,只有回京让莫孜然试试。
封劲这两日,虽说忙进忙出,但除了将那两个看护喂养汗血马的马夫拉出来以照看不周的罪名处置了外,关于那日射伤棋王之人却毫无所获。
因为证据不足,而物华身份特殊,乃是右相的嫡长子。
不能像是那两个马夫般屈打成招,轻易处置。毫无头绪之下,自然就没什么收获。
“若是祺王的眼伤无法医好,淑妃绝对不会如此轻易便算了的。”云书给秋烜添上一杯茶,在清脆的茶水声中,秋烜缓缓开口。
物华不可置否,端过茶水浅抿了一口,顿时唇齿留香。
“可并无实质证据证明乃是公子对祺王殿下下的手。”云书疑惑不解。
物华将茶水放下,手掌轻挥间淡淡的茶香顿时漂满整个屋子。“还需得什么证据,只要淑妃娘娘认定了是我所做,那不管如何,都是我所做。”
她的目光与秋烜相接,“事实并不重要,最主要的,乃是淑妃娘娘的看法。”
与秋烜目光对接的那刻,物华便明白,秋烜也是如此以为。不知为何她心情突然愉悦起来。
云书毕竟心思聪敏,一点就明,沉默中她负手垂头站在一旁。
“你觉得,此事会是何人所为?”
秋烜轻轻一笑,毫不起眼的容貌竟在此刻大放异彩。“呵呵,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物华被他眸子中的异彩吸引,最终却是转过身子,询问一侧的云书,“第一日,可是有人对汗血马出手?”
云书头也未抬,低声应道。“是。”
“只不过,草料被换后,那人也应该晓得了其中利害关系,后再也没来。”
“那么汗血马又是为何发的狂?”物华将茶水端起。
“这……”
云书怔愣住,迟疑着道。“除了喂养外……”还有许多中下毒之法。从物华的目光之中清楚读出这个意思,云书深吸一口气。“是云书考虑不周,请公子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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