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整个湖面又回到了最初——继续回放着他们二人在林中燕好的画面。
落花思忖,是不是她才是师父潜意识里最重要的部分?所以师父刚才对她……他们……只是本意使然,并不是谁的替代,只是师父自己也不知道,他以为他喜欢的还是五百年前的钟离沫!
人不管在什么时候总是习惯往好的方面想,尤其是少女时期初次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抓住一根发丝,都能想到无限种可能。
落花便是这样,此刻的她欢喜不已。
看着两人欢好的画面,想到师父也许是动了心却不自知,一股热烈沸腾又躁动不安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既然已经如此,何不狂欢尽兴?
落花从潜意识里出来,月下那人依然睡得正酣。她欺身上前,碧泉似的眸里春波流转,唇瓣轻巧的落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吮吸,醉人的酒香从他的唇里逸出。她的丁香小舌在他的唇齿间徘徊游走,欲擒故纵。经不住她的轻挑慢捻,那人终于有了知觉,男子厚重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少女的娇羞,让她下意识的想撤身,却已经晚了,他已经缠上了她的舌尖,让她没有后悔,退却的余地。
缠绵悠长的一个吻,落花彻底醉了,酥软成一滩春水,缓缓流经他身上的每一个脉络。细碎的沉吟从她的喉中逸出,她不知避让,也忘了羞涩,只是凭着本能,笨拙却热烈的回应着对方同样生疏、拙劣的动作。
一个翻身,她将他压在身下,月华照着她细腻润滑如美玉一般的脊背,肌肤相映,唇舌交融,她只手剥去他的外袍,他的衬衣……
她忘了他是谁,她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要去何方,更不知今夕何夕。
沉醉不知归处,唯有酣畅淋漓。
他沉重的喘息,她轻颤的娇躯,也许有一世那么长,也许比一世还要长,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宿醉和疲累,她伏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静谧的春夜,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唯有残月下的离离落花,一片,一片,又一片的飞离枝头,以为还是同一片,不消一会,地上已经落了满满一层。
☆、醒后的尴尬
秦子净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有那么一晃神,他不知道身在何处,蓝天白云,落英缤纷,是那片桃林,和过去一样,他醉倒在桃花树下。
翻身坐起的时候碰到身上的人,即便定性如他这般,也忍不住要惊呼出声——那小人儿不着寸缕的伏在他的身上,缭乱的青丝由脖劲处分到两边,绯色的桃花瓣落在她□□的如凝脂般光滑柔嫩的S型脊背上,犹如美玉上雕琢出的一朵朵小而精致的重瓣桃花,魅惑之意溢于言表,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
他再看向自己——衣袍散落在一旁,他赤身露体的躺在她的天青色外袍上,简直是荒唐!他把那小人儿从身上轻轻的抱了下来,动作之轻,生怕把她吵醒,焉知如何面对这尴尬的一刻?何止是尴尬,身为师父,简直是无地自容!
起身穿衣的时候,无意间瞥见铺着的她的长袍下摆处的那已经干涸了的一抹血渍,触目惊心,瞬间灼伤了他的眼!
他慌忙别过脸去,内心凌乱不堪,往日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更是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胡乱套上衣衫,来不及扣,就去扯她的袍子来遮她一览无余的春光,慌乱之中竟忘了那衣袍有一半是铺在她身下的,他轻轻一扯,那人儿就醒了。
这一刻,秦子净第一次有了后悔之意——当初原不该收留这个小女婴。
满是褶皱和污迹的衣袍半铺半盖,覆在落花的身上,她揉了揉惺忪迷茫的睡眼,叫了一声“师父”,翻身坐起的时候,覆体的衣袍随着她无意识的动作滑到了腰间。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脖颈,锁骨,前胸,纤腰……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肤,都尽是细碎清晰的青红色咬痕。昨夜的记忆翻江倒海的涌来,那些细碎的吻,如同雨点般落在她的心上,她想起了一切……小脸羞的通红,慌忙缩下身子,将自己藏在衣袍里。
秦子净背过身去,扣上了衣袍,待他转身,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依然是那个白衣缎发,衣袂翩跹,冷漠不凡的上仙。透过晃人的外表,落花却看到他眼神里的慌乱、窘迫和不安,这是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曾有过的神色。但他又竭力克制、隐藏这些他不习惯,也不应该属于他的情绪,他立着那里,努力了半天,努力想恢复到从先的从容淡漠,但最后还是失败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是先逃离这个犯罪现场。
当他的指尖触到她额头的瞬间,落花感觉到了他手指的颤抖。那个一如往昔的好听的男声说:“再睡一会。”陡然间困意袭来,身子软的犹如一滩水,落花知道师父对她施了昏睡咒,迷糊中要睡去的时候,那人抱起了她,她又嗅到他身上的淡淡桃花的幽香。
落花醒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榻上,她忆起了之前的种种,师父给她施了昏睡咒,又送她来落花斋,那么师父现在在哪呢?
她不记得睡了多久,探出身子,依然不着寸缕,白皙肌肤上的青红色咬痕依然清晰可见。掀被下床,浑身的肌肉和骨节都酸痛的厉害,随便套了一件长袍,急急忙忙奔出门去。
先去桃花渊,他不在,四周没有一点生气,好像他没有回来过。
又跑去昨夜他们欢好的那片桃林。微风徐徐,阳光正好,他们昨夜躺倒的地方,碾碎了成千上万的花瓣,满地绯红,触目惊心,而今那地上又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桃花,多少掩盖了一些昨日那个混乱不堪的战场。不远处有几个东倒西歪的酒坛,其中一个酒坛上还挂着她的亵衣。
落花走过去捡起自己的衣服,忽然想起了昨夜师父的手曾解过这亵衣的系带,不禁红透了脸。
伏羲琴依然在桌上,上面已经落了满满,满满的桃花。想来师父抱她离开后定是不曾再来,不然他怎么会忘了他的琴?是了,他是巴不得能逃离这里,又怎么会再来?
落花茫然无绪的拨了一把琴弦,低沉的弦音瞬间划破了春日午后阳光下温馨恬静的宁静,也打破了她内心的平静。昨夜……他俩……师父若是真的不记得便罢了,碰巧醒的时候两人打了照面,师父……师父他定然无颜,他还能拿她当徒弟待吗?
女儿家的娇羞才刚刚褪去,袭上心来的是惶恐和不安,师父既然对她施了昏睡咒,定是不想见她。会如洛世奇说的,他们有了更亲密的关系,他就会待她不同?只因为她的守宫砂?她失了贞洁,便不会再有其他男子要她,所以哪怕不喜欢她,也定会将她留在身边,否则宣扬出去,他作为上仙的颜面何在?
不,洛世奇只是以寻常的俗理来判断,可师父根本不是寻常人,他又怎么会拘泥于这样的俗理?他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什么时候注重要颜面?五百前年他想携钟离沫私奔的时候,何曾顾忌过颜面?
昨日师父醉了,他自己也没料到发生的这一切,所以今日醒来的时候才会慌乱不堪,这才给自己施了昏睡咒,如今他定是躲在一处,懊恼自责的同时也在想着打算,却不知他躲在何处?又会作何打算?
华清池,他莫不是在哪里?
落花不敢再想下去,心里曾经燃起的希望之火在这一刻熄灭、枯竭了,只盼他什么也不要提起,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便是对自己最好的打算了。
傍晚时分,华清池旁暮霭升腾,秦子净已经在这里泡了一天。
醒的时候慌乱尴尬,匆忙之中给她施了昏睡咒,想必这个时辰她已经醒了。
昨夜的事他只记得开端,她驾起桃花云立在半空的时候,一袭天青色长袍,长发飘飘,那一刻,他把她当成了钟离,但她推开了他,说她是花儿,当时他就醒了。待他抚完琴再去喝酒的时候,她伏在桌上已经睡着了,然后他又喝了很多酒,接着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现在他唯一的记忆是早上她坐起身来,衣袍滑落,她洁白如玉又满是咬痕的触目惊心的身躯!就在昨夜,作为她的师父,他竟然夺了她的清白,还把她伤成那样——难道她会把自己啃咬成那样?这谷里又没有旁人,除了他还能是谁?
记忆中,她应该还是襁褓里那个嘬他指尖的小婴孩;还是那个不敢入睡,要他陪着的小女孩;依然是那张纯真懵懂的小脸,也还是那双清澈透亮、能照见人心的眼眸……什么时候她长成了今日的那个窈窕少女?他却不知道。
如今他犯下大错——他对她无男女之情,却做出男女之事!
谷里自然不能再留她!
只是花儿她自幼长在谷里,若是现在叫她走,她又能去哪里?她尚无力自保,她的魔神之力只会给她带来麻烦和灾难。
若是还留她在谷里,他又该如何自处?发生了这种事,他焉能还拿她当徒弟待?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左右拿不定主意,秦子净沉入水底,不愿再想。
待他浮上水面的时候,岸上有人,无疑是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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