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冥昊,步辰殇气他将那抹烟火丢失,整整一百多年没有理睬他。好在冥昊的厚脸皮加上锲而不舍的精神,终于令步辰殇无言以对无可奈何,只能不再管他。有的时候,十殿阎君在背后都偷偷议论他们的王,不知道原来他们的王脸皮有如此之厚,简直比城砖头还要厚,比青铜还要结实。
*
步辰殇和冥昊继续在集市上逛着,他们走完一圈冥昊拉着他又走回头路。步辰殇实在无心,又不想扫冥昊的兴致,只能继续向前走着。
走着走着,他们又与刚刚的黄衣少女迎面相遇。黄衣少女兴致勃勃看着旁边的摊位,没有注意后面奔跑过来的几个小孩子。小孩子们撞上黄衣少女,她一个没有站稳一下子向前摔倒,正好扑进步辰殇的怀中。步辰殇条件反射的伸手抱住她,脸上却露出一阵不高兴的更加冷若冰霜的表情。黄衣少女连忙起身,一个劲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步辰殇一句话没说向前便走。黄衣少女看着这样一个冰人,眉头禁不住皱了皱。冥昊还是一脸笑容向那少女道歉:“对不住,他平日便是这样。”
看着他们的离去的背影,黄衣少女无奈叹口气。跟在他后面的文弱书生模样的男人走上前,道:“姞儿,你怎么了?”
黄衣少女手抬起指指前面的步辰殇和冥昊,道:“莲漪,那个人长得倒是不错,可惜,面目太冷,让人受不了。”
莲漪笑道:“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你不能让所有的人跟你一样快快乐乐开开朗朗的。千篇一律的人脸和表情,你喜欢吗?”
姞儿想了想,然后摇摇头,道:“不喜欢。”“不过,他也太冷漠,做人就是应该开心的,像他那样,好似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似的。这样活着,太没意思了吧?”姞儿的大眼睛滴溜溜直转,然后嘴里发出“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
莲漪警觉的看看她,然后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姞儿笑道:“不干什么?逗逗他去,看他是不是真的什么也不在乎?”
莲漪刚要伸手抓她,她却先一步向前跑去。没办法,他只能急急跟过去,要不然这个祖奶奶还不知道会给他惹出什么麻烦乱子出来。真要是这样,自己的耳根子不会清静,一大推人会指责他的不是,会责怪他没有照顾好她。
姞儿跟着向前跑着,心中想着他们的速度似乎快了一点,自己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跑出去好久,她才看见前面两位走着一前一后的两个男人。
“喂,等等,等等。”
两个男人没有停下脚步。
“喂,喂,前面的,停下,停下。”
冥昊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远处的少女,脸上表情惊讶,手指指她又指指自己。
姞儿点点头。
冥昊转身向前追赶几步,伸手拉住步辰殇的胳膊。
步辰殇停下脚步,姞儿追上他们。
一脸冷漠,冰霜如雪,姞儿跑到步辰殇身边围着他转几转,然后“咯咯咯”笑起来。两个大男人被她无缘无故的笑给弄糊涂。让她笑了好半天,实在忍不住,冥昊问道:“你,什么意思?”
姞儿笑道:“没什么,觉得你们很有意思。”
冥昊问道:“我们有什么意思?”
姞儿道:“滑稽。”
冥昊手指着自己,语言支支吾吾,道:“你,你居然说我们滑稽?我们滑稽?”他跟步辰殇说道:“他,他居然说我们滑稽。”
步辰殇却一点兴趣也没有,冷冷道:“滑稽便滑稽,走吧。”
冥昊只能跟在他的后面走着。
姞儿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紧追其后,嘴里喊道:“喂,前面滑稽的二位,你们停停,停停。”
步辰殇根本不理会她的喊声。
姞儿不厌其烦,继续喊道:“前面穿紫衣的,你没发现自己少了一些什么东西吗?”
果然,步辰殇停下脚步。在姞儿讲话的同时,他已经快速查看自己,发现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冷冷声音,道:“拿来。”
姞儿“咯咯咯”一个劲笑,她看着步辰殇,眼睛转来转去一直没有停歇过。
步辰殇脸上始终冷冰冰,他低头望着眼前活泼机灵一直笑个不停的小姑娘,眼前突然恍惚一阵,不知为何,步辰殇突然看见心儿在眼前晃来晃去。
“心儿。”
步辰殇的手不自觉伸向姞儿,放上她的头轻轻抚摸着。那动作轻柔的,温和的跟他脸上的冰冷表情一点不一样。姞儿抬起头看着步辰殇,眼中一片惊讶与茫然。
冥昊发觉步辰殇失态,赶紧上前将他的手拿下,轻声叫道:“步辰殇。”
“哦——”警觉自己的失态,步辰殇清醒过来,眼睛有些尴尬的看向别的地方。
他重新冷冷道:“拿来。”
冥昊好奇问道:“你少了什么?”
步辰殇道:“珠串。”
姞儿从衣袖中取出一串白白的透明的漂亮珍珠串,说道:“这个真漂亮!送给我吧,可以吗?”
步辰殇伸手,张开手掌,道:“给我。”
姞儿实在是喜欢这个珍珠串,道:“让它做我的足链,可以吗?我真的很喜欢。”
步辰殇一愣,他的眼前渐渐模糊,心儿又开始在眼前出现,耳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听见心儿的声音:
*
心辰花海
……初心蹲在步辰殇身边,哭道:“师父,您究竟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徒弟怎样?”
步辰殇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犹如那晚,她离开的那晚,笑声中那么悲凉,那么孤寂,那么绝望,那么——,眼中泪水流过脸颊,化作颗颗珍珠撒落在草地之上。
初心惊奇的看着一颗一颗滚动的珍珠,再听着他绝望的笑声,她害怕得伸手紧紧将步辰殇抱进怀中。
“师父,师父,别笑,别笑,你想怎样心儿都答应你,都答应你。”
步辰殇停止狂笑,双手紧紧抱住初心的身子,无力低喃:“师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呢?只想抱着你,时时刻刻抱着你,永远抱着你,通过幻境见到你和萧乙那般亲热,不知怎的便跑过来了。师父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初心的头轻轻放在他头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师父,对不起,不该丢下您,让您孤孤单单一人,是徒弟的错。希望师父能够理解,徒弟不能陪在您身边,真的不行。我们是师徒,却做出不该做出的事情,我们必须分开,徒弟已经玷污了师父。师父是神仙尊,是高高在上的仙尊,是整个仙界的楷模,是整个仙界的统领,心系天下,心系苍生,却被我这个不孝的徒弟给玷污,徒弟当真是罪该万死。徒弟只是离开灵化山,并没有和师父解除师徒关系,心儿依旧是师父的徒弟,师父依旧是徒弟的师父,我们没有任何改变呀。心儿想做师父一辈子的徒弟,心儿答应师父,会好好保护自己,如果师父想徒弟了,可以看幻境呀,通过幻境,徒弟的一举一动师父一清二楚。”
步辰殇喃喃道:“师父是不看幻境的。”
初心破涕为笑,道:“那今日师父是如何知晓心儿和萧乙亲热的。”
“我——,心儿,答应师父,以后不准跟萧乙亲亲热热。”
初心笑道:“那是他的习惯,不会真对心儿怎么样的,您放心。”
步辰殇继续道:“不准你跟任何男子亲亲热热。”
初心伸手拍拍师父的后背,道:“这个,师父有些不讲道理吧,倘若以后徒弟找到心爱之人呢?”
“我——”
不等他回答,初心自顾自说道:“徒弟谨遵师父教诲,在找到心爱之人之前一定洁身自好,不与任何男子亲热。”
步辰殇无语,他也无话可说。
“好了,别难过,有我这么一个徒弟当真是委屈了您。”
初心擦擦眼泪,松开步辰殇。
步辰殇看着她一副哭中带笑的面容,心中不禁好笑,低声道:“又哭又笑的。”
初心笑道:“那是谁呀?掉下这么多珍珠。”
她伸手在地上一颗一颗拾起,“哇,这么多。师父,我要把它串起来,放在身边,这可是师父的眼泪,是师父为徒弟流下的眼泪。”
步辰殇起身,在身边花草丛中,拽下一根长长的根茎,将初心拾起的珍珠一颗一颗串起来,然后蹲下身子,拿住初心的右脚。
初心惊呼一声:“师父。”
步辰殇将珍珠系在初心的脚踝处。
“师父。”
初心一脸感动,看着跪在地上专心为自己系珍珠的师父,眼泪又不争气流下来。
“师父,您对心儿真好!”
步辰殇轻语道:“心儿对师父更好!”
“嘿嘿嘿!”初心笑起来,银铃般笑声传遍心辰花海。
*
见眼前这个叫步辰殇的好看男人再次发愣,姞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叫道:“步辰殇,步辰殇。”
冥昊推了一下步辰殇的胳膊。
步辰殇清醒过来,道:“拿来,不能给你。”
莲漪从后面追上来,他走到姞儿身边,道:“别胡闹,还给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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