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你再说一遍试试。最近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你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殿下,你能把我怎样?揍我一顿?赶我走?杀了我?你知道,我都无所谓的。我这种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爹娘就是冉家的人,我出生就是冉家的人。我长这么大,没有一件事是自己想做的,我对殿下的情,至少是我目前唯一想依着自己的性子想做的事。再说了,主子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他是对待下属是极宽厚的人,他不会逼下属做任何不想做的事。”
“你不要岔开话题。你刚刚说我看上了谁?”
“殿下答案就在你心里,你还追着我?”
“是的。我必须知道这个答案。”
“呵呵。”清荷看着陈焱黑白分明眼睛,炯炯的目光,“这半年里,殿下是不是不管在做什么,总是会莫名想起一个人。你吃到好吃的,会想带着她一起分享。你看见美景,会想带着她一起观赏。听见一个好笑的笑话,会想和她一起笑。得到一样好东西,就会想到送给她。睡着了会梦到她,睡醒了会想她有没有醒来,现在在做什么。吃饭的时候会想她有没有吃饭。下雨天会想,她在哪,会不会被雨淋了。无论再糟糕的心情,看见她就觉得高兴。看见她笑,你也会笑。看见她哭你也难过。看见她和别的人说笑,你会不高兴。看见她和别的人亲热,你恨不得把她抢过来。”
一个人的影子在陈焱的脑海里慢慢浮现,慢慢的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经常穿着青衫的影子,修长单薄的身体,很少看见她能好好的走路,一直都是蹦蹦跳跳的。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弯成月牙,严肃的时候乌溜溜水灵灵的眼睛,好像始终浮着一层挥不去散不掉的氤氲的水汽。悲伤的时候——对了,在他面前,她好像从来没有悲伤过。她的软弱只留给那个人。
“闭嘴!”陈焱几乎是怒不可遏按住了清荷的肩膀。
清荷冷笑着道:“怎么,殿下知道那个人是谁了?还要我说下去吗?”
“不用了。”陈焱言语淡淡,“我去衙门了,你要是困了,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也许一切都好了。”
“会好吗?”
“会的。一定会好的。最近我要忙比武盛会的事,可能会有点忙,也许走得早,回得来的晚,你不用等我用饭了。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可能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如果你打定了主意这辈子一定要跟我,那等这事忙完了咱们再说。我总觉得你这样的姑娘,应该找一个爱你的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过下去。而不是找我这样,身不由己的人。我一旦娶妻,陛下不会同意我只娶一人。以你的脾气,你受得了吗?”
“我再说一遍,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你当我疯了也好,傻了也好。我不在乎。为什么别的女人可以,我不可以?”
陈焱笑着抚了抚清荷的发,“好。一切等过了比武大会以后再说。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只能对你说,你想多了。我确实欣赏她,喜欢她的个性。但是离你说的那些还很远。我扪心自问,我对男人没兴趣。至少刚刚我确实想要了你,只是对于男女之事,我一直比较迟钝。并不是不想,也不是我不能,主要是一直以来,我从来没想过我的生活里会多一个和我睡在一起的女人。所以今天的事,并不怪你。是我,是我还没准备好。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对你,和那个人没有关系。你放心吧。”
清荷看着陈焱,明艳动人的眼睛里,有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藏在里面,她真想问一句,如果小七是姑娘你还能这么肯定?
但是她不敢,原来在爱情这场战役里,她才是真正的胆小鬼。
想到这,她激昂的情绪顿时萎靡下去,她乖乖的躺在被子,将自己的脑袋藏进被子,莽夫和骆驼,最终她选择了骆驼。
风暴来临前,将脑袋藏进沙堆中的骆驼。
陈焱看清荷冷静了,也就放心的走了。可是今日是沐浴假,朝廷官府衙门都放假了。他去哪呢?
他一个人走出了府邸,门口的侍卫立刻问,“殿下要去哪,备马还是备车?需要带多少护卫?”
“只要一匹马。”侍卫立刻牵来了他的“追风”,他骑上马,在马上顿了顿。发现苍茫世间,他竟不知道要去哪里。
侍卫又问,“殿下不用护卫?”
他摇了摇头,“去给我找个帽子。”
侍卫很踌躇,帽子?这天不冷不热的,太阳也不烈,要什么帽子?
侍卫想了想最后还是问了陈焱,“殿下要什么样的帽子?”
这个问题把陈焱问住了,对啊,要什么样的帽子才能让自己不被人认出,安安静静的在大街上走走?
“拿一个男人用的黑纱帷冒。”
侍卫这下明白了晋王殿下的意思,忙着跑去找来。陈焱戴上帽子,面前挡住一层黑纱,他能清清楚楚看得见外面,却没人能看得见他。这种感觉很好。他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在街上转悠,不被人骚扰。
他骑着马刚走了几步,又觉得“追风”太招眼。用披风将马半个马身子盖起来。
这样他顿时觉得安全多了。他笑了,一身轻松的往大街上走。
但是又没走几步,心里又想。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安全?好好的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安全?他百思不得其解,骑着马在街上转悠,无味无趣的,东瞅瞅,西看看。看见许多熟脸,他装着陌路。有孩子哭喊,他会看看。有妖娆的女子被调戏,他无聊的看看。有杂艺敲锣打鼓招揽看官,他也就扫了一眼,离开。
初秋的天气,干燥凉爽,风吹到人的脸上,带一丝丝的凉意。每个人都知道,这风是吹一天冷一天。
所以无比珍惜还算得上暖和的日子,所以大街上满是出来闲逛的百姓。
陈焱和他的马虽然做了伪装,还是太招眼。就算那马大半身子被盖住,那均匀修长的四肢,那露出来毫无杂色黑的发亮的鬃毛,无不昭示这这匹骏马有多稀罕。再说陈焱,高高大大魁梧的身材,一件外袍抵得上小户人家吃一年。就别说腰间的佩玉,发冠的紫金。
所以当他觉得肚子饿了,溜达到一个他从来没去过的酒楼。就算他没摘下帷冒,店老板也是亲自出来迎接,连问都没问,直接将他引到了三楼的雅间。
酒楼老板亲自侍奉其点菜,上菜,上酒。
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食之无味的酒菜。遥望着楼下车水马龙,已经灯火阑珊的上京夜景。他还从没注意过,上京什么时候竟也如此繁华,如此的灯火辉煌不夜天。
此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如此孤独,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灯是属于自己的,没有一盏灯下的人是属于自己的。
这时候正是大家吃完饭的时间,他来的时候周围的雅间还没什么客人,他准备走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已经热热闹闹。
他收回思绪,准备叫小二来结账,突然恍惚听见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是隔壁包间传来的。
“我都累死了,就想回家睡觉,你大老远的带我来着真有什么好吃的?”
“那当然,我好不容易发现了这里,就想着带你来吃。”
“嗯?你少卖关子,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你听说过美人腿这道菜吗。”
“咦——听名字就好恶心。”
“少见多怪,别说做师傅的没带你出来见识,等你吃了就知道好吃了。”
“好恶心啊,师傅啊,你不会叫我吃人肉吧。我是知道,以前有一道菜叫两脚羊,就是吃人肉的。女人的肉可以做成一道菜的。”
“滚。你再胡说我揍你。”
“真的,师傅,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再说试试。”
“不不不。我不说了还不行吗。那师傅,美人腿到底是什么?”
“你这孩子,一点都没耐心,等菜上来你不就知道了。”
“哦……”
店小二进了隔壁的包间,周霁雪点了几个菜,根本没问小七想吃什么,点完了小七才嘟囔着,一半像是在撒娇,一半像是在埋怨,“师傅啊。你都不问我想吃什么啊。”
“你个没出息的,给你一碗牛肉面。你就能高兴的跳了。问你等于白问。”
“哈哈哈,知我者师傅也……”
陈焱听着小七爽朗的笑声,突然他觉得他那一天阴郁的心情立刻变得艳阳高照,他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笑意。端着酒杯,继续听着旁边雅间的谈话。
“最近是不是很累?”
“是啊。你不知道我几个哥哥买我输,我一定要争口气给他们看看。”
“啊?这帮臭小子,我帮你教训教训他们。”
“不不不,我几个嫂子和我娘买我赢。我一定要赢,让这几个讨厌鬼连内裤都输光。贴补贴布我几个嫂嫂的脂粉钱。”
“嗯。你这个想法不错。我也压你赢。”
“你压多少?”
“五百金。”
“啊?”
“怎么?嫌少?”
“一千金?”
“啊啊啊?”
“还嫌少?五千金?这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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