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欢气恼,她本想故技重施,让叶琼羽动手伤了自己,哪怕是抽一巴掌也好,可叶琼羽哪有怄火的迹象,今天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陈琪很快就要下朝了,叶长欢冷声道:“改日再来拜访姐姐。”
叶长欢带着宫娥匆匆离开,就在她背影消失在门口的瞬间,叶琼羽温婉的脸瞬间变了可怕的魔鬼。
叶长欢此次前来的目的,叶琼羽早已心知,如今的她不再是嚣张跋扈的叶大小姐,欲成大事,必须沉得住气。
如今,陈琪对叶长欢宠爱有加,单凭她一人之力,实难对抗叶长欢,必须有帮手才行,而这个帮手在必要的时候能成为她的垫脚石。
御书房内。
“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东窗事发,尉迟冽依旧面不改色。
“朕该如何处置你?”他们非亲兄弟,却胜兄弟,救他的是尉迟冽,害他的也是尉迟冽。
尉迟冽稍有动容,这份兄弟情,他也在意,可如今,他心死如灰:“陷害天子,论律当诛。”
陈琪重重拍桌,杀尉迟冽,他做不到。
“你说这话,是要朕自断左膀右臂么!你明知朕狠不下心杀你!”
“皇上,只要我活一日,就容不得叶长欢安生,为了你心爱的女子,你还是杀了我吧!”
“朕知道,你将赵灵月的死归罪在叶长欢的身上,但欢儿是无辜的,她也不愿赵灵月惨死,爱屋及乌,你爱赵灵月,不也该疼爱她的女儿么?”
尉迟冽固执道:“灵月是灵月,叶长欢是叶长欢,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他的执念太深。
既不想杀他,又不想叶长欢受到伤害,如今,只有这样了。
“神医尉迟冽,违背圣意,囚禁药房,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出药房半步。”
尉迟冽知道,陈琪是想保他一命。
深夜时分,陈琪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寝宫,叶长欢似蝴蝶般扑上来,搂着陈琪的手臂,笑脸相迎:“琪,你快躺下,我帮你捏捏肩。”
所有的烦恼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化为乌有。
浓情惬意时,陈琪担忧道:“欢儿,冽的事情你该听说了。”
“嗯。”她回答的很轻快,轻快地令陈琪诧异,她就一点儿也不恨尉迟冽折磨她么?
“你不恨他么?若非他,你我之间不会有这么多折磨,你也不会被炼制成毒人。”
“恨,也不恨。”她模棱两可,“恨他用药物压制你的记忆,恨他伤我,但我也不恨,因为他太爱娘亲了才会将错归咎在我身上,因为他救了你,因为他是你的兄弟。”
叶长欢温顺趴在陈琪背上:“恨,是件很累的事情,如今,你我相爱相守,这就够了,时间,是用来享受爱情。”
她的话融化了陈琪的心,只是,陈琪没有看到叶长欢说话时的表情。
不恨他么?当然恨了!那段日子,分分秒秒都是地狱!她怎能忘?
翌日,陈琪去上朝,叶长欢便带着一副画轴前往药房,站在十米开外,望着这座折磨她的屋子,可怕的过往历历在目。
此刻,她的脊梁骨依旧冒着寒意,身子麻麻,好似小虫子到处爬。
推开药房的门,里面干净整洁,以往的药奴全部不见了,只有一桌,四椅,一榻,还有墙壁上摆放整齐的药材。
尉迟冽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研究药物,听到声音,抬眸,眼神平静,继而垂首,继续手头上的事。
叶长欢独自进屋,将画轴放在他面前,环顾四周:“变了不少。”
“怎么,很想念之前的滋味?”
脸上平静消失,眼神毒辣:“那滋味儿,我永生难忘。”
转身,打开画轴,画面上是以为摘花的美人,尉迟冽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再难移开。
“失去爱人弑心的滋味儿,尉迟神医尝的如何?这幅画,我可描绘很久,你看,像不像?”
像,太像了,好似赵灵月跑入了画中。那双眼,似在看着他,似在说:冽,我在这里。
“今日前来,只为赠画。”
尉迟冽的眼神始终落在画上,神情呆滞,叶长欢得逞一笑,这不是普通的画像,画画的颜料掺杂了噬魂香,加之茅山之术,这幅画已成妖画。
人望之,魂陷画中,难自救。
尉迟冽,既然你这么爱娘亲,那便在画中与她厮守,也算美事一桩。
花子凌刚走出神医苑,便遇到了叶琼羽,她像是在那等候许久。
“这么快就出来了,还以为你会跟尉迟冽畅聊许久。”
“姐姐在这等候,所为何事?”
叶琼羽提了提手中盒子:“酒儿被打入天牢,本宫还未去探望,妹妹可愿同去?”
“同去?”叶长欢扬了扬眉尾,她这是唱哪出?
“妹妹不愿,姐姐也不强求。”说着,叶琼羽欲离开,哪知,叶长欢侧身拦着了叶琼羽,笑道:“同去,当然愿意同去。”
天牢。
因为酒儿有过皇后的身份,加之陈琪对她心有愧疚,故,酒儿所待的牢房如姑娘家的香闺。
叶长欢见到时颇为诧异,她本以为酒儿在这里是受苦受难的,没料到,她的日子这般好过!
陈琪,你竟然藏了这手!
叶琼羽偷偷瞄了眼叶长欢,果然,她不知情。
“你们来看我好戏么?”酒儿消瘦了不少,面色苍白。
她虽未受到身体上的伤害,但心头上的痛****夜夜纠缠她。
“我和长欢来看望你。”
“看望?!”酒儿冷哼一声,是来奚落吧!酒儿怒视叶长欢:“蛇蝎女人,滚!”
叶长欢拍了拍软榻,这料子还真柔软,这般整洁,每日有人清扫吧!这日子过得可不比她差。
“真羡慕你,入狱了,皇上还给你这么好待遇。”想陈琪失忆时,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酒儿嘲讽道:“你若喜欢,我们大可换换。”
“换?”叶长欢笑道:“这可换不来,皇上的心在我这儿,换不走。”
酒儿挥手就要给叶长欢一巴掌,叶长欢下意识躲避,因酒儿这几日不吃不喝,身子很虚弱,叶长欢很轻松推开了酒儿。
酒儿狼狈摔倒在地,叶长欢笑道:“莫忘了,你现在是阶下囚,我随时可以找借口杀了你。”
“不装了么?有本事在皇上面前将这话说一遍么!”第二句话,酒儿近乎嘶吼。
“没本事。”叶长欢淡笑回之,她可没那么容易中她的激将法。
酒儿恶狠狠道:“皇上瞎了眼才会对你这种女人念念不忘!”
叶长欢附身,捏住她的下巴,高贵道:“很不巧,你心爱的皇上还真不小心瞎了眼。”
啪,酒儿趁机挥掌,刹那间,叶长欢嘴角的笑意凝结,眼中波涛汹涌。
“这巴掌,打的可舒心?”叶长欢站直身子,优雅擦去嘴角的血迹,面色冰冷。
酒儿凶狠道:“不舒心,一点儿也不舒心,只有杀了你,我才畅快!”
酒儿好后悔,为什么要劝陈琪回京城,她该带着陈琪去找师傅,求师傅帮忙寻一世外桃源,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杀了我?”叶长欢冷笑,模样似炼狱的女鬼,咯咯的笑声渗人的很:“现在的你有什么本事杀我?”叶长欢拔下头上的发簪,放在酒儿手中:“我现在给你机会,杀了我。”
酒儿说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早被叶长欢这幅模样和威慑力吓着了,颤抖拿着发簪,她有杀叶长欢的心,却无杀叶长欢的胆。
叶长欢步步逼近,双眸冷冽:“杀我,快杀了我,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想杀我可就难了。”
第170章 酒儿回宫
发簪在酒儿的手中,毫无障碍抵着叶长欢的胸口,只需她轻轻用力就可刺破叶长欢的身体,叶琼羽似看戏般站在一旁,一张云淡风轻的脸看似漠不关心,实则,她恨不得冲上去握住酒儿的手,狠狠刺破叶长欢的心脏。
杀了她!快杀了她!叶琼羽内心呼喊了千万遍,可酒儿颤抖着手,长欢进一步,她便退一步。
无用的东西!叶琼羽心里咒骂。
此番懦弱无能的酒儿哪像潇洒不羁的江湖儿女?叶长欢拿回簪子,插在自己的头发上,冷笑道:“真没想到你是这般怯弱,真不明白当初刺花子凌的那一剑,你是怎么狠下心的。”
酒儿腿软倒地,眼神惊慌,心有余悸。
酒儿问自己:我是怎么了?居然害怕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可是,她刚才的眼神真的很吓人。
叶琼羽将桌上的食盒打开,里面都是养身的膳食,她将饭菜一一摆好,转身扶起地上的酒儿,酒儿潜意识想避开叶琼羽,叶琼羽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现在是朋友。”
酒儿不解望向她,水灵的眸子闪烁,似在问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叶琼羽淡笑扶起她,搀扶她走到桌子便:“天牢虽经过宫娥布置,美化了不少,可终究是阴气、湿气极重的地方,这些膳食是我命御膳房特意为你准备的,你该好好调养身子,这样才能为皇上诞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