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也恍惚了焚天的眼,若从未认识她,他也会相信叶长欢是善良温婉的女子,好似天山之巅从未受到俗世污染的雪莲。
长欢轻轻抚摸小鸟的羽毛,轻声道:“入秋了,你爹娘丢下你去南方过冬了么?”
雏鸟张嘴,发出稚嫩的叫声,似在回答她的话。
“可怜的小东西。”
她垂眸,一侧的头发垂落,正好挡住她的双眸,在外人看来,她正无比温柔地对待一只小鸟,而真正的面目是怎样的,只有她知道。
在别人看不见的视角,她目光阴狠,好似午夜时分的毒狼。
可怜的小东西,你太脆弱了,注定被世界抛弃!我做回善事,让你早早脱离这个残忍无情的世界!
捧着它的手刚要下狠手,便听到凌弃深情叫道:“长欢。”
她的手一顿,匆忙转头:“凌大哥。”
看他的这一眼,脑海中,陈琪被杀的画面不断重复,尉迟冽的声音似魔鬼般不断响起:手刃凌弃,手刃凌弃,报仇!报仇!
沉浸在喜悦中的凌弃是盲目的,爱情冲昏了他的头脑,蒙蔽了他的视线,稍微明眼的人都能看出花子凌(叶长欢)此刻的异样。
凌弃快步上前,一把拥她入怀,拥抱她,似拥抱了全世界:“长欢,我好想你,我走的这一个月,我****夜夜,分分秒秒都念着你,恨不得装对翅膀飞到你的身边。”
动听的情话让她心中升起了感动喝愧疚,但只是霎那。
“凌大哥,你抱疼我了。”
急忙松开。
花子凌(叶长欢)的视线越过凌弃看向焚天,他似乎很不满凌弃对她深情不移。
故意嘟嘴,带着几分可爱:“凌大哥才不会想我,我看凌大哥是在想着另外一个女人,跟我说这些话,是跟我闹着玩儿。”
急忙解释,伸出三根手指,一本正经道:“我发誓,刚才所言,句句属实。长欢,我只爱你一人,怎会心念其他女子?”
瞅了眼焚天,天真道:“焚天没有告诉你吗?”
他糊涂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她还是说出来了。焚天以为她会对自己的肉身手下留情。叶长欢,我低估了你的狠!
焚天冷静道:“你明媒正娶的夫人,有喜了。”
轰!五雷轰顶!
花子凌(叶长欢)垂首抚摸手心的小鸟,漫不经心道:“长欢恭喜凌大哥。”
他慌了,她居然可以如此冷静,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难道,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
“长欢,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是陈琪设的陷阱。”
陈琪。
心剧烈疼痛,垂眸,扇形的睫毛透下浅浅的阴影,悲伤暗自流淌,故作轻松,笑道:“这跟陈琪有何关系?”扬起脑袋,笑意洋洋:“凌大哥,我不介意的!”
握住她的肩膀:“是陈琪设计紫鸳代你嫁给我,那段世间,你昏迷不醒,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娶紫鸳是陈琪设计好的!他让紫鸳代你上花轿与我拜堂成亲!他的目的就是要拆散我们!”
她愤怒了,却不能爆发。
就因为这样,所以凌弃就可以杀了陈琪吗?
第151章 酒儿求婚
很、痛苦、愧疚、犹豫、挣扎。五种情绪汇聚在一起,说不出心理究竟是什么感受。
陈琪的死对于她而言,是巨大的打击,好似苦苦支撑生命的支柱顷刻间崩塌。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学会了去恨、去责怪、去报复和反击。
失去了最珍惜的东西,人会变得毫无畏惧,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要守护的东西。
短短几日,她学会了伪装,就像狐狸披上白羊的毛皮。
“凌大哥,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要提了,我们该珍惜眼前,活在当下,对吗?”
她气若幽兰,神情温婉,举手投足间流露高雅温和,就连被风吹拂的一缕发丝都散发令人着迷的气息。
焚天暗暗佩服花子凌(叶长欢)的演技,就连最好的戏子都逊色不少。
嘴角微扬,她继而道:“凌大哥,孩子是无辜的,你既然给他来到这个世上的机会,就该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凌弃慌了,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敢猜测,不敢问,害怕听到不想要的回答。
嗓音颤抖:“孩子是个意外,我以为嫁给我的人是你,长欢,你若不喜欢,我可以不要那个孩子。”
在这个世上,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她。
“嘘!”白玉般的手指抵住他的唇,淡淡道:“别说这种伤人的话,孩子是用我的肉身孕育,那便是你我的孩子,我们怎么可以伤害他?”
她的话柔化了凌弃的心,世间怎会有如此善良的女子?
焚天沉眸,目色凝重,如今的叶长欢狡诈狠毒,凌弃绝不是她的对手,他该如何救他脱离美人乡?焚天相信,叶长欢现在给凌弃一杯毒酒,凌弃也甘之如饴。
整整一日,凌弃都缠着叶长欢,哪怕是喝口水都不肯离她半步,她此刻的柔情好似海市蜃楼,生怕一眨眼,她便消失不见。
无论凌弃怎么使眼色,焚天都不离开,就像个侍卫守护凌弃。
花子凌(叶长欢)取笑道:“凌大哥,若不是你们同为男子,我都要误会了。”
凌弃道:“焚天,你回去陪陪心痕吧,我没事。”他误以为焚天是担忧他的身体。
焚天故作一脸神伤,眼眸竟真湿了:“有了美人忘了兄弟,太没良心了,亏我为你忙前忙后,夜夜难眠。”
“我晚些便来找你。”
焚天若有所思看了眼花子凌(叶长欢),沉默片刻后道:“长欢随身佩戴的匕首很别致,可否借我把玩几日。”
花子凌(叶长欢)稍稍变色,随机大度道:“当然可以。”心不甘情不愿从怀中拿出匕首递给他。
焚天借过匕首离去。
他想过了,花子凌(叶长欢)几次失控要杀人都拿这把匕首,想来她也会想用这把匕首杀凌弃。
这把匕首,做工精细,镶嵌的饰物价值千金,万里无一,她又****带在身上,他猜想这把匕首原先的主人是陈琪。
如果他没猜错,她想用这把匕首杀了凌弃,为陈琪报仇。
焚天走了,凌弃也自在很多,看花子凌(叶长欢)的眼神更加含情脉脉。
“凌大哥,你再看下去,我非得害臊死了。”她别过头去,娇羞可人。
凌弃忽然拥抱她,下意识,她欲推开,可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她隐忍下来:“长欢,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水眸一寒,闪痛隐隐,他口中‘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的‘人’,说的是陈琪么?
陈琪死了,他开心了?安心了?
主动伸手拥抱凌弃,脑袋依偎在他怀中,听着他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她恨不得亲手挖出他的心,活吞它。
“傻瓜,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长欢,”他因激动而颤抖不止,“谢谢你肯给我机会。”
蹙眉,眼神中流露出犹豫和挣扎,天人之争再次在脑海中拉开帷幕。
凌弃对她极好,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就连陈琪都要惭愧,可偏偏这么完美的凌弃,她不爱。
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是那个曾经狠狠伤过她,践踏过她的陈琪。
很贱,很不要脸,对么?
她在别的男人怀里想念着陈琪,而陈琪又在做什么?
今日是马镇一年一度的赶集,很多摊贩来到这个平静的小镇,白天的小镇熙熙攘攘,街道两旁满是摊贩。
夜晚时分,一只只形状各异的灯笼被人用绳子串起来,挂在房屋之间,整个小镇子灯火通明,五彩斑斓。
酒儿一听说这有赶集,拉着半推半就的陈琪出来,一离开家门,她就似逃出牢笼的鸟儿。
“尉迟大哥,我们去那儿看看。”她指着被人团团围住的一个小摊,没等陈琪同意就拉着他过去。
他无奈摇头,脸上竟没有半点不愿,眼神间满是宠溺。
酒儿拉着陈琪硬是挤了进去,仔细一瞧,有几男几女正拉着一团乱的红线,摊主说这叫姻缘绳,男女各拉住绳子的一端,若能同时拉住同一根绳的两端,表明她们此生有缘。
“尉迟大哥,酒儿也想玩儿。”她眨眨明亮的水眸,陈琪点头。
陈琪是个相貌出众的男子,他一出现,所有女子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自然也关心他是否跟酒儿有缘了,若无缘,她们也想跟陈琪玩玩这个姻缘绳。
陈琪率先拉住了一根红绳,酒儿紧张极了,手心冒汗,看着乱作一团的红绳,她无从下手,生怕拉错了绳子。
今天若选对了绳子,她就有借口向陈琪求亲了。
手欲拉这根,又觉得另一根才对,怎么办,我到底该选哪一根?师傅,您说过我这次下山会遇到一个用生命来爱的男人,现在我遇到了,他就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