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白衫,屋里空旷了很多。一个人的空旷,两个人的“拥挤”,屋子里的暖意是衡量心情的标杆。
“一个人也挺好啊,至少不用担心什么杂七杂八的。”简繁提着收拾好的小包,往肩上一甩,就去敲响了萧未寒的房间门。
萧未寒很快出现了,只是右眼角有一点淤青。那天晚上牛头掀起的“妖风”把他直接抛回了天台,落地时他没站稳,磕到了眼角。简繁还是有一点内疚的。
“小繁,你把白衫送走了?”萧未寒笑着,弧度与平常无异,可简繁就是觉得这家伙比平常开心。
“对,送去了无忧寺。他很喜欢那里。”简繁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她侧了侧身子,萧未寒从门里出来。她的道袍颜色朴素,萧未寒的衣服正好与她的衣服相配,都是低调而高贵的灰色。
“哟,工作服也和我撞色。”简繁冲着萧未寒挑起她细细的眉毛,表情惊讶而夸张。
萧未寒回了她一个笑的弧度,“走吧,吴桑他们的彩排也快开始了。”
没错,萧未寒也接到了邀请。他邀请简繁和他一起走。毕竟他们还有除了观众以外的其他身份不是,半夜组团探险更尽兴奥!
一场彩排,鼓点乐队也是严阵以待。从检票的严格到现场的灯光、设备,还有乐队成员的统一着装,皆像是学校搞大型活动的样子。简繁挽着萧未寒的手臂,坐在了第十排的中间位置。梵骨穿了一身纯黑色的晚礼服,妆容精致,隆重过了头。她坐在了萧未寒的右手边。
“小骨,你是不是玩过了?”梵骨的性子是疯癫了点,但也是大家可以接受可以容忍的范围。只是今天只是一场彩排,老师们都是穿了便服来的。简繁指着梵骨半露胸脯的礼服,嘟着嘴,“小骨,你不是想和我们一起去干活的吗?穿成这样,我是没法带着你了呀。”
梵骨凄然一笑,她站起来身子弯过中间的萧未寒,手掌拍了拍简繁的脑袋,随后若无其事地坐下,手指微微抽搐。“宝贝,我去不了了。父亲有事交代给我,我必须赶着完成。今天这场彩排,还是挤了时间才来的。”她的视线一直落在舞台上。
“唉,梵叔叔这个任务下得真是时候。”简繁没有办法了。梵深也许是近日对梵骨好了起来,这一好,梵骨就迅速忙碌了起来,除了梵骨口中喜欢的暖师大的助教工作,还有梵氏集团的繁杂的事物,梵骨都忙碌地有些憔悴了。她都不知道这是祸是福啊。
梵骨刚想说话,萧未寒插了一句“开始了,安静”,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舞台上下的灯光全部熄灭了。黑暗里,简繁看见很多教授都像小学生一样坐得端端正正,一脸期待,差点笑出声来。
“咚!”
一声通鼓的巨响从屏幕和现场同时传出。简繁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一下。
短暂的黑暗和安静之后,屏幕上开始出现每一个乐队成员的脸。两把吉他,一把贝斯,一个键盘手,四个人穿着黑色的朋克服装,围绕在中间只穿着简单黑色衬衫的鼓手——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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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这里不是狐族,地君大人竟然也会犯错!胡黎晶甚至感觉到自己绝望的泪水。他竟然流眼泪了,妖是没有眼泪的,他竟然流、泪、了。
“不!”他嘶吼,嗓子和火烧一样,疼痛伴随着心痛,他竟然想叫自己去死。他和妮妮一样,不想活了,却连去死都没有力气。
“儿子,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他爸,快来看啊,我们小恙醒了!”和妮妮妈妈差不多的妇人朝他奔过来,温热的手掌握着他有些冰冷的手。“小恙,你真的醒了,不是妈妈在做梦吧。呜,我的儿子……”
一醒来就给人当儿子?胡黎晶慢慢地艰难地转动脑袋,一只大手却忽然挡住了他的视线。大手在他的头上揉着,就是不愿意放开。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男人重复着这句话。
这就是父母的感觉?
☆、第二十一章 查到些什么
他们五个人站在马路的一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一辆车亮着车灯,从他们身边开过,开过的那一霎那,开启了喇叭。那一声尖锐的“滴——”就像是划破黑夜的晨光,底鼓又一次气势地响起,两秒后各种乐器都响了起来,大家演奏着激烈的乐曲,在大街上如痴如醉,那投入的神态,激昂的音乐,隔着屏幕,也叫现场的人兴奋了起来,仿佛自己和他们一起畅游在了音乐的海洋。
忽然,底鼓发出了“嗒嗒嗒”的悲鸣,没错,大家都能感受出来的悲鸣。
又一辆车开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倾盆的大雨,雨点凶狠地砸下来,车轮的旋转带起了大片朝乐手们喷薄而去的水花。演奏被迫停止了。青年们低着头,头发都黏在脸上,他们珍爱的乐器在雨水里浸泡着,一如他们沮丧下来的心。
“叮。”清脆的一声,连青年们头顶的唯一一盏路灯都在此时掐灭了。屏幕一片黑暗。
猛地,现场的舞台上的灯打开了,乐手和视频里一样,一样的站姿,一样的垂头丧气,浑身散发着无奈的气息。
吴桑动了。
“咚!”“咚!”“咚!”……
他始终只敲着那面大鼓,单调却富有节奏。他的眼睛略微眯着,看上去思绪缥缈。
简繁坐在台下。萧未寒告诉她,如果坐在最前面,她的身体会受不了,因为第一排的冲击太大。她不懂,也不信。而现在,当鼓声响起,她的心脏就仿佛停滞了一秒,随后,便随着鼓声而动。她的心,不再是她的心了。
贝斯加入了,键盘加入了,最后的吉他,也融了进去。所有的乐手在大鼓响起的那一瞬同时抬头,他们疯狂了,背后的屏幕同时放出青年们在雨中朦胧的狂舞,他们奋力地嘶吼,他们奋力地演奏,哪怕黑暗,他们的乐曲自行构成了一副最美的图画!整个舞台,整个现场,炸裂了!
简繁半身发麻,她的小腿有点发抖,兴奋到了发抖。一群在讲台上严肃认真的老师们,教授们,这一刻,他们化作了最单纯的观众,讲台上压抑的不可能,在这里歇斯底里的爆发。
难怪萧未寒说,这是最棒的兴奋剂;难怪梵骨说,你不来会后悔;当坚持成为信仰,就会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
简繁站起来,随着人群一起为台上的青年们欢呼。
整场演奏下来,何止是演奏的乐手们,观众们都气喘如牛,一个个扶着腰往外走。
“怎么样?”萧未寒问简繁。
“呼。”简繁泛红的小脸回答了他的问题。“太棒了。吴桑简直是太棒了,他控制了我的心脏!”那种感觉,绝对说不出来,她到现在都是非冷静的。
“开心了吧。我们走吧。”萧未寒拉起简繁,简繁的身子软软的,他笑了。
梵骨站在简繁身后,她就静静地看着萧未寒,嘴唇抿了抿,“萧……”
“再见。”萧未寒对梵骨说道,却是盯着简繁。他的话语无比冷静,和周边面色潮红的离场观众有着最根本的差别。他的语调是温柔的屠刀,根本不容你的质疑。
梵骨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她都没和简繁打招呼,就飞快地捂脸走了。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那个男人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施舍。
“小骨!”简繁看着梵骨脚上十公分的高跟鞋,生怕她摔着,甩开萧未寒的手就要追上去。
萧未寒长臂一伸,就让简繁半步也挪动不得。“你去追她做什么,她连你半句招呼都没有打,也不管你担心不担心,就顾自己跑走了,可见你在她心里没有那么重要。小繁,你要学会看清人心。”
简繁气愤地回头,他凭什么用阿难的语气!她刚想理论,萧未寒的那双眼睛却让她愣住了,她泪光闪烁,甚至忍不住动手去摸。
虽然那双眼睛不像是萧未寒了,但是他却像极了一个人,不对,是一只鬼才对。
没有感情,永远那么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可他却独对你流露出别扭的关心,你懂他的无情,也懂他的多情。阿难,几月不见,分外想念,看,我都把别人当做了你。而你,在哪里?
简繁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手。她不敢看,也不敢流眼泪。因为唯独会为你擦泪的那个人,不在这里。只有孤独,才会成长。
“走吧。”彩排的现场所带来的余热已经挥发,简繁睁开眼睛,她依旧是那个为了查案而开始奔波的阴阳使。
萧未寒看着她大步离开,唇角挂了一抹苦笑,他做不到啊。这一刻,简繁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简繁了。
——
根据秦歌的报告,暖师大死亡的人数就近期来说,一月份淹死在福尔马林里,二月份跳楼,三月四月非正常死亡。“死了四个人,小繁,你一个都没看到吗?”简繁的眼睛特殊,但她没有告诉过萧未寒她是阴阳使,所以萧未寒只问了她,开启了阴阳眼后是否见到了鬼魂,而非你是否引渡了鬼魂。
简繁摇摇头。他们现在正站在死了两个女生的大礼堂内。舞台正中间是女孩的尸体摆放的位置,出现一次就算了,竟然连着出现了两次,且在警方的监控底下不留痕迹,很难不让她想到同道中人。这里没有一个魂魄。难道有人在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