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仙尊垂目看他,仿佛真的冷静了一点:“好,我遣人调查。”
而后抬手指向宁瑟,猛地发声道:“但无论如何,必须先断她仙骨。”
玄音仙尊觉得他冥顽不灵,当下便和他撕破了脸,“掌门仙尊云游在外尚未归来,按照昆仑之巅的法典,轮不到你个宋河仙尊发号施令。”
宋河仙尊已然走下台阶,目光锁死在宁瑟身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气,继而开口道:“等掌门仙尊回来,功过我自然会受!”
他道:“但现在,我非要亲手废了宁瑟的仙骨!”
宁瑟后退一步,心想她明明放出了求救符,怎么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没瞧见半个人影。
她正这样想着,忽然看见刑堂大门猛地打开,门外祥云铺了十里,两边列队持剑的侍从排了一路。
玄音仙尊心下一惊,暗道真是好大的排场。
祥云缭绕,鸾凤和鸣,浮光染尽沉沉夜幕,来者身着一袭华裳,不仅身量挺拔颀长,容形外貌也极其俊朗。
他周身仙气灵韵,进门后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向了最上位。
宁瑟颠颠跟在他身后,随他一路走上了台阶,在场仙尊无人出声,唯独玄音松了一口气。
宋河仙尊站在原地,目光紧随宁瑟,虽然心中有怒,仍然拱手抱拳客套道:“殊月仙君此番前来,可有要事相商?”
“有什么要事相商?”殊月落坐在最上位,宽大的华服袖摆搭上了木桌,将宁瑟拽近了一点,方才懒洋洋道:“听说你们执意要拔我妹妹的仙骨,我父王一把年纪了,膝下就这一个女儿,经得住你们这样折腾么?”
他道:“想必是我凤凰一族避世太久,在座仙尊已经记不得我们了。”
宋河仙尊有些反应不过来,沉声问道:“宁瑟她是……”
殊月低笑一声,笑里似有嘲弄的意味,“宁瑟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凤凰族的帝姬,我父王奕和仙帝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每年百鸟朝凤飞往天外天凤凰宫,就是为了庆贺她的生辰。”
第18章 杜仲
夜色暗沉,明灯光辉流溢,刑堂内举座皆惊,无一人出声言语。
宋河仙尊握紧双拳,又倏尔松开,缓了半晌后,眸中怒意只增不减:“既然是奕和仙帝的女儿,还犯下这等混账事,打断同门师兄的仙骨,意图谋害他人性命,并且从头到尾拒不认错,难道不是罪上加罪?”
殊月闻言冷然一笑,伸手拽过宁瑟道:“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你做的?”
“绝对不是!”宁瑟挺直腰杆,硬气地回答道:“只要真相水落石出,必定能证明我的清白。”
“我也觉得不是你做的。”殊月一手撑腮,颇为散漫道:“倘若真的惹怒了你,别说废个仙骨,就是打死了又能如何。”
宋河仙尊呼吸一滞,手骨捏得嘎吱作响,指节泛着青白色,显然已经怒到了极致。
“堂堂一个殊月仙君,竟也是个草菅人命的货色!”宋河仙尊怒目相向,沉声开口道:“今日就是奕和仙帝来了又怎样,哪怕捅到天帝跟前,我也要讨个公正的结果!”
殊月侧过脸看向宁瑟,低声问道:“你要死要活非得来昆仑之巅,就是跟着这种仙尊学修法么?”
宁瑟尚未回答,殊月自己接了话道:“依我看,还不如在家玩树枝呢。”
宁瑟怔了一怔,随即使劲摇头,指着玄音仙尊道:“我师尊眼界比他开阔,为人处世也比他通达许多。”
殊月的目光扫过玄音仙尊,淡淡应了一声嗯,而后又道:“你很久没回家了,父王母后都很想念你,这次的事情结束后,你随我回天外天凤凰宫吧。”
夜风透窗而过,大堂内光影错落,有人踏着满地月色而来,仅仅一个黑衣侧影,都堪称风华无双。
来者正是清岑。
他的身后跟了一众陌凉云洲的神仙,无一例外地守候在云端,唯独他一人踏进了门槛,最后停步站在纪游的身侧。
纪游眼中含泪,看着清岑道:“师姐被人诬陷,没有人相信我们。”
“谁说没人信?”殊月在最上位接话道:“我天外天的所有神仙,都非常相信你们。”
宋河仙尊咽下一口怒气,状似平静地面对清岑,同时问了一句:“这里是审讯的刑堂,不知殿下有何贵干?”
宁瑟也直愣愣地望向清岑,几乎想立刻跑到他身侧。
“自从清岑进门以后,你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殊月抬目打量清岑,一边和宁瑟说话道:“把脸偏过来,你不觉得哥哥更好看么?”
近旁灯火摇曳,晃出一阵碎影流光,宁瑟深吸了一口气,同时应话道:“在我眼里,他才是最好看的。”
殊月挑眉,不以为然道:“我看你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已经是非不分了。”
“我这是正常的眼光。”宁瑟道:“你不知道他有多招人喜欢。”
殊月不再言语,心头却生出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换了个话题接着道:“我们凤凰族有几个青年才俊,不仅相貌格外出挑,品行也是一等一的好,你看上哪一个都行,往后你们成了亲,还可以抱一窝小凤凰。”
他道:“等你回家,哥哥就把他们介绍给你。”
这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了清岑的耳朵里。
清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然波涛汹涌,但他又不能找殊月的麻烦。
他抬手打了个指诀,门外的云团拖进来一个人,那人面色苍白如纸,四肢都泛着青黑色,正是刚断了仙骨的承平。
宋河仙尊乍一看到承平,神色便从愤怒变成了惊痛,他快步上前握住承平的手腕,指尖探到了凡人的脉相。
昆仑之巅有几位德高望重的仙医,今次使尽全力救治承平,仍然没有保住他的仙骨,只是为他捡回来一条命。
失了仙骨的神仙,几乎和凡人无异。
“你带承平来做什么?”宋河仙尊抬头看向清岑,言辞中出离了愤怒:“清岑你可知道,他受了重伤,需要卧床休养!”
一旁又有别的仙尊咳嗽一声,继而插话道:“三日后就是天君即位大典,按照天界礼法,我们不能直呼其名,必须尊称殿下。”
宋河仙尊冷笑一声道:“哪门子的殿下?不过是个靠着父亲才有了封号的混小子!”
“那你算什么?意气用事,刚愎自用的老糊涂么!”
此话一出,满堂沉静。
说这话的人乃是宁瑟。
宋河仙尊郁结于心,吐出一口浊气,抬眼看着宁瑟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宁瑟猛地一拍桌,从最上位跑了下来,站在宋河面前道:“你敢不敢让承平脱光衣服验伤?他用尽十成法力,恶狠狠地劈了自己一掌,胸口必定有伤痕,绝非我能伪造出来。”
宋河瞪大了双眼,怒声应道:“有何不敢?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
“花招”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宋河仙尊的手就被承平紧紧握住。
“师尊。”承平强撑着坐了起来,气若游丝道:“请赐弟子一死。”
他说:“我已经是个凡人,不再有神仙的尊严,与其在众人面前宽衣解带,还不如让我死个痛快。”
宋河仙尊屏住呼吸,还未给出答复,就听到清岑语声漠然道:“那就捏个结界,单独让你师尊看看。”
承平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如鲠在喉。
清岑看他一眼,不急不缓道:“你敢自断仙骨,却不敢当众宽衣,也算有自知之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河仙尊紧皱双眉,抬头应话道:“我这就捏个结界,查看他的伤势,也好堵住你们的恶言。”
承平拉紧了自己的衣领,伏跪在云团之上,转而看向了宁瑟,“宁瑟师妹,你我之间也曾有过海誓山盟,虽说你现在另觅新欢,已经无暇顾及我,但怎能眼睁睁地……”
剩下的话尚未说完,流云化成三尺长棍,照着他的后颈打了一棒。
直接将他打晕了过去。
宋河仙尊颤抖着手,缓慢指向清岑,问责道:“当着我的面,你也敢动手打他,你不觉得愧疚,不觉得后悔?”
清岑看也没看他,面无愧色道:“我后悔没有早点打。”
宋河仙尊胸腔一窒,觉得气血涌到了喉咙口。
殊月轻笑出声,在一旁应和道:“打得好!满口胡言乱语,还敢肖想我妹妹,也不知道照照镜子么?”
他抬步从上位走下来,目光仍然落在承平身上,“难怪会自断仙骨,成天沉浸在莫须有的幻想里,还不如投胎重走一遭。”
话音未落,龙族威压已经绞碎了承平的衣服。
当窗映上明月白霜,过往夜风微凉,清岑走到宁瑟的身侧,抬手捂上了她的眼睛,宁瑟扒着他的手臂道:“我想看看他的伤口是什么样的,我就看一眼。”
“他的伤口在胸前。”清岑道:“干瘦如柴,没什么好看的。”
宁瑟了然点头,应话道:“也是,肯定没有你的好看。”
若是放在刚才,宋河仙尊听了他们的话,必定要恼羞成怒,为徒弟出一口恶气,而如今,他整个人都出离了神智,愣在原地说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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