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一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可他很快便恢复了过来,直起身子,双手抱胸一派轻松地道:“既然如此,我听你说。”
“梦国国主本不姓凤,不,应该说,他之所以姓凤,是因为有人要让他成为梦国的国主。也就是说,当年的梦国并不是凤族打下来的,他们不过是拿了现成的果实罢了。”云天墨缓缓道来……
“梦国一直有个隐在暗处的国师,百年来尽忠职守,为国主分忧。也正是因为国师的存在,历代梦国的国主就算再昏庸无能,梦国也能屹立不倒。只可惜,国师毕竟只是国师,随着时间推移,国主对于国师的敬重也越来越淡了,甚至还出现过国主与国师势不两立的情况,可即便如此,国师也依旧没有背叛梦国的行为。”
“三大帝国原本实力相当,可谁曾想梦国竟出现了那么多昏庸无能的国主,以至于国师殚精竭虑也无法挽回颓势。”
“终于,到了这一代的时候,国师放弃了梦国国主,放弃了梦国……”
云天墨的话音落下,小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容一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动,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而楼上也不再有声响传来,想必人是已经走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容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仿佛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般,与他平日里清朗好听的声音想必,简直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一般难听。
“不久之前。”云天墨缓缓朝着容一走去,“还要听吗?”
师徒一场,其实云天墨也是不忍心如此的,可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在比试前弄清楚,否则任何一点细节上的失误都有可能让他精心布置多年的局,功亏一篑。更何况容一在这个局中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小事,所以他只能这么做。
容一抬手制止,道:“不用说了。”
云天墨说的那些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他从未想过会这么直接地被提起,更没想过所谓的诅咒原来真的存在。
他轻轻叹了口气,示意云天墨坐下,这才缓缓开口道:“你故意让我来听这兄妹两的对话,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云天墨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到了容一的面前,看着容一的双眼充满一种决然,“你,可会干预?”
容一没有想到自己的徒弟有一天会拿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
“若是从前,我敢一拼。但如今,不同了。”云天墨并不理会容一的异样,自顾自道:“鱼死网破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若孑然一身,又有什么不敢?可若是失败,小女人怎么办?”
容一闻言全身一震,一脚踏出半步,欺身上去,问道:“你问我,不为自己,却是为了……”
“不错,她比我的生命还重要!”云天墨正正地看进容一的双眼,传达着他的坚决。
“若是我说……”
噗通——
云天墨双腿一弯,直直在容一面前跪了下去,这让容一一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一跪,是师徒之情。”云天墨仰头看着容一。
容一知道,云天墨这一跪的意义肯定不会只因为师徒之情这么简单,他这一跪也代表了,若是他要干预比试,要在背后推梦国一把,那么这个徒弟就等于是没有了。而且还有可能两人在比试之前就会有一场生死之战,那将是摈弃了所有轻易的一战。
“想不到,想不到啊……”容一仰头看去,黑漆漆一片,只有小片火光照亮了天花板,“终究还是迎来了这一天。”
“你起来吧。”容一转过身去,不想看到云天墨跪在他的面前,“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当年既然将他们分出去了,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容一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还没有三大帝国,那个时候禹海大陆没有姓凤的家族,只有一个姓容的家族。在白族发生巨变之后,容族也受到了影响,为了保住家族底蕴,决定分出一支旁支改姓,建立梦国,而容族则隐到幕后担任国师,世世代代庇佑这个新出现的凤族。
“那些传说,也不全都是假的,起码在容族流传的诅咒的传说,就真的与异星现世有着很大的关联。”容一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背都不如之前那般笔直挺立了。
“所以国师离开梦国,不是因为国主昏庸,而是因为异星和诅咒的传说?”云天墨追问道,“既然如此,你不会……”
“自然不会。”容一呵呵一笑,转身看向云天墨,眼中少了一丝不舍与心疼,多了一份淡然与释怀,“我既然脱离了容族,他们的使命就与我无关,更何况这一代的国师本就是我的同胞兄弟,他都放弃了,我怎么会再插手?”
云天墨知道容一这下是真的放开了,而不是之前那样的隐瞒与压抑,这才放下心来,轻笑道:“不愧是我师傅。”
容一笑着点点头,道:“你也不愧是我徒弟。”随即视线扫过云天墨双膝处沾着的灰尘,诡异地弧度在他的嘴角勾起。
“哼……”
傲娇的云天墨决定彻底忘记方才下跪一事,那种煽情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他做的,绝对!不会!
可身后那个仰天长笑的人却时刻提醒着他,这件事翻不过去了……
☆、第三七零章 悲情长公主
“你们上哪儿去了?”凤承志听到声响从房中推门出来,正巧看见凤承宣和凤天骄两人从外面回来。
凤天骄偷偷瞧了凤承宣一眼,没敢出声,默默回房去了。
凤承宣此时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看到凤承志也不来火气,解释道:“妹妹最近心情不好,我听说有一家专门做梦国菜的酒楼,便带她去尝尝。”
“哦,原来如此。”凤承志点了点头,心想凤天骄这么抑郁下去也确实不是办法,今后还有的是事情需要她去做的,能出去走走放松心情也不错。可是为什么方才看她的模样,似乎比原来还更加不堪了呢?
虽然心存疑虑,可凤承志毕竟不是凤承宣这样的鲁莽性子,没有当面提出质疑,只是又寒暄了一番,便回房去了。
“五皇子。”
凤承志刚回房,就听见窗外有人,他侧耳听了听门外,确定没有人了,这才走向窗户,将它推开,原来是他的人回来了。
“进来吧。”
来人小心翼翼地跃进窗口,回头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被人察觉,这才将窗子给关上,转身单膝跪地,恭敬道:“启禀五皇子,离国帝都近几日到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可就是迟迟不见梦国的人。”
凤承志闻言蹙眉,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眼看着比试就只剩下两天时间了,梦国到离国路途遥远,若是匆匆赶来便没有了休整的时间。到时候在比试上可是要吃亏的。他忧心忡忡地问道:“可探查到他们是否出发的消息?”
来人垂首不敢抬头,接着道:“昨日起,离国帝都便许进不许出了。所以……”
“废物!”凤承志一拳砸在桌上,人可不是这两日才派出去的,从比试的国主令颁布那日起,他就不断派人出去打探,可到了这个时候,居然拿这个理由来搪塞他,“就没有一个人想得到提前迎出去等待消息?”
有些气结的凤承志郁闷地闭上了双眼。抬手挥了挥,来人立即消失在了房中。
“父王啊父王,您不会真的要将我们舍弃了吧?”凤承志起初还以为即便有人要被放弃。要为梦国牺牲,那也不会是他,毕竟他是要继承王位的人。可是随着比试的时日越来越近,梦国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他的心就越沉重。
与此同时。回到房中的凤天骄也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他是我的哥哥,他对我的感情应该是兄妹之情,可是为什么?
回想以前,他似乎也有过类似的举动,只不过她从来不曾在意,也就没往那方面想。只当是兄妹情。
随着年纪渐长,他们看似不如小时候亲密了。可他还是有些习惯性动作是没有改掉的,都怪她以前太过粗心大意了。
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如今想来,他的举动实在太多明显,想必被蒙在鼓里的就只有她一人吧……
这么丢脸的丑闻若是被人知晓……
凤天骄猛地起身,尖叫着将梳妆台上的妆品物件统统扫到了地上,发出了一阵不小的声响。
守在门外的侍女听到声音,却又不敢进来,只在门外问道:“长公主,您,您没事吧?”
“滚!都给我滚!”凤天骄继续尖叫着,房中不断传来物件落地的声响,不一会儿,房中就被她砸得差不多了。
她颓然坐在地上,散乱的发丝因为汗水而粘在了脸上,看起来哪里像是一个长公主,分明就是一个疯婆娘。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我?”凤天骄将脸埋在双手之中,呜咽哭泣着。她身为长公主,应该是光鲜靓丽的,而不应该是背负丑闻的。
砰砰!
砰砰砰!
凤天骄对于敲门声置若罔闻,依旧埋头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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