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飞见她着实可怜,忙伸手点指到她额头,施法欲给她变回去,可是,却被另一种无形的阻力给拒了回来。
凉九欢一只在郁闷地瞅着自己的一身粉毛,并未注意到大家众人见状,不动声色的惊疑神色。
就连西陵飞的修为仙法都无法帮助她变回去,那么,这禁制显然是……三师叔所下。
而且只有他的反仙琴音术能解。
敖听心见状连忙又板着脸道:“你不是要给美人师叔惊喜哄他开心吗?一会儿他下来你就能哄他了,这会儿变回不去,不嫌麻烦吗?”
“额,有理。”凉九欢挡住额头,“二师姐我不变了,我是要哄开心美人师叔的!”说着一脸痴相望向旭日之巅,众人也随她抬首仰视山颠。
旭日之巅是天虞山剑气汇集最盛之地,只有修为达到高级境界和大乘境界的弟子方能登上旭日之巅,否则,强行登上者旭,必然因承受不住剑阵之气,而导致体内真气混乱,吐血而亡。
朗朗天幕,肃何千千,缥缈万万,霞光万道,浩世宏伟。
天幕为衬,两道云端身姿,一紫华一天青,迎风并肩而立,与那万道霞光交辉呼应,仿若隔世绝景。
旭日之巅似乎静得连一片云,一粒尘,也不敢惊动,俨然是一幅圣洁不可侵犯的庄严景象,深邃得更是分分钟蛊惑人心。
“好美,是不是二师姐?”凉九欢趴在西陵飞的怀中,眼中、口中、脑中满满全是这两个字。“你们看就是那个紫衣君上,拐跑了美人师叔……”
“他是?”西陵飞温婉微笑,喃喃诧异。
“很像……再现九天?怎么可能……欢欢可有看清这位紫衣君上的容貌?”话里清晰地透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急切和小心翼翼,墨宝园一眨不眨地睁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满是琉璃放光。
大师兄含笑未语,眉眼谦和温润,清风拂过,似是看闲庭花开花落、天外云卷云舒。
冷宸依旧薄唇微抿,神色淡漠,唯独修长的背脊异常的挺直而立。
“什么嘛!”敖听心美目一瞪,俏鼻皱紧,清秀绝丽的容颜陡然升起一顿僵硬的玩笑,“墨宝园你在那里乱紧张什么,不就是一个身穿紫衣的男人嘛,如果只有美人师叔一人站在那里,那此时的画面只会更加出尘。”
苍华负 第六十一章 那时那景浣音琴曲
“哟,看来咱们六师妹是时常盯着咱们出尘的三师叔发呆了,哎呀,真是让人羡慕的很呢——”
墨宝园回头打趣,脸上挂着另人目眩的笑容,话中的“出尘”和“很呢”二词,咬得尤为音重。
敖听心俏脸一红,连忙躲过身子去抬望霞光,最终还不由自主地小声犯嘀咕:“我,我也没有天天盯着师父发呆,那是不敬的,只,只是这种感觉,有点像……当年我第一眼看到师父亲临我们东海龙宫的场面而已,就,就是这样……”
这倒是!在场的几位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不过但是可以逼真的想象。
毕竟,他们三师叔从不离谷,九天之内,几乎并无几人真正目睹过他的神姿。就连他们天虞山八千弟子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说就在他们不远处的花事谷,有个神姿绰约的花事了神君。
所以,当花事了亲临东海龙宫时,几乎整个东海之底都要炸开了。
“这个大家都知道,你拜三师叔为师之事,可是九天六界广为流传的佳话呢。”墨宝园眼睛一眯,似笑非笑道,这次几乎整句话都是咬着说完的。
虽然他一向是什么都不在乎的纨绔太子样,可是每次提到这个广为流传的佳话,就连神经大条的凉九欢都能感到墨宝园的桃花眼中,直冒森然冷光!
“那是当然!”女子被激怒了,“我可是为了师父,自毁闺誉,千辛万苦追来的!我不敢说是天地间第一个女追男的伟大女子,但至少也能说,我的拜师精神可谓感天动地!”
“哼!”
敖听心不喜欢他这样语气,但是却喜欢极了他这样遮遮掩掩的闷哼表情,呵呵,这人平日虽然巧言色令了点,但并未做过真的轻佻行为,还蛮是可爱的,尤其是在她父王面前。
那简直是比亲生儿子还龟儿子呢。
说到这一佳话,众人终于忍不住笑了。
有关敖听心倒追花事了一事儿,恐怕整个九天六界,只要长个耳朵的人,皆知。
但是关于一向淡泊的花事了为什么突然破例,收了敖听心为徒,至今无人知道答案。其实要揭开详细内幕,也不难,具体还要追朔到五百年前,凉九欢这只兔子刚刚醒过来的日子说起。
那时,她在花事了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五百年后刚刚睁开眼,身子自然恢复的很快,既能蹦又能跳,还能吃能睡,本是皆大欢喜之事,可是唯独却不见花事了那烟眉见间的愁云散去。
大家都知道,那是因为凉九欢天生一双“三丈开外雌雄不辨,五丈开外人畜不分”红兔眼,尚未痊愈。
他还需要一味药剂,方能配制成治愈的良药,而这味药剂则是东海龙宫的龙须仙草。
据《上古九天·四海经》记载:“龙须草,东海一千岁神草也,长于深海之处,外形普通无异,却极难寻觅。其生千岁方成熟,上有紫气盘桓,下有神龟伏地,折草茎渗鲜红灵血,味甘奇香,饮之可治百病,胜似龙血,珍贵无比,乃东海至宝神草。”
自一千年前花事了神君立下九天不医之规,遂一向拒与六界来往,可是那一天却亲临东海龙宫求取此草,恰好当日又是东海龙王的**六公主的成年之礼。
这下,神君亲临,爱女笄礼,可把老龙王荣幸坏了。
他赶紧吩咐下去,大开龙宫殿门,亲迎九天第一琴医大驾光临,并大摆筵席热情款待。
而作为成年笄礼的主人,龙女六公主,却不这么阳奉阴违了。
一千年多前,花事了神君时常对海抚琴,更是以一曲浣音琴声引得百鸟朝凤,万鱼争游,东海水倾,致使我整个东海深底都陷入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妙之境。
从此那时那景那曲成了东海的美丽传说,多少东海仙子都渴望再次重现那时那景那曲。
龙女六公主呢,恰好呢,也是其中一员。
五百年的时间,她因为生了一场怪病,被龙王关在龙宫,出不得海面,便时常让海底的虾兵蟹将给她讲述九天六界的八卦,又因为天虞山山脉与东海滨临,所以她听的最多的便是花事谷有个琴艺卓绝的美丽神君。
心中暗暗对神君憧憬无限,可她偏偏还是一个看遍东海五颜六色的爱闹主儿,自认对美色的审美眼光可谓无比毒辣挑剔。
遂,对这位传闻五十万年的上古神君,她可是抱着最极致的挑刺儿心,期待呢!
是以当她第一次,见到了这位眼神清淡,仿若整个天地都进不了其烟眸间的男子时,万分期待戛然而止了。
明明是在东海龙宫,她却看到一个站在东海水上,融于天青色的浩渺之人。
明明他就在自己面前,她却感觉他远在九天之外。
不是所有人都听说他不仅医术了得,一手九天琴艺更是一绝,但是都因身位卑微无缘亲耳听到吗?今日终得见真人,又在自己的成年礼上,能得他一曲弹赠,那九天之下岂不是再无第二人?
这该是如何的荣耀万分?
因此,她嘴巴一噘,暗自发誓非要让雨水溅到那淡漠的天青衣袖上。
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众仙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举着手中的龙须仙草,操着一口爽脆的声音,充满恶作剧地挑衅道:“听闻神君当年一曲浣音琴声,安我东海大滔大浪,本公主甚是钦佩久矣。倘若您今日给我弹奏此曲来助兴,我便准许父王无条件地交出此草。”
宴会顿时鸦雀无声,这嚣张妄为之言,实乃大逆不道!
所有人都惶恐恐地,不知该如何帮助东海龙王收场,只望其自求多福。可是若能亲耳聆听到传闻中的神曲,他们又心感狂喜不已,实乃三生有幸。
东海龙王双手乱搓,一脸苦逼地瞅着自家女儿不肯罢休的傲娇俏脸,独自儿郁闷万分。
要说东海龙宫谁最大,张口道出龙女六公主的,绝不敢有人提东海龙王四个字。这女儿从生下来,就被他强制地关了五百多年,心生无限愧疚,便发誓要给予其无限的宠溺和疼爱。
甚至,只要不出去给那九霄天宫的云屏神障捣个窟窿,尽随她开心。
可是,这始终淡漠不语的花事了也不是他能得罪的啊。
这会儿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儿,就是打死他,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想继续装死不语,却听那边花事了淡淡一笑,轻道:“可。”
一个云淡风轻的字,转瞬之间便轻而易举地化开了东海龙王的万般纠结,大喜的他抱拳一笑,感激不尽,好似一场颠覆东海的深底风暴就此突然消失那般。
于是乎,一曲结束,东海六公主出名了。
如果这还不算出名,那之后六公主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花事了身后,千呼万唤了无数声师父大人,其嚣张任性的自作多情,更是传遍了九天之内大大小小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