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尤九赶来时,看到的便是淳于景坐在地上,靠在那苏艺栀的床榻上,双腿随意曲伸着,眸子却是一片呆滞。
尤九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走到他的身前,看着那淳于景,轻声道:“既然爱,为何还要那般对她。”
淳于景的眸子骤的一闪,毫无焦距的眼睛这才缓缓有了焦距,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蹲在身前的尤九,“……她死了?”他蹙眉,仿佛在问那尤九,可是下一刻,他又喃喃道:“……她说过会一直陪着我,怎会死……”
尤九蹙眉,看见他这般,她却恍惚看见了刚刚知道那苏酌夏是自己夫君时的模样……
“只因为她是罪臣之女,所以你才这般对她?将她冷落到这后宫之中……”
闻言,淳于景却是微微垂眸,“是……一切都是孤的错,是孤害死了她……”
尤九听着他没有丝毫反驳的话语,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始终不明白,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田地。
在她的思维里,她若爱了,那便大胆的爱,哪里有什么为什么,哪里有什么不会在一起的理由。
当年,她亦是如此……
等到那众位妃嫔赶到时,尤九已将他扶起,坐到了床榻上,看见那众人进来,他却是猛然站立,大步走到那千贵妃的身前,厉声道:“她在那?”
千贵妃愣了片刻,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意,快速回道:“回王,臣妾命人将苏美人葬到了妃陵。”
“带朕前去。”
“是。”
——
妃陵位于皇陵周边,距离皇宫有不短的距离,等到到了那妃陵,天已微微亮了,甚至可以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
马车停下,还不等那王公公前来,淳于景便将车帘掀开,快速朝那妃陵走去。
众人亦是紧随其后。
许是因为这里葬了不少人,踏入妃陵便可以感觉到从那妃陵深处传来的阵阵阴气,侵袭着他们的身体,即便在这炎热的夏季,呆在这里久了也会觉得有些寒冷。
苏艺栀的墓在这妃陵的最后,即便只有半月,却依旧显得和其它墓一样,仿佛她已在这呆了许久。
淳于景站在墓前,看着那鼓起的小小坟包,沉默许久。
跟在身后的众人更是不敢多言,静静的站立,甚至有的妃嫔如今还不懂,那苏美人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嫔,王为何会亲自前来这里,甚至这般恼怒。
许久,淳于景才哑声
开口,声音压的极低,“……你明明说过……会一直陪着我……为何如今不算数了?”
尤九正站在他的身后,听见他这般说,薄唇却是缓缓抿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突然有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可是,即便他如此问了,此时此刻却再也无人可以回答。
淳于景缓缓蹲下身子,抬手抚摸着苏艺栀的墓牌,上面的笔迹早已干涸。
“你说,你再也没有资格站到我的身边,我等你……我等你什么时候可以和我一起,可是……为何我会等来这个结果?”淳于景再次喃喃,而这次,那低哑的声音越发沙哑,甚至带着轻微颤抖,就连抚摸着那墓牌的手都在此刻紧紧的攥住,手背上青筋毕露,却带着轻微的颤抖,本就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此刻亦泛着青白。
尤九咬唇,下一瞬,回眸看了看那站在身后不敢置信的众位妃嫔,小声道:“你们都出去等着。”
那众位妃嫔显然没有想到,淳于景爱的竟是苏艺栀!
苏艺栀本就长的清秀,即便化了妆也不过是一个清秀美人儿,她们本以为他一向只爱美人,未曾想到会是如此,而她们自是丝毫没有人将那苏美人放到眼里。甚至,她们觉得就连整日跟在他身侧的宫婢桃儿都比那苏美人得宠。
此刻听见尤九的话,她们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脚步抬起,缓缓朝外走去。
“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因为我将你抛弃在后宫,所以你恨我?其实你没有死对不对?这里根本就没有你……”
淳于景突然这般说,下一刻,便仿佛疯了一般抬手便朝她的坟墓挖去,将上面的泥土都层层扒下,落到地面之上,甚至那泥土都覆在了他的鞋子和衣摆上,他却恍若未知。
尤九见此,眉头骤的蹙起,暗暗用力将那淳于景拉开,眉目中都带着怒气,不悦的看着那淳于景,“你可是疯了!?她如今已死,你这般是作甚?她在世时你折磨她,她死了你也要扰的她不安宁吗!?”
淳于景被尤九推到地上,手心狠狠蹭过地面,引起一阵疼痛,他却久久未动,怔怔的看着那墓。
许久,他的眼角骤的落下泪来,泪水滴落的极其快速,就连尤九都有一瞬觉得看错了。直到又有一滴泪水滑下,尤九这才确定,他哭了……
尤九愣了。
淳于景脸上却没有丝毫哭泣的表情,呆呆的坐在那里,片刻,抬眸冲着尤九道:“你知道吗,栀儿最怕黑了,就算是平日休息,也要点一盏蜡烛,不然就会害怕的睡不着。你说,这里这么黑,她会不会害怕?”
尤九听着淳于景的询问,却是堪堪落下泪来。
为何,突然觉得淳于景这般让人心疼?
淳于景缓缓从地上站起,再次走到那苏艺栀的墓前,蹲下身子将他刚刚扒下的泥土再次一捧一捧的铺上去,口中喃喃道:“栀儿不怕,栀儿无需怕,淳于哥哥在这里呢,淳于哥哥会守着你的。”
尤九看着他的背影,耳中听着他仿若哄孩子般的话语,终究还是再次落下泪来。
☆、100没有资格
尤九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足足两个时辰了,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可是最后,那一直背对着她的人身子微微一动,缓缓站起,转过身来看着那尤九,脸上皆是一片的冰霜。
“你走吧。”淳于景淡淡开口,看着那尤九的面容都带着仿若还在恍惚,说出的话却异常清晰。尤九微怔,看着淳于景面无表情的面容,轻声开口:“……我可以离开北国了?”
“嗯。”淳于景淡淡恩了一声,下一刻却是转身朝妃陵外走去。
尤九愣了片刻,眼睁睁的看着淳于景大步踏出妃陵,山傀、尔傀已出现在了身侧,看着她怔然的表情,轻声唤道:“姑娘?绂”
尤九眨了眨眼睛,“嗯?”
“那北国皇帝说,姑娘可以走了。”山傀轻声提醒,尤九这才淡淡道:“嗯,那我们便走吧。”说着,眸子却是再次看了一眼那苏艺栀的墓逼。
墓的周围显然是被人整理了一番,而那墓上,更是被那淳于景放了一个手艺粗糙的娃娃,一身臧色锦袍的娃娃,因为塞满了棉花而显得胖嘟嘟的小脸上是一副欠揍的傲娇表情。而那娃娃的眼底,一颗泪痣却是极其醒目。
尤九看的出来,那娃娃……正是淳于景。
只怕,是出自苏艺栀之手,所以他是将那娃娃日日带在身边吗?
“你们可知巫年如今在何处吗?”尤九将目光从娃娃上移到她们两人的身上,询问。
“大人如今在边疆,姑娘可是要去找大人吗?”尔傀轻声回答,疑惑的问着尤九。明明走的时候是那般的坚决。
尤九拧眉,仿若有些无奈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罢了,先随我回一趟南晟,然后再去边疆找他吧。”
她想要去看看那苏酌夏……她千年前的夫君……
“是。”
——
飞了整整一天一夜回到南晟,尤九换上了一身青色衣衫,站在那南晟城门处,只是,还未踏入南晟的城门便惊了。
因为整个南晟此刻如同空城一般,甚至连把守城门的侍卫都没有。
缓步进入南晟城内,城内更是一片凄凉,原本热闹的街市此刻全部关闭,道路上更是没有商贩叫卖和百姓们闲逛,有的只是那满城的萧肃和那少数百姓匆匆想要离去的场景。
尤九快走两步,伸手拉过一个要从自己身侧走过的一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者。“南晟这是怎么了?”
那老者见尤九拽着他,也没有什么不悦,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公子有所不知,皇上早在两个月以前便薨了,这南晟有钱的早就跑到其它国了,没钱的也唯有一路讨个饭吃,去别国谋个生路。”
尤九自是知道那苏酌夏已死,她离开南晟时,苏脂灵对外称那苏酌夏只是中毒,昏迷不醒,如今已过去两月,只怕也着实是瞒不过去了。
“……多谢。”尤九松开了那老者,那老者随即再次推着平车朝南晟外走去。
进入南晟皇宫,那股萧瑟的感觉更甚。整个皇宫一眼望去竟没有一个人影,就连那平日里总是打扫的干干静静的地面都满是垃圾和灰尘,显然是许久无人打扫。
而那御花园,本该盛开的娇艳花朵也因为没有了宫婢的浇灌而全部枯萎,全都耷拉着脑袋,变成了灰色。
快步朝那‘翎央宫’走去,那里是苏酌夏的宫殿,也不知那里变成了什么样子。
推开已变的灰扑扑的殿门,殿门开启,一阵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尤九却是恍若未闻,抬脚朝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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