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是个客套话,琥珀却当真了,一时间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她哪里敢和这帮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多多来往”。
柳言之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接口回答道。“大家理应守望相助,我们四小姐是个最和善不过的人。”
这句话模棱两可,既没说不来往,也没说要来往。
琥珀心想,柳公子真会说话。
她临走见一大桌子菜没人动过,想起这里的菜贵得出奇。随口便说,“小女子肠胃虚弱,吃不了多少饭食。这一桌子菜,还请大家慢用。”
牛霸天本来怀疑酒中有毒,可是好半天都身体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这会儿听琥珀着重提起桌上的菜,恍然大悟。解药肯定是下在菜中了。
等客人离去。先前喝了敬酒的几个人,埋头苦吃桌子上的菜。就怕吃得少了,解毒不干净。
帮众们原想可以混两口高档酒楼的菜肴,这下愿望落空,个个失望得很。
醉仙楼走的文雅路线,菜名都稀奇古怪,牛霸天不大懂得点菜,其中有好几样是大补大燥之物。
几个头目狠狠的吃得肚子溜圆,都觉得浑身冒汗,全身使不完的力气,只好直奔青楼。生龙活虎的一个晚上之后,心中对方四小姐充满敬畏。毒下得巧妙,神不知鬼不觉的。解毒的药更是厉害,梅开了好几度。
琥珀pk完了牛霸天,一屁股坐到马车上,彻底瘫倒了。柳言之对她刮目相看,小丫头超常发挥,竟然镇住了场面,将那些江湖名人一个一个的报出来,吓倒一帮人。
他还以为是琥珀有意为之,对她吹牛的本事很是赞服,哪里料到她全然是实话实说。
柳言之虽然只是个文人,可是涉猎比较广,武林中的一些大人物耳熟能详。苦心尼灵虚悟能等,他都晓得。
至于惊鸿仙子却是最近才崛起的,他却没听过。方家的二小姐还在庵堂里养病,琥珀哪里来的一个美貌侠女的姐姐,显然是胡诌嘛。
他拼命的拿着折扇给小姑娘扇风,怕她一个顶不住虚脱晕倒。
李德宝开了眼界,没料到幼时一起长大的小妹子还有这么一面。那装扮那气质,让他自卑得很。方家的宝贝儿子方宝玉和他一般大,马上就要去考举人了,琥珀这小妹子能够面对黑帮老大,侃侃而谈。李德宝再次下定决心,一定要上进。
回到柳言之的小院,琥珀累得狠了,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三抱着一堆包裹,寻到洗漱完毕的琥珀。
“方姑娘,昨夜有十几路人马来此,丢下这些就走了。”
阿三与阿五轮流值夜,昨日轮到阿三。哪知道一晚上,小院中如同走马灯似的,来了许多蒙面黑衣的武林人氏,丢下个包包拍拍屁股走人。
包裹上都写明了来者的身份。
武林人氏的消息果真是灵通,才不过两天功夫,运城附近的豪杰晓得盟主义妹在此。他们从黑龙帮帮众那里打听到琥珀是前来就医的,将平日里收藏的灵丹妙药全送来了。
琥珀好奇得很,打开了几个包包。先不说药材,单是包装的盒子都价值连城。有好些是药丸子,名字都很牛。比如“乾坤八丸”,“灵芝雪莲续冥丸”,个个都号称包治百病。
其中一个盒子里装着婴儿手臂粗的人参,都成了形,不晓得有多少年份了。她如果傻傻的真吃了下去,这等大补燥热之物,立刻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李德宝和柳言之还在睡大头觉,这两人不到日上三竿不会起床。
琥珀不想吵醒他们,沉吟了片刻问阿三,“你说我该如何是好?人家送了礼,必定将来有所图。我定然不会给他们办事,只是怎么将这些还回去倒是个难题。”
☆、第八十九章打砸柳府
阿三跟随叶满楼,曾经遇到过被送礼的事,他想都没想,立刻答道,“姑娘不用发愁,我将这所有的事物全拿去悦来客栈,放出话说姑娘不收礼,还请大家领回自家的包裹。我家公子有时候也会好些写莫名其妙的礼,都是这般解决的。”
琥珀连连点头,老叶这法子果真可行。说起悦来客栈,她顿时暗骂自己笨,应该早去打听下姐姐他们的消息才是。
她拿出十两银子递给阿三道,“你且去悦来客栈办事,顺道打听下我二姐的消息。”
琥珀解决了李德宝的事,心情不错,想着也该搬回去南湖小楼那里住了。
她还不知道柳府的人都说她是个私奔的大家小姐,如若晓得,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
回到房间,便开始收拾行礼。
那边柳言之和李德宝睡得香甜无比,却听到一声女子尖叫。两人被尖叫声惊醒。声音这么尖利,而且是从屋中传来的。这里只有一个女子,那就是琥珀。
他们赶紧披上外衣,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子跑进琥珀的房门口。
“方姑娘,何时惊慌?”
“妹子,出什么事情了?”
琥珀将门打开,小脸蛋上全是恼怒惊慌。
“我的银票不见了。两万多两银票,全部没了。”
琥珀一直很小心,如若出门的话,定然会将装银票的荷包带在身上,贴身放置在里衣上缝的口袋中收好。尤其这柳府乱七八糟的,她是片刻也不敢离身。
昨天一直忧心黑龙帮的宴会,洗澡梳妆后,却不记得带上所有的银票,只记得带着五千两还账的票子。
她昨晚累得厉害,没仔细看。今日打算收拾行李搬家,发现屋内似乎有人来过似的。她暗道不好,慌忙去察看,竟然发现所有的银票都不翼而飞。
柳言之恨得牙痒,不用说,肯定是柳府里这些混账东西偷了。他们五人全部都去赴宴,正好小院无人。那些人不摸进来才怪。
他穿上鞋子,将衣服稍微整理了下,叫了阿五一起,直接去了长房主院。
李德宝也是义愤填膺。冲口就出。“娘的个球,这帮王八蛋!”
他跟着柳言之一同去了。
阿五在柳言之的示意下,一脚将主院的大门踢开。
三个人怒气冲冲的出现。声势浩大,里面服侍的远方亲戚们目瞪口呆了片刻,才有人去报告掌家的柳老爷,柳言之名义上的爹。
银票肯定是讨不回,可是这口气不出。柳才子心里憋得慌。
他一路前行,一直到了柳老爷的卧房。阿五顺势又是一脚,门被踢开,门后的那个正准备开门的姨娘也被这一脚踹倒在地,捂着胸口唉哟唉哟的叫个不停。
柳老爷衣衫不整,腆着个大肚子大骂道。“孽子。。。孽子。。。你又在发什么疯?”
柳言之直接了当,懒得客套,“柳老头。我院中客人丢失了两万多两银子,是你拿的吧。赶快给我交出来。”
“胡言乱语,我等高门大户,怎会做这等事情。你私拐良家女子,我还未责罚与你。竟然敢以下犯上,来此胡作非为。”
“你如若不交出来。小心你的老命。你别以为我这个书生,拿你没有办法,我那客人大有来头,以后有你好看的。阿五,给这老王八一脚,千万别打死,打得他吐血即可。”
阿五作势要踢,柳老头慌忙将那姨娘抓住,档在身前。
“来人来人,将这个逆子抓起来,捆到祠堂,家法伺候。”
柳言之冷哼了一声,对围观的远方亲戚仆人大声说道,“我看谁敢动我一根毫毛。你们这帮毫无廉耻懒惰之人,宁可在此混吃等死,都不去外面正经找个活计。”
他转头又对浑身发抖的柳老爷说道,“一屋子男娼女盗,你一个老东西,娶了八房的姨太太,通房无数,连自家亲戚的小辈都不放过,廉耻之心给狗吃了。我看狗都未必吃,嫌脏。”
他冲着一伙人大声喊道,“银票给我交出来,有本事你就别用。只要用了,我就晓得。油锅地狱等着你们。阿五,将这屋子里的东西全给我打烂了,等会儿再去客房,那里的东西最值钱,全给我砸干净,免得这些人还当自己是书香门第,名门之后。”
阿五的腿脚岂是这些手脚懒惰之人能够挡住的,他噼里啪啦的,很快将柳老爷的花瓶床铺柜子砸干净了。
三人又去了装潢最为豪华的客房院子,又是一顿咣咣猛砸。古董字画都是柳言之亲手个撕的。李德宝虽然力气不够大,可是却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粗大的棍子,将窗户等全部捅烂。
柳家人连报官都没办法。柳言之乃是柳家名义上的嫡子,他在家里发疯砸东西,这乃是正经家事,怎么告?
再则真告了官,官府里定然不会得罪柳大才子,肯定全当个笑话看,说不定狠狠羞辱下柳老爷等,打个哈哈就退堂走人。
砸完了客房院子,下一处就是库房了。
大家慌了神,这么打砸完了,以后怎么过日子。就算老爷子偷了人家姑娘的私房银子,可是他肯定藏得好好的,定然不会拿出来置办新的用品。
媳妇婆子们也顾不得看热闹了,将自家的汉子推出去,拿着些木棍等帮忙挡住。
阿五从身后抽出把大刀,朝着园中的一棵碗口粗的树一刀砍下去,那树竟然被劈成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