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白莲花的话,血奴嘴上却嗤道:“你就信口编排吧,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白莲花看着天色道:“我们一家三口分别这么久,如今终于团聚,就该时刻待在一起。时辰已不早,再不回去就怕露馅了,于正事不利。”
念及他跟紫阳少君商谈之事,血奴便不急于追问私事。
白莲花带着妻、子回到血池。
这个回不是直接回,而是先用穹光镜瞬移到修罗天入口处,用非淮母子的腰牌通过关卡,然后才回到血池。如此既不留丝毫马脚,还能顺便带血奴熟悉一下入口到血池的地形。
床上那个“血奴”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杳云时刻守在屋里,没发现任何异常。
听说二毛就是杳云变的,血奴抓住它,从头到脚仔细翻看。直到看见白莲花把血人变成血滴收进葫芦,她这才转移了惊奇的对象,探问血人的古怪。
仙界掌行天道,冥府操控轮回,两界同为正道。
血河地狱的鲜血和无极宫的秘术结合才能造出血人。血人有血有肉,有喘息吐纳,也有五感,能想能言能动,却无魂无魄,如同行尸走肉,相当于一具活傀儡,寻常眼睛可看不出它的本质。
血奴忍着厌恶,装模作样去给屠不评请安,道是这一觉睡得可真饱,求屠不评多传她几门功法。
传功已有几日了,屠不评有心考量血奴。
血奴吸食了那枚妖丹,又跟姒檀练习过驾驭神力之法,修为已在屠不评之上。可是她的力气多半耗费在姒檀身上了,故意手软脚软地跟屠不评比划几下,然后卖个破绽,被他一掌拍倒在地。
“前面学的你还没炼到精通,就敢贪多?”
屠不评训斥血奴几句,捻须沉吟:“你本就嗜睡,近日却练功太拼,每天都睡不足,加上春困,急于求成反倒适得其反,累坏身体还得调理。你还是先练练打坐静心等术,缓和几日再说。”
这是屠不评昨晚领的示下。听说以往每到春季,妖帝也都会这么吩咐翟轩。
血奴很无奈的领命退下,回房见二毛蹲在精细鬼背上,啃爪子。血奴推开门,见屋里已经备好了沐浴之物,白莲花正在脱衣服。
自然,白莲花父子也得做一番表面功夫。
明亮记得姒檀悄悄叮嘱他的话,他若是贪恋父母的疼爱,总是黏在他们身边,固然能多享一阵子独苗的特权,就怕影响父母交流夫妻之情。明亮可不懂什么是夫妻之情,唯恐自己会打扰到父母交流感情,早就回他屋里去了。
血奴进门一愣。不过半刻钟,居然就烧好了这么一大桶热水?
白莲花要引水只须瞬间,明亮主修的是火,把水变热也只须瞬间。顶着妻子的瞪视,白莲花慢吞吞的、一件一件卸去衣服。
这个过程并不长,却足够撩人。
血奴觉得自己好像中了什么魅惑之术,完全挪不开眼睛,心痒难耐,恐怕还默默吐血三升。
白莲花此人,从一本正经到风骚惑人只隔着几层布料。血奴本来挺期待,期待他做点什么,可是他压根就像没看到血奴在屋里,也压根就没考虑被他勾引之人的感受,自顾就下了水。
早上就被他晃了一下,晚上还打算再来一次?血奴恶向胆边生,脱衣下水,直奔正题。
孩子都那么大了的老夫老妻,诶不对,该说是老相好的,有什么好羞臊的?她倒想看看,对面这个孽障能装到什么时候。
后来血奴被压到床上时,一面竭力反压,一面冷嘲热讽道:“你不是说你修的是禁欲之道,不能跟我这样随心由性?在别人那里纵欲,到我这里就禁欲?你别碰我!我有洁癖,不能跟别人分享一个男人。”
“别说是如今,就是在当年,想跟你分享我的女人也有很多,我却单单中了你的毒,绝对没给别人半点机会。”白莲花从容在妻子身上忙碌着,没忘在她耳边强调:“你的心没有变成石头,可见我对你忠贞不二。”
“孩子都给你生了,你若是变心,我一定拍烂你的仙根!嗯……”
“放松一点,真要断了。”
“……”
之前的酒菜让血奴补足亏损,白莲花可不想再装圣人。
血奴毫无招架之力。过了一会儿,她嘴上还是忍不住道:“欲奴!全天下都知道,你把欲奴给玩残了。”
相较于严厉,她更纠结的其实是这件事。
白莲花叹口气道:“事实是她自己把自己玩残的。”
“啥?”
“我给她造了一个叫迷心的梦。是她自己心志不坚,淫靡下作,才会迷心妄性,绮念丛生,堕入梦境难以自拔。”
“……”
修了多久和合之术,血奴就被压了多久。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竹米呐?”
白莲花抽空取出一包东西递给她。
那是一包散发着竹米清香和玉兰花幽香的点心。念及玉兰花跟白莲很像,血奴咬牙切齿地吃完点心,终于成功反压了一次。
折腾到夫妻两个都餍足,已经大半夜了。
平复喘息以后血奴忽觉有些怅然,没想通是为什么,索性就懒洋洋的做小鸟依人状,安静偎在白莲花怀里,听他用温吞舒缓的语气,说些让她难以置信的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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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厉第十九次涅槃时,恰逢大凶之人出世。
大凶之人的出世让一股水气直冲云霄,诸天都因此而震动。
彼时严厉正在涅槃的关键时刻,遭这股水气冲撞,被烈火烧成飞灰的神魂四散而去。凤皇大惊之下舍弃半身修为和半块炎之灵,这才帮她聚魂重生。
渡过险关之后严厉一切如故,唯独添了两个毛病,一为健忘,二则是嘴碎。嘴碎到烦死亲近人们倒是无妨,健忘这病却是恼人。
譬如她在凌霄殿上跟玄穹帝尊说着说着话,就忘了前言。一来二去玄穹帝尊烦躁了,一怒罚她这个一品神君去守南天门。虽说因此她跟镇守天门的仙将天枢成了朋友,到底这事也被六界传为笑柄。
譬如她跟姒檀切磋功法,常常打着打着就忘了功法的口诀,若非姒檀知道她有这个坏毛病,手下时刻拿捏着分寸,她也不知要被打伤多少回。
若是临场对敌也犯这个病,那还了得?
凤后自从女儿涅槃就卜了一卦,算出她有一个情劫,不知应在谁身上,渡不过就会神魂俱灭。鉴于大凶之人刚刚出世就险些害她灰飞湮灭,于是就当应在大凶之人身上。
因为过于痴迷武功,严厉为人寡淡无趣,不解风情,也不开窍,易钗而弁活到九千多岁,还是看哪个男人都觉寻常。点头之交无数,能投她所好,跟她动动手脚喝喝酒的寥寥无几,也便没几个深交之友。倒因她的英姿飒爽,风靡了无数女神仙女妖魔。
凤后心知如此,唯恐说破了反倒乱了严厉心境,便且瞒着她,只告诉她有一个死劫,不知应在何日何人身上,今后她与谁相交都须谨慎。背地凤后却吩咐烛武和虞靖时刻跟随严厉,谨防她撞上大凶之人,还给她立下不少规矩,严防她跟任何一个男人对上了眼。
烛武做事也是邪性。
为绝隐患,烛武使出个下策大杀四方,偷偷放出风去,道是严厉一表人才却从不近女色,是因她好男风,烛武跟她形影不离,就是因为被她瞧中了。
严厉一贯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谣言一出无人不信。
大罗天上的男女神仙们纷纷对严厉退避三舍,跟她有深交的几个男神仙也很快淡了来往。她正郁闷的当口,紫阳少君上天了。
第廿八章
依照律例,能上大罗天之人必须通过鉴心台的考验。晧睿仙师想用大罗天上极清极正之气压制凌柯之魂,特许南无直接就跟着东华帝君上了天。
彼时严厉还在守天门。
让严厉郁闷的不是流言坏了她的名声,而是昔日故友都经不住流言冲击。因她犯了嘴碎的病,天枢烦的直接撂摊子走人。
东华帝君带儿子通过天门时,守天门的一干天兵都远远站着,严厉则穿着下等仙兵的甲胄,衣冠不整吊儿郎当地卧在天门上面,独酌。东华帝君古板严肃,眼见不惯,就训了她几句。
东华帝君德高望重,辈分高,职位也高。严厉恭敬听着,直当耳边刮了阵风。
听完训话严厉没管住嘴。明明猜到东华帝君身后那个眉眼轻佻的弱冠少年是他膝下爱子,严厉偏问了一句:“帝君,您怎么带个妖孽上天?”
严厉只是信口之语,东华帝君却被戳到痛处,回宫就把儿子好一通训,不几日后还给他立了百八十条规矩,务必要他风仪庄重,恪守仙家礼道。
唔,想便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被严厉嗤为妖孽,且当自己是因她一句话才会受那么多管束,南无对她有了成见,后来才总跟她对着干。
南无受封紫阳少君之后,玄穹帝尊也敕他为财帛星君,官居二品,管所有星官、仙官之衣禄,以及人间财帛之事。大罗天上风光无限,他也顾不上跟严厉寻衅。
后来严厉守天门期满,玄穹帝尊特意宣她去披香殿。
披香殿是玄穹帝尊的御书房。一品神君守天门,这事确实滑稽。玄穹帝尊戏弄完严厉,好歹也得弥补一下她的脸面,就赏给她一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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