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难即使猜到了什么他也不动声色,没骨头一样地侵占了此处的唯一一个软塌。幸好没有人此刻还顾着享乐,去软塌上休息。
萧未寒也没管什么,找了处椅子坐下,正好是简繁与容难的中心,这一挡,有意无意地直接挡了一人一鬼的视线。离笑就更加随便了,她连椅子都没有找,反正地上也是温热的,她不顾形象地躺在了地上,毕竟是战斗许久的人,累坏了。
大家都坐下了,梵深还站着。男人那话一出,他下意识地就去看萧未寒。萧未寒扫了那箱子一眼,大概能够猜到箱内物件。“开吧。”
梵深是绝对服从萧未寒的命令的,他一拳打烂了箱子上的锁,轻易地就把箱子打了开来。里面的经书只是少数,一本本的都是世上少见的顶级功法,而引人注目的就是经书中间昏迷的大美人,那个他们口中的萧上校。
母亲?简繁下意识地去看萧毁心紧闭的眼睛,她记得,程远道说过,她们两个的眼睛很像很像。对于记忆中没有母亲的简繁来说,认或不认,这都是一场最深刻的冒险。
“唔。”仿佛是这室内的阳光太刺眼,萧毁心的眼睛紧紧地眨了一下,缓缓地出声醒来。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匆匆忙忙地寻找。
简繁不知道她在寻找什么,也许她知道自己是她的女儿呐,也许她是在看她安不安全呐?这种期盼其实很可笑也很可怜,但是简繁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的,她的无情在有些时候只是个摆设。萧毁心那么紧张,也许她可以试着接受也不一定。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萧毁心找到的竟然是萧未寒,她美丽的桃花眼紧紧盯着的是萧未寒,她几乎是把萧未寒放在了第一位,过了几秒后,这个简繁隐隐期待着的眼神才出现在自己身上。
她自嘲地嗤笑一声,不知道在笑谁,只是觉得心里酸酸的,有一种下一秒就会心跳停止的疼痛感。
“你们,都没事?”萧毁心神色愣愣的。也是,至少在座的都或多或少参与了闯关,就是她一个从头睡到尾,毫不知情也可以原谅。
“难道你希望我们之中有谁有事?挑起这件事情的萧上校。”简繁开口,她的语气带着刻薄和失望,是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奢望,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该学的聪明一点,同样的坑,摔了两次,真的很疼。
“不,不,不。你们都安全,我就放心了。”萧毁心从大箱子里走出来,她挑了离萧未寒很近的座位坐下,感觉她只信任萧未寒一样。
简繁的眼刀子从萧毁心直接转向了萧未寒。
“砰!砰!”两声巨响打断他们之间流转的尴尬。
大家都下意识地向声源处望去,那顶天立地的仿佛永远不败的白色柱子在眨眼间倾塌,没有灰尘,没有烟雾,它们倾塌得很快,一点一点地消散在空气里,那一刻,鼻子里全是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哪儿难闻,也说不出哪里舒服。
“这是怎么回事?”简繁问依旧沉浸在泡茶这项伟大事业之中的男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呵,不要急啊,小姑娘,女孩子不能这样毛毛躁躁的。”男人的瞳孔盯着她,简繁感到手脚发麻,她的额头上瞬间就起了一大片冷汗。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他在透过她的肉体、她的灵魂看着别的东西。
“喂,你不要过分了,她可是我的夫人。”简繁的不适反应让容难蹙起了眉。他直接挥袖砸碎了男人手上的茶具,那种愤怒来得突然,却不让人反感。毕竟,他可是在保护他的妻子啊。
一地的碎片和茶汤,男人默默地看了看,收回了视线,又是一副痞痞的模样。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简繁感觉到。
而其他人看见的则是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忽然自己摔了茶杯,神色晦暗地盯着地上的残骸与汤水,他仰起头来的痞笑似乎就是他发怒的前兆。
“你这是做什么,这真不像你会干的事情。”别人是别人,可萧未寒又是不同的,他更像是简繁那一边的,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洞悉,除却实力的硬伤,他比简繁还要厉害得多。
男人笑了,一如刚刚那沸腾的散发着热气的茶汤,“我很庆幸,你们不像我一样。小姑娘,要继续吗?既然进来了,就没有道理再回去哦。”前一句还没被参透,后一句他的语气就像是欺骗小红帽的大灰狼,风格切换自如。
“我当然不会回头,我也回不了头。”简繁点头,接过那最后一杯茶水,牛饮了一口。她虽会泡茶,可品茶和泡茶完全是两种活,喝着再好的茶,就她看来,和白开水也差不了多少。
“那行,就和你直说了吧。反正这里是你要来的,你是最主要的闯关者。”男人干脆地点头,“一根柱子一个关卡,你完爆了两个,接下来的那一关已经开始了哦。”他神秘地微笑,整个客厅又开始模糊起来。
☆、第七十四章 分开的团体战
“我还活着,我还能动,你动我,别去伤害她。”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可一字一句依旧清晰。
对简繁而言,母亲是一个遥远的词汇,萧毁心也是一样。可听到简繁会有事的那一瞬,萧毁心睁开了眼睛。她的眼里布满血丝,牙根咬得死紧,没有力气,她就手脚并用地向门外爬去。
“你就这么没有用?”这么没用怎么配做那小子的丈母娘。“我说,那个叫简繁的小姑娘是你的女儿吧,你这么经不起回忆,我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做。”
漫天的火海还在蔓延,火舌舔着萧毁心的身子。她猜到了在这里受伤就是受伤了,死了都有可能,但是她的手脚都没有力气。威风飒爽的萧上校,掩埋了她心底最痛的回忆,如今被压抑的回忆排山倒海而来,压垮了她精神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
他呼出一口寒气,环顾熟悉的四周,唇角挑起一抹坏笑,“这才有点意思。”
“看来我们小贱贱的心理状态很强大啊,这可不是个好现象。”男人的响指声就似电灯的开关,霎那间黑暗褪色,漫天的飞雪把地面掩盖。萧未寒站在积雪中间,那厚实的学被几乎要把他掩埋。
萧未寒现在很平静,要说他为什么这么平静,他或许会回答你一句,因为主要的闯关者是简繁,而他即使在怎么针对容难,也不会不相信简繁。黑暗越来越浓,呼吸都出现困难,他依旧笑着。
——
“别开玩笑!她现在受不起折腾。”容难心头一紧,他赶紧伸手去抓简繁的衣领子,然而在男人的低笑中,他连那唯一的联系都抓不住了。那片淡然,瞬间出现了裂缝。
“那你别动手啊。呵呵,是我忘记了,小家伙你还打不过我。别说你了,小贱贱也打不过我,你想强行突破带小姑娘出来,做梦!小家伙儿,小姑娘能被你这么保护,让我也想看看,她的本事了。”
“小繁繁,没那么容易被打败。”虽然简繁看起来很弱,但她认真做一件事的话,没有他,她也会很坚强。“她不是她。”
“我不是你,你不该用你的标准去要求我的人。”容难指尖翻飞,幽冥的鬼火闪耀着华美的光泽,萦绕在简繁和他的身边。简繁依旧闭着眼睛,念着许久没有念过的九字真言。忙碌间他匆匆看她一眼,那不经意间的温柔就像湖心荡起的清波。
“小家伙别算了,白费力气。这一关不是考你,是考那位小姑娘。既然是你的夫人,她就该自己拥有强大的实力。”男人啊男人,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再回到秦家祖坟,容难皱着眉头测算了无数的方位,而此刻的祖坟里却犹如一盘死棋,再怎么测算也是一只无头苍蝇。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鼻尖的血腥味流连不去,萧毁心的眼睛死死地闭着,像婴儿一样蜷缩在地面上,该死的温热,灼烫着她的肌肤,强烈的刺痛感让她剧烈地痉挛。
相对于那一片黑暗,萧毁心此刻面对的就是红艳艳的人间炼狱。满地都是躺倒的尸体,她抱着头,什么都不想看。
他见过无边无际的黑暗,日复日,年复年。那又如何,这种东西打不倒他,他怀着满腔的愤怒,谁都拦不住他。
“切,又来这一招,烦不烦。”
萧未寒看见的只是无边的黑暗,什么都没有,他试着走了几步,发现就他一人,周身是淡淡的银光,也许下一秒他就会被黑暗吞没。
其实入了这一关的并不只是简繁一人,萧毁心与萧未寒也同样同时入了这关。而两人的表情则是完全不同。
“小繁繁,你这样偷懒是不对的。”容难看着为难,说起话来也欲迎还拒,可还是开始给简繁盘算最快出去的方向。
简繁闭了眼睛,“阿难,你快带我出去。”上一次就是阿难带了她出去,无独有偶,这一次也一定能很快搞定。
“我靠,我们怎么回到这地方了!这地方不是秦家祖坟吗?”封闭的环境给人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但是简繁似乎不在正常人的范畴,她一点紧张都没有,还有空抱怨。这鬼地方,不就是玩鬼打墙的那个地方?
她忍不住凑上去仔细观察了一下,一种更加熟悉的水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