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没给人家做过母亲,更不知道怎么养孩子啊。
见着天沉有些犹豫,疏莫便想着,难道师上不愿意收他做近身弟子吗?眼睛干巴巴的注视着天沉,被拒绝的孩子伤不起。
天沉温和道:“我不打算收近身弟子,以后都不打算收。”
果然还是被拒绝了,疏莫心有不甘,又问道:“这是师上给我的考验吗?还是我的亲近让师上讨厌了?”
讨厌他之类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天沉愁着:“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的乱七八糟,又何德何能胜任你心中母亲与师尊的角色呢?”
天沉这么一说,疏莫的心中稍微好过了一点,师上不是不要他,而是她自己没有信心,想想血魄的话,再看看师上与师祖现在的情况,师上应该很是自责吧。
再想想舅舅的话,疏莫马上保存证道:“我不要师上照顾,应该是我照顾师上才对的。”
听了这话,天沉抬眼看着他。真是一个好孩子,只是动摇不了她的决心,有一个人陪她也不错,但是为何一定要是师徒的关系呢?
“要不这样吧。”疏莫自做主张道:“我先试着照顾师上,若是师上不满意随时可以将我赶走,这总可以吧?”
“我并不缺照顾我的神侍。”天沉道,这一个比她还小的孩子来照顾她,她做不到。
“一个冷冰冰的神侍怎能比得上我一个大活人呢?”疏莫加油游说:“神侍会陪师上聊天吗?神侍有主见有思想有意识吗?神侍有我可爱吗?”
神侍是没有这些功能?
虽然疏莫是挺可爱的,但是天沉还是摇了摇头。
“师上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天沉还是坚定道:“我不收近身弟子。”
疏莫听了这话几乎要哭了。
第89章 祸天
天沉不想收徒却想让人陪她,合眼又投缘的疏莫是不二人选。
拜师只是为更好的亲近五师上,若以亲近五师上,拜师的事还可以以后再说,若将五师上照顾好了,五师上自然会改变想法。
他对五师上来说是不同的,疏莫自以为是的这么想,为了表现他的不同,从‘五师上’三个字开始改口叫‘师上’了。
比‘五师上’更亲切,虽然比起‘师尊’还差点,但是疏莫暂时对这一称呼十分满意。
在没有事的时候疏莫往重华阁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除了没有住在重华阁没有上课之外,其实的时间都缠着天沉。
或是练、或是看书,或是看书,天沉总能有意无意的提点他几句,多半时间都是疏莫一个人在那里叽叽喳喳,有时天沉不禁想了,一个男孩子这样话唠真的好么?
而对疏莫来说,大概每天最开心的事便是能陪在天沉的身边了,心中那块失落的母爱正被一点一点的、慢慢的补回来,便忍不住贪心的想着,也许将来他也能碰到给他感觉像父亲的人物,然后他的人生就完美了。
而仙宗的其他师上们也似乎默许了这件事,同时还在遥传,若能得五师上为师尊便能入驻重华阁,这显然对疏莫来说是莫大的诱惑,便小心翼翼找天沉询问。
“假的。”天沉又是生生冷冷的堵了疏莫接下来所有的话:“我不打算收近身弟子,又何来拜我为师尊就能入住重华阁一说。而且重华阁对我的意义非凡,不是谁都能住进来的。”
疏莫语言又止,听说重华阁是师上与师祖共同的住所,若换做是他和师上的住所,他也不愿意这么重要的地方住进别人。
“更何况这重华阁本就是我师尊的,他若愿意让其他人住进来,我自是不会有任何意见。”
天沉这句话说的诚恳,但是疏莫却听出了这话有几分赌气的意味,师祖正在闭关中,你让他怎么和你说呢?将激将法用的太拙劣了。
也只有在提起师祖的时候,师上的性子才表现的符合实际年龄。
日子慢慢的过着,重华阁院中的银杏树上的叶子终于落完了,冬天来了,只是今年的冬天有些冷,
天沉看着疏莫捧着托盘冻的通红的小手,生起了一种心疼的感觉:“送早餐这种事让神侍做就好。”
疏莫嘻嘻一笑:“神侍用多了会消耗师上的法力,而且神侍走得又不快,等个他们送来早餐都凉了,以后师上的早餐就由疏莫负责送。”又一笑,这笑容带着小小的满足:“顺便还可以陪师上一起吃早餐。”
天沉还是每天去海重阁一次,每次添上一笔写‘正’字,然后静静的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有时疏莫会陪她,但有时疏莫会在上课,而每次陪天沉的时候,总感觉有些东西慢慢的满了,溢出来了,这样长久下去会爆发吧!
他说,师上,你教我泡茶吧!
他会问,师上,你为什么从来不出仙宗呢?
他又会问,师上,你冷吗?
他会说,有一天我会着师上去云洲看雪;去大陆地那边看湖、看山、看人群。
天沉只是笑了笑,心若不自由,看什么都拘束。
又突然起想大陆地那边的未絮,这么多年都过了,不知他又搬去哪儿了。
天沉一脚踏进般若苑的正厅,天若便马上迎来,天沉直接问道:“四姐你找我?”
天若看着天沉有点苦恼:“师尊其它的本事没学会,就‘宅’这一项你学了个十成十。”天若假装生气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天若的样子一直没有变,如天沉第一次见她一般,龙鲛的样子停在最美年华的那一刻了,为谁停留?为何停留?是龙族有自然规律还是心意所定便不得而知了。
而天沉的样子虽然有所改变,却和天若心目中的样子越来越像了,天若心目中天沉的样子自是岱舆竹林幻象中的样子。又结合天沉近年来对师尊的行为与偏执,命中注定之事或许真的无法改变。
“没事?”天沉一勾嘴角,佯装离去的样子:“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你这小没良心的。”天若一把将天沉拉住,一边骂却一边回话:“有事,是真的的事。”
“何事?”天沉问的干脆。
将天沉带到书桌前,递给她一卷小轴,示意她将其打开,
“什么事还要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天沉小声道,动手打开卷轴,上面有八个名字,是‘疏’字辈排名的几个弟子的名字,疏莫排在首位。好像全是那晚在重华阁扫落叶的孩子们。
“你挑几个吧!”天若又道:“全都要了更好。”
“四姐这是何意?”天沉明知顾问道。
“我感觉疏莫这孩子不错,和你又投缘,若不就选他做你的入室弟子吧!”天若一派释然,一付‘我观察你们好久的样子’。
天若摇头苦笑道:“四姐,我并不是你,你的方法也并不适合我。”
天若表情一僵,被天沉一语说中。
自从大师兄离开后,她便想办法让自己忙起来,先是接了掌宗之位,一门心思全扑在仙宗上,又忙着收了许许多多的徒弟,这些无非是想让繁忙忘记他罢了,虽然有些成果,但是他还是在心中的最深处,一个不小心还会不时的冒出来。
“而且,我这样的人怎配给别人做师尊呢?”天沉的语气中全是满满的自我讨厌恶,爱上自己师尊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给别人当师尊。
天沉对师尊的心思这么多年了她怎会不知呢?
“你又是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呢?这么做值得吗?”
“这世上那有什么值不值的事,只有愿或者不愿意的事。”天沉了然。
愿意便是值得,不愿意便是不值得,怎么衡量?唯心而以,心自会做主。
“既然你不愿收入室弟子,我也不便勉强。”天若见久劝无用,又想到天沉的病结,只能放弃,人各有志,真是一点也强求不得。
“那么,咱们来讨论第二件事。”
“何事?”天沉问道。
“就是你的佩剑啊。”
“我的佩剑又如何了?”
“你的佩剑一直是一把木剑,最近和师兄们商量着是不是该给你换一把了?你的意思呢?”天若提议道。
一想到明年就要离开仙宗,这时候换一把剑也是应该,至于拜师时师尊所赐的檀香木剑就应该好好的珍藏起来。
见天沉有心动的意思,天若又道:“珍剑阁的剑供你挑选,关键还是要找一把你用着趁手的,对不对?”
“我会抽空去挑的。”天沉应道。
仙宗山角下,客栈中。
一把血红的剑出现在疏莫的面前,剑鞘、剑柄、剑穗甚至连里面的剑刃都是红色的,却散着冰冷、不祥的气息。
这把剑疏莫很熟悉,是舅舅的佩剑,名字叫做‘祸天’。
今天是十五,所有弟子都可以随意的出入仙宗下山去玩,或者和自己的亲人约定见面。只要不惹事生非,天黑之前赶回仙宗便可。
今天也是他和舅舅的见面的日子,又想舅舅汇报了一下近况。
东皇九将剑递到疏莫眼前,只道两个字:“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