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听到他们下午在瀑布边的对话,心里对这个刁蛮任性的少女本就没有什么好感。
本来她一个女子藏身在一个年轻公子的榻上就已经越了礼数,她长在谷里,不甚在意,但若是被这个瑶叶发现,定然又少不得添油加醋一番,自己的名声不甚要紧,临渊公子定然要落下一个窝藏叛贼的罪名。何况自己现在还身在虎口狼穴的是非之地,若是被这少女察觉,定要去告知临渊的母亲,到时岂能饶过自己?
所以上上策还是不要说话,瑶叶一个女孩儿家,深更半夜单独待在男子住处,已经是不合礼数,料想她是不会上前掀开帐幔的。只盼在临渊回来之前,她能离开。
“你说与她有没有未来,你不知晓,你唯一知晓的是与我定是没有未来?这可是你的真心话?”瑶叶扭捏了半天,才愤恨又悲切的吐出这句话来。
落花心下一惊,方才想起这确实是临渊下午说过的话,难道她今夜来访就是因为这个?
“你为何不答我?我就这么让你厌烦吗?我自小与你相识,可谓青梅竹马,涟漪表姐也属意于我,一心想将我许配于你,你才见那落花一面,如何就变了心意?”
那少女似乎有了怒意,快步走到榻前,落花惊慌,连忙拉上被子,将自己裹进被里。
听到床上簌簌的声响,那少女立在床前,没有动作,说话的口气却平和客气了许多:“今晚我来寻你,一是来给你赔个不是,二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那落花姑娘今日竟然来了我们武陵,刚才被表姐伤了一剑,现在武陵上下处处关隘严防谨守,她的遁地术施展不了,她是插翅也难逃!却不知她为何要来武陵?她既然入了魔界,却不顾生死前来武陵,莫不是来见少主你?她如此有情有义,少主你岂能坐视不理?”
落花大惊,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听她又说:“我知道她藏身在何处,你随我去吧。”
落花更是诧异,心道她为何说谎,她这是要引临渊去哪?
“嗞啦”一声响,那少女猛地掀开了帐幔,看到锦被下裹着的身躯,竟然不顾男女之别,伏在被上,哭诉起来:“临渊你为何不爱我?蒙着面也不愿见我?”
落花心头却是困惑,若真是临渊公子,怎么会把整个头都蒙在被里?又为何这么久不出声?她竟没有察觉到异常?如何还能哭的这么悲切?
正在这时,门开了,一个男声满是诧异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伏在床上痛哭的少女更是震惊万分,立马跳离了床榻,迎上去问他:“你?床上的又是谁?”
临渊不答,快步走去床铺掀开被褥,扶起了落花,关切的问她:“你没事吧?”
“你?你竟然把这个小贱人藏在你的床上!你们二人!?”瑶叶脸涨的通红,不由得想起刚才自己竟然错认了她,说了那么一番话,还伏在她身上痛哭,顿时怒不可遏!
“我原以为你只是刁蛮些,却不知你还如此狠毒!方才巡查前门,师弟告诉我,是你让布置的陷阱,你猜到花儿来武陵是来寻我,所以你先来告诉我花儿被母亲重伤,接着引我到前门的出口处,好引花儿现身,再将她一步步逼入陷阱……”
“不错,我就是要她死!正邪不两立,她既然入了魔道,我们仙界中人,人人都可以杀她,何必拘泥于用什么方式!你身为武陵的少主,却处处帮着外人,涟漪表姐说你已经睡下,屋里没有旁人,我原还不信,亲自来看,果真看你躺在被下,还只当我错怪了你,却不曾想是这个贱丫头!”瑶叶的眼里喷着怒火,正说着她的长剑已经出鞘,“你喜欢这丫头什么?深更半夜她躺在你的被窝里,跟魔界妖女倾城又有什么分别?都是堂而皇之的勾引你,卑贱下作,不知廉耻……”
一直被临渊护在身后的落花开口了:“我深更半夜藏身在一个年轻公子的榻上确实是不知廉耻,你呢?你漏液前来,擅闯公子卧房,还掀开帐幔,伏在公子的被上痛哭流涕,你这便是大家闺秀所为?仙界的女孩儿都似你这般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吗?若是如此,所谓的仙界,在我看来还不如魔界!”
“我原还不知,竟还是个牙尖嘴利的!”正说着瑶叶提剑刺来。
落花微微一笑,内力袭出竟生生折断了刺来的长剑,轻轻摇头,叹息道:“不自量力!我的法力既然在倾城之上,尽管受了伤,但是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
瑶叶愣在当下,落花也没再出手,只轻声对临渊说:“我们这便走吧。”
临渊轻轻点头,扶起落花,两人朝门口走去,忽听背后有风声呼啸,似乎是什么东西袭来,临渊一个闪身,用剑挡过了砸来的花瓶,接着便是花瓶落地刺耳的声响,和着瑶叶呼天抢地的呼喊叫骂声。
临渊皱眉,给她施了一个定身咒,她便站立不动也不能言语,临渊轻声对落花说:“瑶叶声音太大,我怕会引来旁人,我们还是立刻动身吧,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眼看着二人的身影淹没在漆黑的夜色里,地上是断了两截的长剑,和碎了一地的瓷器,还有瑶叶那颗破碎不堪的心,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眼泪汩汩的往外流,看起来倒也凄苦可怜。
☆、夜奔
尽管遇到一些武陵的弟子,但是临渊是少主,即便与他一起的女孩儿极可能就是掌门夫人想要捉拿的刺客,但是谁人敢拦少主?即便是有心想拦,也是拦不住。所以他二人走的很顺畅,到了武陵山下,落花欲腾云,被临渊拦住:“你如今有伤在身,不可动用法术,还是随我一起御剑吧。”
说完已经跃到剑上,拉了落花站在他的身前,因为剑身本来就不长,容纳两个人已经是拥挤。尽管地方狭小,临渊却恪守君子之礼,他扶着落花完好的那侧肩膀,身子尽量与她保持距离,不靠到她身上。
这可跟洛世奇一点都不同。
落花心想,如此翩翩君子,又如墨玉那般温润如玉,又肯舍下一切随她归隐,若她不是爱着师父,不如就真的随他归隐了!与他一处,安心随意,无拘无束,却也逍遥自在!
立在她身后的临渊,虽然没有言语,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自打听得洛世奇说起,落花被魔王劫去,他回来至今都没有开怀过,整日提心吊胆,却又无能为力。如今两人共乘一柄长剑,她离他这么近,他如何不欢喜?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落花的满头青丝被夜风吹起,和着那白色的发带有意无意的掠过他的耳侧,抚上他的前襟。这缭乱的青丝,也在时刻撩拨着他的心弦,鼻里嗅到的是她女孩儿家特有的淡淡的幽幽体香,临渊心猿意马,忙抬头看天,月亮隐去,徒留满天星斗,这苍茫的星空是如此的瑰丽,无可比拟。
漫天星光里,他们被浓黑包裹着飞向未知的远方。清亮的星光和身边的佳人都让这浓黑变得越发温馨,临渊渐渐迷失了方向,只顾追逐着那最亮的一颗星星,看起来那么近,飞过去又是那么远,怎么都够不着。尽管如此,他却不急;夜色漆黑,他也不怕,只因有她在身边,扶着她手臂的掌心传来她温热的体温——幸福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近过。
深夜在这样的星空下飞行,很容易就让人忘记了时间,直到前面的小人儿,渐渐倚靠在他的身上,他才记起飞了不知道多久了,花儿肯定是乏了。
临渊也不知道现在是飞到了何处,想来母亲她们不会那么快追来。他渐渐放慢了飞行速度,缓缓下降,足够近了才看清下面是一片树林。他轻搂着落花,跃下剑来。深夜的丛林异常的寂静,甚至虫鸣之声都无,唯有青草和花朵的香气,混迹在一起,和着深夜树林的清冷之气,沁人心脾的清新和寒凉,不禁让人周身一颤。
临渊跃下剑来的时候,落花醒了,睡意朦胧,依然迷糊的询问他:“这是哪里?”
临渊扶她坐在树下,轻声说:“我见你困了,今夜我们就在这里休息。”
说完他也在她身旁坐下,落花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答了一声“恩”,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多一会就往他身上蹭,口中还迷糊着:“墨玉,我冷……”
临渊毫无睡意,直直的倚靠着大树,任凭落花依偎在他的身侧,尽管心里欢喜又激动,却依然恪守君子之礼,没有半分越礼之处。直到她说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她与他不同,他出生就是仙胎,即便感觉到寒凉,也不甚碍事,而她只是凡人,夜晚林间寒冷,她怕是要生病的。
念及此处,也无心顾忌其他,解开了外袍,避开落花受伤的臂膀,将她贴着中衣包裹在自己的怀里,外袍覆在她的身上。借着漫天星光,看着她熟睡的小脸,听到她稳而轻的呼吸,临渊感到从没有过的快乐。他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守护着她,直到东方发白,他才靠着大树迷糊起来。
落花是被林里鸟儿的喳喳声给吵醒的。
一时竟忘了胳膊有伤,想翻个身继续睡去的时候,弄疼了手臂,结果彻底清醒了,这才发现自己靠在临渊的身上,他解开了外袍,把她裹在他的怀里给她取暖。她没有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过分亲昵之处,她安心靠在他的怀里,轻轻闭上了眼睛,心想换了墨玉也定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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