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想让你穿给我看。”白走进来说。
桃夭好一会儿才从呆愣中回神,抿抿嘴唇,乖乖去换衣服。
白就坐在外面等,桃夭一直精神恍惚,闷闷不乐,白心里清楚。
桃夭换好衣服走出来,白眼前一亮,迎上前去。
“喜欢不喜欢?”
“啊?哦……喜欢。”
“你都没有看。”白说,“桃夭,你越来越瘦了。”
“没有,我只是有些无聊。”
“我每天都陪着你,你怎么还会无聊?”
“……”
“你在想他?”
“……”
“我知道你在想他,刚知道你的时候我也经常在想你,可你就要是我的新娘了,如果总是想着别人,就算是我,也会笑不出来的。”
“对不起,我只是不习惯,会好的,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很快就会好的。”
“我没有要责怪你,你有你的难处,连这么一点度量都没有,我也还真是小气,我不是要逼迫你,你就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其它的,我可以等。”
“……”
“去换衣服吧,我带你去看万花郡十年一开的万花盛放之景。”
公子白走了出去,桃夭头一次低下头仔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大红色的衣服,真的是很漂亮很漂亮。
出了门,桃夭一直跟在白的身后,低着头,一张脸红红的,仿佛小家碧玉。
她袖口里沉甸甸的,是临行前笑得意味深长的含羞偷偷塞进来的。
那是个厚厚的本子,桃夭很好奇,就打开猫了一眼,谁知道……那里面全都是……各种奇怪姿势的小人,一男一女,赤身裸=体。他们好像在做什么费力的运动,有的时候女人的腿圈在男人腰上,有的时候又坐在男人腿上,既痛苦又舒服的样子,让人好生脸红。
桃夭一看封面,上面的字花里胡哨,赫然正是——春宫图。
就算是不懂画的意思,桃夭也懂这字的意思,名震天下的春宫图啊,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用上。
当时桃夭就像摸了脏东西一样将那东西丢进了休息,可是……看着两边儿密密麻麻的人,这里这么多人,她要是给掉出来怎么办!
只不过……原来男人和女人是会做这么亲密的事情的,她懵懵懂懂,却也觉得那场面并不是特别丑,只是那相互交缠的样子,就像是水□□融,密不可分,让人感动。
桃夭偷偷看一眼白,这画上面的事,她是不是也要同白做?
桃夭脑子里越来越乱,尽是那春宫图里的东西,黄的她脑袋像浆糊,直接一头栽到白身上。
于是……桃夭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那春宫图果真是掉在了地上,书页哗啦啦正好停在女上男下的火辣姿势上。
“真是本好书。”白眼尖的扫过那本书,口中揶揄。
桃夭的脸热辣辣的,结结巴巴道,“那个……那个……是含羞给我的。”
“我知道。”
“你……你别误会……”
“我不误会。”白弯腰捡起画册,分外仔细的在街上一页页翻过去,弹弹灰尘放进袖口。
桃夭急的不得了,说,“我是说真的,我没想什么,我……我……”
“呵呵,你不用着急。”白含笑看着桃夭,“我们明天就要成亲了,今天晚上,我陪你一起看。”
桃夭彻底愣住,再也没心思去忧愁感慨,只想着怎么才能让白忘了这件事。
惴惴不安的来到万花所在的地方,桃夭小丫头一样站在白旁边,圆形的台子上,白不经意的抓住了桃夭的手。他小声说,“别想了,那画册上的东西你不懂,我慢慢教给你。”
台下人头攒动,桃夭本来就紧张,白这么一说,桃夭晕的翻白眼,这下完了,这件事儿,白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天渐渐黑了,月亮升上来,等月亮正空,白终于开口了。
“诸位远道而来,白不胜荣幸,今日是我万花郡郡花十年盛开之期,感谢诸位捧场。来人,呈上来。”
四名少女端着一个水潭走过来,水潭放在圆台上,浑圆的月亮刚好照在水潭正中,水光波动,磷光闪闪。
白走上前去,他看上去还是一样温润,可他的手掌轻触水面之时,就好像是一场盛大的祭祀。
含羞双手捧上一柄精致匕首,白接过,一手高举,让月光照在刀刃上。
所有人的精神都集中在白身上,他们屏息凝气,眼皮都不眨。桃夭也被吸引了过去,她觉得有无声的歌儿在缓缓萦绕,就像是远古年代中神秘巫术,一点一点让人深陷。
忽然间,白一把将匕首刺进胸口,桃夭一惊,想过去被含羞拦住。
“含羞,你别拦着我!白他疯了!”
“姑娘,这只是仪式的一部分。”含羞一板一眼,“万花盛开的仪式过程是不能被打扰的,否则我家主人会有性命之忧。”
桃夭不甘心的退回去,红着眼看血从白的胸口流出来,那是七窍玲珑心的心头血,红色里夹杂着钻石一样的碎光。
血一滴一滴滴在水面,像是击打的乐音,随着波纹逐渐蔓延。
公子白的脸逐渐苍白,身躯微微颤抖,用圆台撑着自己的身躯不倒。
他的血像是蛇一样在水中游动,沉在水潭底部浅浅的泥土上,泥土不安的躁动,忽然滚动将心头血尽数包过带进土中,就像是某种活着的嗜血虫子。
泥土下鼓起类似蚯蚓和泥鳅扭动时的凸起,空无一物的薄土上,一片嫩芽破土而出,嫩绿嫩绿,宛若初春嫩柳。
桃夭听到了骨骼挤压一样的“咔嚓”声,有些毛骨悚然,仿佛这泥土中长出来的并不是一朵所谓的话,而是一个婴孩儿,这泥土和水造就了它生长的温床,它吸收了公子白的血,同时吸收了他的精血,于是开始慢慢发育,逐渐长大。
匕首还插在公子白的胸口,他的血还在流,那细长的手指呈现出青白的颜色,可那奇怪的花还在吸着它的血,不过短短的时间,它已经长出了花茎,顺着公子白的血扭动着身躯不断疯长。
桃夭看向台下的人,那些人的眼睛死死盯着水潭中的花,布满血丝,好像那花对他们来说有着难以抵抗的诱惑力,如果可能,他们恨不得立刻冲上台子把脑袋按在水潭里。
只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去看白呢?他已经站不住了,这样下去他会流血过多而死的。
那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长大,它已经结出了花苞,在月色朦胧中给自己戴上面纱,一枝独秀。
桃夭想起云廊两壁上的美人花,那是白亲自雕刻的,就像是这唯一的万花。
当月亮正上空的时候,万花的花苞开始了轻微的震颤,白退后一步,疯了一样将匕首插的更深,血肉撕裂的声音那么清晰,桃夭死命的捂着嘴,可她不能说话。
这的确是一场盛大的祭祀,白是祭司,万花则是神迹,是他们所崇拜的神听到背负天命的祭祀的祷告之声时所展现的奥妙之美。
白看起来那么神圣,身上是月华一样的光,他就像是长久屹立着的苍白老人,这是他用性命造就的盛典,稍有差池就会两败俱伤。
可你想得到东西总是要先付出些什么。比如说你喜欢上一个女孩,那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努力让她喜欢上你,你要花时间陪她畅游山水,花钱送她衣服首饰,有人欺负她的时候还要不要命的冲上去替她挡,头破血流也不能退。
如果有一样东西你想要了很久,而有人把它摆在你面前,你还会珍惜吗?当然不会,因为来的太容易了,简单的随手就能扔掉。可你九死一生要得到的却不一样,你费了那么大功夫,花了那么多心思,自然是会小心翼翼守着,为它着迷疯癫。
而万花的盛开也是要代价的,最好的结果要的就是最昂贵的代价,白用他心头最深处的血去换万花的倾世盛开。
白接住心头的血,他把那些血攥在拳头里,放在万花上方,只要一松手,这朵花就会盛开。
万花已经做好了准备,像是已经穿好礼服准备参加舞会的少女,昂着头挺着胸,想要在所有人面前盛开旋转。
在第一滴血自白的手掌滴落的刹那,暴动开始了。
黑色的影子从四面八方扑过来,他们身上巨大的斗篷在风中张开,像是巨大的嗜血篇幅,挥动双翼迎面而来。
桃夭挺身拦在公子白前,那些黑影举着漆黑的剑,劈在桃夭面前,又被她挥手冲开。
人群的尖叫声中有了谓叹,周围光晕温和,万花开了。
它的花瓣仿佛无穷无尽,有一层接着一层盛开,这个世界寂静了,只剩下万花盛开的光辉。
当最后一片花瓣打开,万花旋转了。
这个没有叶子的花朵中央,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她只有虫子一样大,穿着小巧玲珑的舞衣,躺在金灿灿的花蕊上,仿佛是初生的婴儿,在做着漫长的美梦。
“动啊,动啊。”被迷住的人在混乱中依旧呼喊。
花心的小人醒了,她站起身体,手臂高举,仿佛浴血天鹅最后的展翅一样优雅。桃夭想,如果那个小人就这样动了起来,那一定是让人欲罢不能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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