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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也是蛮拼哒! (赤落)


  我低头望向他,全身剧烈地颤抖。
  “你是想要在这里活活冻上七七四十九天吗,你就蠢到这个地步吗,你……”说到这里,我的喉咙眼像是梗了什么东西,又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任凭我如何张嘴,也发不出声音。唯一能做到的,也不过就是将冰冷的风吞进肚子里去而已。
  外袍被风鼓得猎猎作响,袖子里灌入了掺着冰碴的风,脖颈更是冰凉一片。
  “让开。”
  狱卒一愣,诚惶诚恐地退开了老远。
  我蹲下身,双手捧着他的脸,用拇指细细地将上头的雪剥落。
  “莲实啊……”
  怀抱中,我的手缓缓地下移,一直移到了他胸口的位置。那个印在手心微微地发热,我能感觉到,从掌纹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熟悉气息。那气息就像是暮春的杨柳风,一直拂到人的心尖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身体正在我的怀抱里缓缓地回温。我温顺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上,嘴唇几乎贴上他冰凉的耳廓。
  “莲实,睡得差不多了,该醒醒了吧。”
  语毕,我猛地握住了拳头。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烈在手心炸裂开来,眼前金光乱蹦,恍惚间,我好像离开了这天寒地冻的大红莲花,而是躺在南斗宫的云层上不管不顾地任阳光软绵绵地洒下,在四周投下熙熙攘攘的光斑。
  莲实醒来的时候,应当看到的就是这些吧。
  南斗宫的前院花团锦簇,在肆意铺开的万丈光芒中,一定是美得让人眼花缭乱,如此一来,他应该就不会在发现我不在的时候,气得七窍生烟了吧
  秋雨如泣如诉地落着,深夜的房檐下滴着沉甸甸的水珠,就像是有谁在有意无意地胡乱拨弄着古琴。
  探头望去,花街的灯火零零散散,在地上汇成了潺潺的一缕缕。
  “吱呀!”
  身后传来笨重的开门声。
  落落的秋雨中,单薄的女孩气喘吁吁,踩着一路的泥泞远远而来。
  她抖着冻得发紫的嘴唇,灼灼地望着我。
  “先生,伏鸢先生,你在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花摇进来的时候,伏鸢正从椅子上站起身,准备收拾手边的笔墨。
  她就站在门边,单薄的衣衫湿得透透的,细心地包裹着她纤细的身子。兴许是方才雨大,她脸上的妆被洗了个干净,露出了清秀的面容。
  “进来吧。”伏鸢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道。
  花摇颔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伏鸢用手捋了捋手边的纸,又将几乎要干的笔在磨好的墨上蘸了蘸,这才伸手示意着面前的椅子,道:“坐吧,椅子有点不稳,坐的时候轻一些。”
  花摇杵在原地没动,凌乱的长发和衣裳都在狼狈地滴着水,那水无声无息地聚到她的脚边,成了一个浅浅的水洼。
  他察觉到她没有动静,手上的动作蘸墨的动作停了一停,抬眼望向她,不解道:“怎么了”
  花摇疏离地摇摇头,“不用了,就站着。”
  伏鸢定定地望了她一眼,点头,“好,那就站着。”
  “先生是帮人代写家信的吧”
  “是,敢问一声,姑娘是要写给谁呢”
  花摇抿了抿嘴唇,被秋雨寒意浸透的苍白手指拧成了一团,“我丈夫。”
  伏鸢的笔顿了顿,缓慢地抬起头,望向她。
  这时候,花摇二十二岁,正是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好时候。不知是不是因为小的时候受多了苦,她的身体很是单薄,若不是她说出来,恐怕谁也猜不到,她竟然已经嫁人了。
  面对伏鸢的视线,花摇没有任何的退缩,她抬起了尖尖的下巴,迎着他的目光直直地望了回去。
  突然,他笑了一下,“我只是在想,姑娘你会不会觉得冷,要不要我去把炉子的火升起来”
  花摇的目光终于缓和了一些,却还是如先前那般摇了摇头,语气冷淡。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去。”
  伏鸢又笑,眯起了一双温和的眼睛。
  我望着他的笑脸,心情蓦地有些沉重。平心而论,伏鸢这胎投得,其实与他在天上的长相相去甚远,不过想来这也是经过思量的,毕竟,神仙的长相同凡人本来就不太好比,他的那副皮相若是搁在凡间,那可是要惹出不小的乱子的。
  可尽管长相不尽相同,那双眼睛笑起来却是一模一样。
  在今夜跌跌撞撞地找到现世的他后,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这一笑,笑得花摇别过了脸。
  见状,伏鸢连忙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冒昧地问上一句,姑娘想和自己的夫君说些什么呢”
  闻言,花摇刷地转过头,一双被秋雨洗刷得清澈见底的眸子里,似乎有零星的火光。
  “如果你死了,我也会去死。”
  刚准备落笔的伏鸢听到这话,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地望向了她。
  窗外的雨落在窗边,在窗纱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花街的灯火将漫天的雨丝映得斑斓璀璨,落到半空的时候,就好像是夏夜晴空绽放的烟火。
  在蔓延的秋雨中,花摇挺直着背脊,她神色肃穆,语气笃定道:“就这样写,一个字都不要动。”
  良久,伏鸢低下头。
  “好。”
  笔摩擦在纸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这声响混合着屋顶青瓦上的落雨声,似乎将这个秋夜装点得更加静谧了。
  “署名的话……敢问姑娘芳名”
  花摇摇摇头,“其他什么都不用写,这样他就会明白了。”
  “好。”他说着,将信纸放到一边晾干。
  “信笺要送往何处。”
  “琵琶镇十里铺,村尾辛家,独子辛卫年,辛苦的辛,守卫的卫,过年的年。”
  伏鸢埋头写着,没再问话。一股说不清的沉静蔓延在简陋的屋子里,屋角的炉火似乎刚熄不久,炭火还微微发着红光。屋外的房檐下,雨水错落地滴着,滴入地上的一个个浅窝,发出清泠的响动。
  “今夜能送到吗”
  伏鸢抬头,“今夜”
  花摇重重地点头,因为这个动作,她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到了胸前,水滴落在鞋面上。
  “就今夜,今夜一定要送到。”
  “今夜的话……”
  “我可以加钱,翻一番。”
  “不是这个……”
  花摇似乎咬了咬牙,“两番!”
  听到这里,伏鸢静静地抬起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花摇瑟瑟发抖的身体和惨白的脸倒映在他的眼睛里,冻得泛紫的嘴唇被咬得发白。
  “好,就今夜。”
  花摇神情一松,“好,我这就给你银子……”
  “照价给就成。”
  花摇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那怎么行,说好了翻两番,就是要翻两番。喏,给你。”铜币被扣在桌上,发出干脆利落的三记“嗝哒”声。
  “今夜务必要送到。”
  说完,她连声招呼也没打,就一个转身,拿手当着头顶,匆匆跑进了雨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雨突然大了许多,落在檐上的声响变得大到人无法不去注意,天地之间似乎也一下子模糊了起来。大约也是因为这样,花摇跑进雨里的身影,很快就被雨幕遮得严严实实。
  望着犹自摆动的木门好一会儿,伏鸢才摇摇头,将那三枚的铜币拾进手心。
  “真是个怪人。”
  嘟囔完这句,他便仰起头,对着被雨丝切割成无数个碎片的天空叹了口气。
  “这样的天气,约摸是没人肯送信吧。”
  说完,他起身,苦笑着浇灭了墙角的炉子。水洒在红彤彤的木炭上,发出尖锐的“呲啦”声,呛鼻的青烟陡然升腾起,几乎遮蔽了我的视线。
  等我用手挥开青烟,再次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厚重的斗笠和蓑衣,走进了雨里。这一封信,是伏鸢亲自送的。
  这事,花摇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
  还记得,那时候,她很认真地望着伏鸢,口气更是毋庸置疑。
  “我果然没有看错,伏鸢先生是个大好人。”
  那时候,听到这话的伏鸢侧着头,双眼笑成了两弯月亮。
  伏鸢和花摇故事的始始终终,我都是清楚的,那么,如今的我用流年晷刻意滞留在这段历史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点,连我自己都琢磨不清楚。不过想想,我这人一辈子都是这么糊里糊涂地过来了,临了当然也不会清楚到哪里去。
  想到“临了”二字的时候,我的心里蓦地咯噔一下。
  “你会死。”炎华君的脸再次浮现在眼前,他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说别人家的阿猫阿狗。
  我想,不管是炎华君,还是老司命,又或是阎君。他们一定都很怨恨我。
  他们怨恨,怨恨一颗被随随便便从天河里捡起来的石头,竟然能将几乎无所不能的伏鸢从大家的记忆中永远地抢走。
  这是件多么讽刺的事。
  但是过不了多久,这一切终于可以尘埃落定了。时隔这么多年,伏鸢终于要回归天界了。光是想起那普天同庆的场面,我便握紧手心,露出了舒心的笑。
  “咯咯。”
  冷笑声像是吐着红信的毒蛇,悄然无息地钻入狭窄的耳道。我猛地一顿,僵硬地收了准备跨进雨里的脚步。
  眼前的暧昧霓彩开始扭曲摇晃,雨像是一条条白色的丝线,停在了天地之间。黑影像是破土而出一般,从眼前的积水中鼓动出来,缓缓地,缓缓地,就像是刻意放慢了速度。
  时间仿佛停止了,万物也都屏住了呼吸,白茫茫的天地间,惨白的面孔渐渐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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