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在讨厌鬼这里呆着干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差点把白夕辞呛个半死,泪眼朦胧间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用说那一定是云墨逍。
白夕辞有些做贼心虚地低了低头,没去看云墨逍。
“落尘,她吃的差不多了,把饭菜撤走,剩下的给门口的阿黄。”云墨逍瞥了一眼白夕辞,对云落尘说道。云落尘看着桌上还剩下一半多的饭菜,询问地望着云墨逍,却得到了一个催促的眼神,只好满脸笑意地在白夕辞饥渴的目光中收走了饭菜。
“那我就先走了,厨房交给逐云我还真是不放心,公子你们慢聊。”
白夕辞眼一直看着云落尘端着饭菜的身影消失在另一扇门后,这才满脸怒气地瞪着坐在桌边悠闲喝茶的云墨逍,而后者既不说话也不看她,白夕辞只好在心里默默地咒骂他。
“今天早晨落英楼所有人都被发现死在楼中,无人生还。”云墨逍毫无预兆地开口,白夕辞只看见他薄唇蠕动,过了许久直到云墨逍几乎不耐烦了她才反应过来,惊呼:“什么?一夜之间?昨天还打打杀杀的,那那个黑衣男子呢?死了吗?”
云墨逍啧了一声,不满地看了一眼咋咋呼呼的白夕辞,而后者完全没有在意他的目光,依旧沉浸在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惊中。
“首先你已经昏迷三天了,所以她们并不是那天夜里被杀死的。那天之后,落英楼事情败露,闹得沸沸扬扬,颓势已无法挽回,她们也再没有露面。就这样沉寂了三天,今天早上,有人发现落英楼前留下了大滩血迹,里面所有人都死在大厅,血一直流到了街上。但是并没有发现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只有那些落英楼中的女子。”
白夕辞听了云墨逍的陈述,沉思片刻说道:“那会是那个二皇子做的吗?”
“现在并不能肯定,知道其中内幕的不过是我们四个而已,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落英楼与影门的瓜葛,现在人都死了,要查也无从查起。”云墨逍说罢,看着沉思中的白夕辞,似乎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最后他还是移开了视线,轻描淡写一般说道:“我来是想知道,你是否知晓些什么?”
白夕辞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云墨逍,忽然恍然大悟道:“哦 ̄你在试探我!你还在怀疑我!我如果跟他们是一伙的为什么要救你们,害自己躺在床上这么久差点连命都丢了,我巴不得你被那个二皇子千刀万剐呢!是你脑子进水了还是我脑子进水了!”白夕辞愤愤地拍着桌子,简直没法跟这个人交流。
“那你为何要接近我?”云墨逍的目光直直地看向白夕辞,似乎看穿一切,看得她无处遁逃。她低下头去,看着桌子没有说话。
云墨逍眼中的温度冷了下来,他冷笑一声,开口道:“云夜泽自从经过了五年前那场围剿声势渐微,而云夜泽之人又向来为世人所不齿,你不好好在那里呆着,跑到琉玉城来大吵大闹,到底是何目的?”
窗外大片的云飘来遮住了方才明媚的阳光,房间里渐渐暗了下来,白夕辞低着头,长发投下大片的阴影,云墨逍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忽然听见她的声音带着落寞在空气中氤氲开来:“我被赶出来了。”
云墨逍微一挑眉,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我害一个人受了重伤,我想要救他。”
“但是这与我有何干系?”
白夕辞抬起头来,有些迷茫地望着他,摇了摇头:“我需要一样东西,与你无关,但是你或许能为我找到它。”
云墨逍颇有兴趣地看着她:“哦?什么东西?”
白夕辞又摇了摇头:“我不能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即她又急切地说道:“可是我白夕辞对天发誓,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你们!”
云墨逍的瞳孔蓦地放大,他腾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白夕辞,然后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叫,白溪慈?”
记忆中,一个人趟过浅浅的溪水走来,一袭浅粉色薄纱裙在微微的溪风中摇曳,映着伊人桃花般的面庞,清澈如溪水般的声音犹在耳边萦绕,她说:“我叫溪慈,上善慈悲若水,沧海望尽浅溪。”
白夕辞看见云墨逍难道一见的失态,有些惊讶,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并未发现有何不对,不由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我的名字有什么不对吗?也是我名字取得不好吧,辞别往夕,注定是留不住过去的。”她的笑容有些苦涩,这样说道。
“辞别往夕,原来是这个夕辞。”云墨逍喃喃道,自嘲地笑了笑,仿佛有些怅然若失。
“什么?”
“没什么,你先在这里住下,我会让落尘安排好一切。”说罢他转身便走了出去。
“这就走了?”白夕辞瞠目结舌地看着突然前来又突然离开的云墨逍,他今天的所有行为都怪得很,白夕辞根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她也懒得再去猜云墨逍的心思,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云墨逍的心思根本就是海底的一根发丝了。
她觉得有些乏累,摸了摸半饱的肚皮,只好又躺回到床上去。
窗外的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天又开始放晴,阳光透过窗棂投在白夕辞身上,带着浅黄色的暖意,连窗棂都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初春的天气真是变化无常。”她嘟哝了一句,枕着鸟语与花香闭上眼睛。再睁开,却是目光深沉,偶有几丝情绪波动划过眼眸。
好险!方才云墨逍问起,几乎就要将祈魂珠脱口而出。然而时机未到,白夕辞,你千万不能引起他的怀疑,待日后取得他的信任,探听到更多的消息,祈魂珠自然手到擒来。
她在被中握紧了拳头,紧抿的唇微微泛白,目光却愈发深不可测。
一阵风自窗口探入,轻拂她的睫毛颤动,她轻轻阖上眼眸,抱着千丝万缕的思绪渐渐陷入了沉睡。
白夕辞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在这里的几日她真正确定了云墨逍是真的没有钱。
这个小院子只有三间小房间,她的房间还是云落尘腾出来的,中间的小院子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是没有房顶的大房间更合适,这里除了他们四个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也根本住不其他人了。
云落尘给白夕辞置办了几件衣裙,白夕辞以穿习惯了男装为由去把衣裙给退了,让萧逐云嘲笑了好几天,云墨逍除了第一天嫌弃地打量了她半天后,也就没再说什么。
平日里的烧饭洗衣打扫,全都是云落尘一人动手,偶尔萧逐云会来帮忙,但总是帮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打碎饭碗或者洗烂衣服被赶得远远的。即使这样。三个大男人的日常生活也是糟糕得可以,于是白夕辞也会帮着干一些活,但是除了做饭。用云墨逍的话说,白夕辞做的饭,“门口阿黄都不吃”,气的白夕辞几天没理他。
而云墨逍不是在房间里呆着就是在外面跑的没影,俨然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白夕辞不止一次痛心疾首地教育他,却只换来他淡定的一瞥:“我不出去谁来赚钱养你们。”白夕辞立刻闭上了嘴,任由他去所谓的“赚钱”了。
第七章 往来见故人
这日,夕阳刚落,大片大片的火烧云还彤彤地染着天幕,云墨逍坐在房间里,一阵叩门声之后,云落尘走了进来,他对云墨逍一拱手,道:“公子。”
云墨逍放下手中的书,有些无奈地对云落尘说道:“落尘,我早就说过了你不必如此毕恭毕敬,你跟随我这么久,我早就把你看做兄弟了。”
“落尘不敢。公子待我恩重如山,落尘誓死效忠公子。”云落尘眉眼低垂,恭敬地答道。
云墨逍叹了一口气,笑道:“随你吧,有时候我宁愿你像逐云一样,没大没小的倒好。”
说道萧逐云,云落尘也是一笑:“让公子开怀的有逐云就够了。”
云墨逍渐渐敛了笑意,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对云落尘问道:“对了,事情有查到吗?”
云落尘也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答道:“我并未在云夜泽查到白夕辞姑娘,这几年云夜泽也并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也未曾发现有什么失踪人口。”
云墨逍微眯起双眼,手指摩挲着茶碗边缘,若有所思。
“公子,我们要怎么办?”
“暂时先别对她做什么,先看看再说。”云墨逍眼中微微地闪着光芒,云落尘却是有些担忧地开口:“可是我们不知道她的来历,万一······”
云墨逍抬手阻止了他再说下去,他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她当初肯以性命相救,应该不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利的企图。如果她真的是二哥的人,我们也正愁没有线索,或许可以从她入手。”
正说着,萧逐云叩响了们,压低的声音中明显流露出刻意压制的激动:“公子,公子!”
云墨逍和云落尘互相望了一眼,云落尘过去打开了门,只见萧逐云一脸兴奋地站在门口,道:“公子,大皇子来了!”说完往旁边一侧身,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走了上来,玉带束冠,面容俊逸,眉眼与云墨逍颇有几分相似,但是轮廓比他又深了几分,眼底的的平静不似云墨逍那般的淡然,而是怎么也看不穿的幽深,一身低调的鸦青色长袍却依然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