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动了心。
一番接触下来,女子知道男子平日里最爱吹箫,而女子平日里最爱抚琴。二人合奏一曲,却似相识多年般的默契。二人一见如故、再见倾心。
然而女子的父亲并不同意女儿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的婚事,男子便对女子的父亲承诺,男子定会在三年里,飞黄腾达,来风风光光的迎娶他的女儿,可倘若男子没有实现承诺,便可让女子再嫁他人。
女子的父亲应允了,却暗中阻挠着男子的发展。三年期限很快便到了,男子意料中的没有实现对女子的承诺。可女子却在一个深夜,偷偷跑出了家,誓要与男子天涯相随,生死与共。
男子与女子去往了一个小镇开始了新的生活,可是好景不长,战火袭来,男子被军队应征入伍。临行之前,男子对女子说,等到明年的今天,梨花又开放的时候,他便会归来,让女子于明年的今天,在梨树下等他。
一年过去了,男子没有归来。
两年过去了,男子还是没有归来。
女子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待下去了,于是,她女扮男装,应征入伍。烽火连三月,女子终究还是在战场上见到了男子。男子非常感动于女子的痴情,他们又秘密的在一起了,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他们依旧肆意的爱着。
某一天夜里,敌人悄悄潜入了他们的军营,无数士兵,在追梦中便已身首异处。而此刻的男子和女子,正在营地旁边的梨树下悄悄相会。男子感受到了气氛的异样,让女子先行离开,而男子则转身和敌人搏斗起来。男子身手矫健,很快便打到了两个敌人,正当男子想去寻找女子的时候,一把尖刀,悄无声息的,穿透了男子的心脏。
倒地前,男子的手,用力的握住了女子曾经曾与他的短萧。
多年以后,女子还是嫁作了他人,诞下一子,所取姓名,与男子相同。
…………
红娈一曲跳罢,听风坊中,先是短暂的沉默,继而是热烈到足以湮没一切的掌声。
云白筠早已沉浸在红娈的故事里,哭的泣不成声;一向欢喜的白白,也偷偷拭着眼角的泪;墨憎并没有哭,却也是心有灵犀般的沉默着。
一时间,所有人都明白了听风坊如此火爆的缘由,这个红娈,的确是太过于出色了,不管是舞姿,还是故事,都令人叹为观止。不管是女子初见男子时的柔美;征战沙场时的激烈;男子遭到偷袭时候的紧张,都精准的一丝不差。
而冷清秋,早在看完第一段的时候,就疯狂的紧张起来。
不是因为这个故事本身,而是因为,他认出了那个舞女红娈。
能跳出如此灵动的舞蹈的,想必只有巫舞族人了吧?
乌兰芙雅。
冷清秋摘下脖子上的琥珀之珠,叫来店小二道:“我要见红娈,你把这个拿给她。”
“好嘞!”小二接过琥珀之珠,忙不迭的跑走了。
墨憎似乎明白了冷清秋的意思,皱皱眉道:“你是说?”
“没错。”冷清秋点点头。
云白筠在一旁看的一头雾水,他们在说什么呢?墨大哥和冷清秋的关系,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默契了?
红娈很快站在了众人的面前,云白筠惊讶的合不拢嘴:“你……芙雅?”
乌兰芙雅点点头:“是我。”
“你疯了!”冷清秋的眼里终于再也没有了温柔,他粗暴的捏着乌兰芙雅的手:“你忘了你们巫舞部落的忌讳了么?”
乌兰芙雅坚定的摇摇头:“我没忘。我现在回不去了,我再也不是巫舞部落的人了,也就,再也没有什么安定可言了。”
接着,乌兰芙雅声音一下子变得软弱下来:“冷哥哥,我现在没有家了,你愿意带我一起走么?”
冷清秋忽的感觉头痛欲裂,痛苦一波一波的蔓延过来,让他忍不住双手抱着头,无力的靠在墙上。
心里,像是有什么正在动摇。
——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没有家。
乌兰芙雅被冷清秋的样子吓坏了,她忙扶住冷清秋,说道:“冷哥哥,对不起,我不任性了,也不为难你了,我回家,我现在就回家。”
冷清秋定了定神,可怕的头痛感终于退却,他摇了摇头:“不,芙雅,我带你回家。”
说着,冷清秋带着乌兰芙雅,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据说,从那以后,听风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云白筠一行人回到客栈之后,没有跟去的贺知青,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了?榴梧印在‘听风坊’吗?”
云白筠摇了摇头:“没有,出现在听风坊的,是乌兰芙雅。”
“乌兰芙雅?”贺知青吃了一惊,随即又像明白过来什么似的,说道:“这姑娘,还真是痴情。”
云白筠没回答贺知青,而是转身问墨憎:“墨大哥,我们明天去哪里呢?”
“明天?本来是想去‘天香阁’,不过看来明天冷清秋应该是不能和我们一起去了,就先去‘雨凇坊’吧。听说是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我也很想见识一下。”墨憎说道。
“好,那就明天贺大哥和我们一起去吗?”
“嗯。你、我、贺知青还有颜睿一起吧。吟诗作对这种事,白白可不在行。”墨憎微微笑了笑。
第55章 榴梧9
第二天,云白筠一行人去了以“文人雅士聚集地”之称的“雨淞阁”。
墨憎一进雨淞阁大门,便问小二道:“请问,哪位才是你们老板?”
没想到,这雨淞阁的小二却极其傲慢:“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我们老板,怎么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呢?”
墨憎被小二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诗句逗笑了:“那我怎么才能见到你们老板呢?”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当然是在这里,对出我们老板的对联了。”
“对联?”云白筠哭笑不得:“这雨淞阁,就算是想附庸风雅,这样做也有些可笑过头了吧。”
颜睿随手拉住一个客人问道:“这位客官,请问你们来这里都要先对出对联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位先生你有所不知,在这雨淞阁啊,一切都是要建立在诗词基础之上的。像我现在想看舞蹈,就要先对出来墙上的诗句。”
“那我们如果想见这家歌舞坊的老板呢?”墨憎问道。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那你就要对出这墙上所有的十副对联,并且要让老板满意。否则,你就只有明天再来了。而且,在这里一定要向我这样说话,这里的老板对于新客官的要求,可是会苛刻许多啊!”说着,男子转身走了。
“这是什么要求。”云白筠不满的说道:“其他歌舞坊的老板若是看到新客官来,那定是招待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出难题赶走客官。”
“也许,他们是想利用人们争强好胜的心里吧,毕竟来这里的还是榴城人居多,墨大哥不是说,榴城人最喜欢争强好胜吗?”贺知青说道。
“所以说这里的人都很奇怪,我倒觉得,他们像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云白筠撇撇嘴。
“好了,别抱怨了,我们还是看看这雨淞阁老板的十个对联,都是什么吧。”墨憎笑了笑说道。
众人侧目望去,墙上早已排好了十幅对联,而台中间,站着一个身着长衫看起来文质彬彬实则话唠的男子,想来定是这场吟诗作对比赛的裁判了。
第一副对联:贵有恒,何必三更起五更眠。
云白筠莞尔一笑,这也太简单不过了。
正想着,云白筠举手道:“这第一幅对联,我来对。”
身穿长衫的男人似乎瞧不起云白筠:“这位姑娘,你可想好了。要是这幅对联失败了,你今天可就无法踏进我们‘雨凇阁’的大门了。”
云白筠点点头:“想好了。”
“那就请这位姑娘,对出下联吧。”
云白筠笑了笑,说道:“我对的下联是‘最无益,只怕一日曝三日寒’。
”
台下的众人纷纷发表意见:“不错不错。”
“尚可。”
长衫男子一手托着下巴,思忖了片刻,说道:“三更五更对一日三日。尚可,这一对,就算你们过关了。”
云白筠很开心,笑着看向墨憎。
墨憎抿了抿嘴唇,说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后面的会越来越难。”
云白筠一下泄了气,抬头问墨憎:“墨大哥,我们一定要见到这家歌舞坊的老板吗?”
墨憎点点头道:“恐怕是的,九国印化身为人之后,在生活中的表现都不会太差。”
云白筠瘪瘪嘴:“那就只能这么对下去了。”
第二副对联:海到无边天作岸。
墨憎想了想,说道:“这个应该我可以。”
“好!那请这位先生,对出下联。”长衫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