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之两手握拳,心有不甘,正欲挽回主人威信时,头一转,妙儿已经跟着霸爷入酒楼了。
老天爷,这缺心眼的妖是有多么好骗?鹫之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急忙两三步追上去,怕霸爷动歪脑筋,把妙儿骗去了。
霸爷是个豪爽人,一入酒楼吆喝来小二,让他把带鱼的菜全都来一遍。没过多久,清蒸鱼、红烧鱼、划水、鱼片,十几样鱼菜全都上了桌,看得鹫之目瞪口呆,妙儿口水直流,这么个时候,妙儿真有上前抱霸爷大腿的冲动。
好在妙儿还算是只有义气的猫,诱惑当前,她只顾吃,再怎么着也没想到甩掉鹫之这个穷酸货。妙儿看到清蒸鲈鱼,不自觉地伸长脖子,要把脸埋到盘子里。无意间一瞥,她看见了鹫之手里的筷子,忽然就想起鹫之教过:人吃饭得用木棍子挑,接着就捏起竹筷去夹盘子里的鱼。
这下问题来了,鹫之注重理论知识,轻视了实践知识,他几乎没怎么教妙儿使用筷子,所以妙儿以筷夹鱼的时候,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她就像学步小娃,把两根竹筷紧捏在手,使劲去戳盘里的鱼,戳半天还戳不上来,看得霸爷一愣一愣的。
无奈之下,鹫之只好撒了个谎:“唉,霸爷不瞒您说,其实我远方亲戚穷得揭不开锅,把她托我照顾,她小时候生了场大病,所以脑子有点。”鹫之边说边指指额穴,霸爷一眼就明白了,连连摇头叹:“可惜,可惜……”
“唉,所以霸爷您别见怪,这丫头也是可怜人。”鹫之边说边装作难过模样,然后挑了鱼腹大刺,夹起鱼肉放在妙儿汤勺里。
“妙儿,这样吃。”
鹫之拿了自己的勺装模作样送嘴里,妙儿见之明白了,立马扔了筷子,心满意足地吃到了第一口鱼。
鹫之心细,大大小小的鱼刺都挑干净了,才夹到勺里给妙儿。妙儿满口艳香的鱼肉,根本就不用怕有刺,她吃上了瘾,心想:原来吃鱼不用自己剔骨头,以后就让他天天为我挑鱼骨头。
鹫之还不知自己将来要被当佣人使唤,脑子里还想着如何混过这一关,他一面认真挑鱼刺,一面与霸爷聊起姑母,他说:“昨天我还去拜访伯母,看她精神不错。”
说到这事,霸爷一声叹息,端到嘴边的酒盏又放回原处。
“不瞒董老弟,昨天大夫和我说了,我姑母病重,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他无奈摇头,继续道:“我姑母这人有苦有累从不吭声,哪怕是病得厉害,她也不会说声‘疼’,五天前她还能走路,这几天都用上手拐了,真担心过不了这个月呀。其实我也没多大心愿,只望姑母走得心安,但她一直呆在茶馆不肯回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不孝?唉,姑母对我有恩呐,董老弟,你尽快帮我想想法子吧。”
霸爷放下架子,握住鹫之的手,一番语重心长之言,令鹫之颇为动容。鹫之不禁犹豫,心想要不要告诉他,姑母是在等什么人,正当开口之时,突然外面一阵敲锣打鼓,食客纷纷起身张望,看个热闹。
“哎呀,戏班子来啦~撒果子呢,大家快去拿呀。”
几个小儿嬉笑而过,猴子似地直往南门窜,钪钪锵锵的锣鼓声由远至近,鹫之见后也忍不住探头,就属妙儿最淡定,只顾着吃勺里的鱼。
“哟,是如意班呀,这好久没来了呀。”
霸爷说了一句,听来也是兴奋得很。这回鹫之更好奇了,拔长脖子往外看,不一会儿就见一三花脸丑角手提灯笼,跌跌撞撞地从酒楼门前过,他故装醉酒模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一个踉跄,兜在摆里的果子撒了出去,小娃儿们蜂拥围上,哄抢起来。
咦,这戏班子倒是稀奇,噱头足!鹫之暗自说道,而热闹刚过,霸爷手下糙汉就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急切道:“霸爷,姑母她晕倒啦!”
☆、第 26 章 鬼戏(八)
姑母晕倒了,霸爷一听急得如热锅蚂蚁,手足无措地团团转。他一把拉上鹫之,非要他陪同,鹫之无奈,只好拉起还在吃鱼的妙儿,同霸爷一起去了茶楼。
鹫之与霸爷赶到茶楼时,姑母已经醒了,替她看病的大夫被霸爷手下吓到了,一把老骨头抖得咯咯直响,说话也结巴起来。
“霸爷,我……我……我……我一直看着老夫人,没敢怠慢哪。”
大夫一见霸爷忙不迭解释,只差没下跪磕头,哪料霸爷露出黑帮老大的戾气,眼珠子瞪成铜铃,二话不说抬脚朝大夫踹去,且骂咧道:“你个老不死的,给你这么多银子,你还医不好,你活得不耐烦了!”
大夫又不是阎王爷,怎能控人生死?见霸爷蛮不讲理,对一个老者拳脚相加,鹫之实在看不下去,挺身挡在了大夫面前。
“霸爷,您先别生气,咱们看看姑母要紧。”
鹫之巧妙周旋,一下子就被霸爷的火给扑灭了。霸爷急忙旋身上了二楼,“噔噔噔”地跑去看姑母。鹫之趁此扶起吓瘫的大夫,拍拍其摆上脏灰,又命小二替他上壶茶安神。
这茶端上,大夫也不敢喝,嘴里直念叨:“倒霉倒霉,怎么惹上这个凶神。”
鹫之闻之也不由替自己捏把冷汗,若霸爷知道他唬弄的话,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鹫之心里七上八下,看见有门想逃,可见到门边两壮汉,他又折回步子,无可奈何地上了二楼。
本以为霸爷在二楼又会弄出什么动静,谁料到了梯口就听到姑母笑声。鹫之深吐口气,心里石头落了地,两三步跨上去,头一抬就见变成猫的妙儿正与姑母嬉闹。
嗯?鹫之微愣,环顾四处就见梯阶下有坨衣裳堆着,不知何时,妙儿成了虎斑猫跑去二楼拍姑母马屁了。
鹫之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趁没有人看见,他急忙蹲身捡起妙儿的衣裳,揉成一团往怀里塞,随后,他走到姑母面前拱手施礼,且关切问道:“伯母身子可好些?”
“好了,好了,刚才不过是闷热了。”
姑母笑容可掬,眼角鱼尾纹都露了出来。这霸爷也是笑眯眯的,与先前要揍人的模样大相径庭。
妙儿“喵”叫了声,抬头看看鹫之,圆滚滚的眼纯洁又无辜。她突然跳下姑母膝头,一下子窜到鹫之身上直往他怀里钻,本来鹫之还在气她莫明其妙乱变身,如此一来他又不忍骂她,只好任由她撒娇。
这时,姑母道:“我刚才看到如意班来了,侄儿,快些领我去看看班主。”
姑母语气听来急切,边说边拄着拐要起身。霸爷见状连忙伸手把她扶稳,道:“姑母莫急,您要见他,我这就把他请来,您身子不好,还是别出去了。”
姑母听后连连点头道好,霸爷立马吩咐手下去请如意班的班主,手下刚迈步,姑母突然又来了句:“对人客气点儿,别整天耍横!别老是差人去,你自己啥事也不干。”
姑母词严色厉,简直是说到鹫之心坎里了。霸爷不敢吱声,又是低头又是哈腰,且笑着回道:“姑母说的有理,我亲自去请班主。”
话落,霸爷就带上手下走了。鹫之心想:霸爷走了就没自己事了,正好趁此机会逃之夭夭,可他刚准备溜时,就见姑母又探出头去,两眼巴望着窗外,等得焦急。
鹫之隐约觉得姑母的相思病和如意班有关,他想了会儿决定留下,拉上妙儿与姑母套近乎,然后倒了杯茶,磕上瓜子,同她闲聊起来。
虽说姑母已入花甲,身子不济,但是头脑还是清楚,说话半点也不含糊。鹫之从她口中打听到,当年霸爷家是开镖局的,走南闯北有了不少积蓄,后来镖局生意不好做,霸爷从他爹手里接过衣钵后准备开个赌坊,这样来钱快。
刚开始姑母不同意,但抵不过这爷俩儿的性子,后来赌坊如期开张,霸爷的爹却得了场大病,不久之后撒手人寰,在他临死之时,便把赌坊和霸爷托给姑母,姑母看着胞兄份上,也不好推辞。
赌坊开了之后,倒是有不少人过来砸场,姑母也是个练家子,凭两把弯月刀将捣乱之徒打得落花流水,几次来回后就把赌坊的地盘稳住了。提到这事,姑母颇为得意,一张脸顿时有了神采。
“当年谁不知道我李兰香,打趴了堂口虎家兄弟,没多久他俩还抬八抬大轿上门提亲,结果还是被我打了回去。”
说这话时,姑母就如十七八岁的姑娘家,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鹫之嘴贱,忍不住问她:“伯母干嘛不嫁呢?”
“这两莽汉,我看不上。”说着,她翻了个白眼。“我看上的人可不是长这样。”
听这语气,姑母怕是心有所属,不过这一属能属到六十岁,倒也让鹫之想不通,他本想再问下去,但与姑母讨论你喜欢谁的问题,实在有些大不敬,他只好将疑惑塞回肚里,捧杯继续喝茶。
就在这个时候,如意班的班主来了,看来不过四十多岁,身架子魁梧得很,一开口声如洪钟,像是唱武生的料。
姑母本是张兴奋脸,可一见这班主,脸皮就耷拉下来了,失望问道:“怎么?霍班主没来吗?”
那班主一听,先是微愣,之后礼貌回道:“回您的话,我爹四年前就过世了。”
姑母听后略微惊讶,直说:“怎么会呢?去年我还见过他,他说要过来搭台,他还说凤哥也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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