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子呆住了。
“诶……”血奴也不禁被自己的温柔之举搞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抢过铁蛋子手里的东西,一揽他的肩膀,附耳阴测测问:“小子,看到我的宠物没?”
别扭了一刹,铁蛋子也附耳道:“我、我娘把他带走了。不是你跟她说好的么?”
血奴瞠目。她本想着天明就跟非淮变卦,不想困极了早早睡下。
铁蛋子解说道:“辰时的时候,我娘急着去人间采购食材,敲了会儿门你也不应,她怕扰到你休息,妨碍到今晚的差事,只好穿墙进去把人带走。”
血奴哑口无言,舔了一口手里的东西。唔,甜的。
“这是什么?”
“我娘说这是麦芽糖。走啦走啦,今天凡间好热闹。我给你捎了一大堆好吃的。我们快点去吃吧。”铁蛋子连催带拽。血奴把糖叼进嘴里,跟着往他屋里走时,听见人圈那边传来鬼哭狼嚎声和妖兵们的唾骂声。
唔,妖帝陛下一贯都是亥时前来。现在已经快到申时了,想必看守人圈的新头领伶俐虫正带着手下忙着把待宰的猎物们刷洗干净。
见铁蛋子屋里果然有不少零嘴小吃,还有一堆麦芽糖,血奴不禁瞪眼道:“你每三天就跟着你娘去一趟人间,只顾自己过嘴瘾,这次倒总算想着我了?”
铁蛋子讪笑无语。
血奴大快朵颐之后只剩下了糖,她分配道:“这些归我,那些归你。”
铁蛋子看看她跟前那一堆麦芽糖,再看看自己跟前就一支,瞪着她默默无语。见状她一伸手,铁蛋子赶紧把糖抢起来,放进嘴里嘎嘣咬碎了,嚼烂了,咽下。
血奴见状觉得心里的焦躁之感略减。
逗弄铁蛋子是她极大的乐趣,她的备忘册上写了不少她跟铁蛋子之间的事。以往都是写她怎么作弄这小子,今日她仿佛头一回发现,他还是个稚嫩的孩子,需要她这个年长的爱护,而不是欺负。
“姐姐是怕你把牙吃坏了。”血奴拿起一支糖,余下都推到铁蛋子跟前。铁蛋子两眼水汪汪的望着她,龇出牙给她看道:“我的牙又长又多,结实着呢。”
血奴不禁愉悦之极的笑了。把糖叼进嘴里,她口齿不清的问道:“上月我是怎么杀人的?”
铁蛋子一手护着一堆糖,一手窘迫的挠着头道:“我、我没敢看,不知道啊。”
“瞧你这点出息!”血奴睨他道:“一会儿瞪大眼仔细看着,等我病好说给我听。至于今晚要怎么杀人,我得好好想想。”说罢推桌起身,往铁蛋子跟前飞快抢出一支糖,顶着他懊恼的惊呼大笑出门。
非淮已经把香汤备好,正在血奴屋里帮她准备替换衣服。
往日非淮可从不管这事,血奴也没多想,先把方才跟铁蛋子玩闹这事详细记到备忘册上,写完发了会儿呆,这才脱了衣裳下水。
非淮把干净衣裳搭到屏风上,走近血奴打量她道:“瞧你不高兴的样子,莫非动了春心,舍不得那人么?”
血奴龇牙笑了笑道:“确实有些舍不得。姑姑你不知道,那厮还真是个说书的,会讲笑话,能解闷。昨日,我的肚子都要被他笑破了。”
非淮笑道:“你想听书和笑话也好办。我常去人间走动,见过不少说书人。你若是喜欢,往后我帮你搜集着点,记成册子带给你看。”
“多谢姑姑。”血奴嘴上这么说,心里到底惋惜,且是非常惋惜。
香汤沐浴不仅是为洗净身体,涤尽垢腻,更为提神醒脑。血奴却喜凉,越凉越好,在热水里稍稍一泡就觉懒洋洋的,闻着药香袭人,又想着心事,不觉就趴在桶壁上假寐片刻。
然后血奴做了个梦,演了一回有始有终的活春宫便随即醒了。
浴桶里的水已经凉透,非淮不知何时走了。
这回这个梦与上回不同,血奴成了在上面那个,咳,那叫一个邪魅狂狷拽,白莲花则身娇体软的似个娇羞娘子,简直要被她玩坏了。
血奴吐掉嘴里那根光秃秃的竹签,正有些苦恼的想,连着做春梦都梦见同一个人,可别真是她发情思春了,就听铁蛋子急急忙忙敲门道:“姐姐,陛下命人来传话了,他很快就过来,总管让你赶紧去!”
血奴用力甩了甩头,在脑门上拍了两下,匆匆穿上衣服,把湿漉漉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扎成辫子。要出门的时候她又想起什么,翻出剩下那支糖叼进嘴里,面色凝重的出门。
见铁蛋子还站在门口,血奴问他道:“你等什么?”
铁蛋子雀跃道:“姐姐让我瞪大眼看着呀。”
血奴走了几步,回身见铁蛋子表情严肃、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她不禁笑了,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太怂,可别吓破了胆,睡觉的时候会发梦魇。还是回房去陪你娘吧。”
铁蛋子小声辩解道:“我想保护我娘。”
血奴瞪眼道:“精细鬼已经废了,这里没人能欺负你娘了。你还小,肩膀还嫩,不必急于担什么责任。”
铁蛋子闷闷答应一声,目送血奴走远才转身回屋。
关紧房门之后,铁蛋子以特殊咒语穿过一道无形结界,赶紧从嘴里呕出一粒丹。恢复成明亮的模样后,他嫌弃的把那粒丹随手丢进袖管里。
白天白莲花跟明亮被霄霜藏入袖管带去人间。霄霜父女自去处置那些凡人,白莲花则带着明亮好一通吃喝玩乐,交流感情。
短短一日相处,父子之间更加亲近了。只是明亮瞧着一提报仇这事白莲花就转移话题,还当他是惧怕妖帝才不敢妄动,心下颇有腹诽。
假扮成非淮的白莲花正在收拾屋子,扭头瞧见儿子面有烦郁,不禁笑道:“儿啊,你放轻松,看为父一眼少不一块肉。”
明亮飞快瞟他一眼,郁郁道:“我们这个样子还要多久?”
“久到你敢照镜子的时候。”白莲花微微一笑,也吐出嘴里的丹,恢复成本尊的模样。明亮顺他手指正眼一看,这才发现他身畔空悬着一面镜子,镜中显现着一些景象。
“这就是血池!方才我去那里转悠过。”明亮扑过去指点道。
之前明亮四下转悠了一通,观察了一下情形,最后去到山谷中央那间屋子。那屋子四壁坚实,有门无窗,长宽各有四五丈。翟轩站在门口监督,伶俐虫领着十几个妖兵往屋里抬人。那些人个个都被洗刷得身体通红,且中了禁制之术昏厥着。明亮正往敞开的门里边张望,被翟轩揪住头发吩咐道:“陛下命人传话了,他马上就来。你赶快去把血奴唤来。”他只得忍气吞声去叫血奴。
由着明亮的意思是真想跟在血奴身边,奈何她不让。白莲花也叮嘱过明亮,不让他轻举妄动。他只得悻悻回屋。见屋里居然大有玄机,他顿时烦郁尽扫道:“原来爹爹有这样好宝贝!您一定是有办法才不着急,对不对?”
白莲花但笑不语。
霄霜是个拙性子,白莲花对他屋里的摆设不甚满意,这才动手重新归整,一面则以宝镜窥视血池那边的动静。唔,两不耽误。
“儿啊,你先看着。”
白莲花继续归整东西,明亮则端着宝镜去到床上。床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东西。把宝镜靠在床头上,他刚在软绵绵的被褥上面找到个舒适的姿势趴好,血奴出现在镜中。
血奴一到翟轩便催她赶紧去做事,她顺手抽出一名妖兵的兵刃,提着进屋。翟轩吩咐一声,两名妖兵合力关上门。明亮不由叫道:“爹爹看不到了!看不到我娘了!”
“唔?”白莲花放下手里的活计,上床盘膝端坐,信手把儿子捞进怀里抱着。明亮坐在他腿上,眼瞅着他捏诀调了调镜子的角度,血奴再度出现在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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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奴刚提着兵刃进屋,厚重的房门便在她身后缓缓掩上,发出咣当一声闷响,在偌大的屋里生出阵阵回声。
诶?她的册子上面可没记着要关门呐。呃,也没记不关门。关于接下来的杀戮之事,至今也只记录过三言两语,根本不足以让她看到事情的全貌。至于怎么以纯阴之血服侍妖帝沐浴,更是一字未提过,只因现场没有第三个人,而她事毕便会犯病忘记一切。
血池建在屋子中央,二百多人直挺挺躺着,头朝血池并排摆了几圈。
血池不养闲人,纵然是总管的徒儿也不能例外。作为一个每月都有这么一天连杀二百多人的屠夫,血奴对这件差事的印象仅能从备忘册上读取。
这不是件好差事。杀孽太重,天劫到来之时便越难度过。血奴当了八年屠夫,至今还没遇过天劫,但若天劫降临,必不是她能承受的。届时她会灰飞湮灭,彻底结束废柴妖生。
好在翟轩舍不得她死,管妖帝求了一个恩德,何日她天劫降临,妖帝会护她周全。以妖帝之修为,替她一个小妖精挡去三道天雷,易如反掌。
因此,血奴感念妖帝恩德,对自己的差事更加上心。
可是一想到今晚是她一个月记忆的结束,几日后醒来她又要重新开始认识自己和周围的人,从怀疑到信任他们需要费很多很多心思验证,她就感到阵阵心烦意乱和疲惫。
心中的焦躁在进屋那一刹达到了极点,让她莫名生出一种嗜血的冲动。于是她站在血池里手随心动,拖过就近那个人来,飞快切断了他颈上血脉。然后她松手,让那人的头垂下去,喷涌的鲜血一滴不剩都灌进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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