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人聚于厅中议事,商讨启州之事。
宁葭封墨仁将军,坐于主位之上。
“林长空一招不成,必然不会就此罢休,我们已举了义旗,朝廷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唯有以进为守,方为上策。”孔怀虚道。
“先生所言极是,只是该如何攻下启州,先生可有妙计?”宁葭道。
“我们只得三万人,而启州州军有七万,且都是训练有素之兵,城墙又坚固难破,眼下尚不宜攻夺启州,且稍待些时日。”孔怀虚道。
“待到何时?”宁葭道。
“林长空必定会再来,到时候先削减他的兵力,再谋其他。”孔怀虚道。
“便依先生之言。”宁葭道。
三日后,果然接到前方哨探来报,林长空派了宣威将军覃志虎领五万州军前来讨伐。
“他偏选这个日子,可见天意助我。”孔怀虚笑道。
当即告予宁葭应对之策。
覃志虎率领五万州军向离凰县进发。
行至落虎山,忽然狂风大作、骤雨倾盆,便令就地扎营,待雨住后再行。
不料营方扎稳,只见山上树倒土塌。
暴雨卷着雪崩般的泥石奔流而下,州军躲避不及,被埋者不下三万。
又兼慌乱中互相推搡踩踏,其死伤无数。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182章 弦月西楼
☆、启州聚波澜再起
暴雨住后,覃志虎于五里之外再清点兵士,只得两万不足了。
离凰县中,莫金山等无不争相庆贺。
“先生真是神了!”梁毅道,“竟连天要暴雨也能知晓。”
“前日卜得雨卦,正好用之。”孔怀虚道。
“我们连挖了一夜的树、松了一夜的土,值了!”朱元道。
“辛苦诸位。”宁葭道。
于是众人皆举杯相庆。
“州军元气大伤、士气低迷,正好趁此时一举夺下启州城。”宁葭道,“先生意下如何?”
“便依将军之言。”孔怀虚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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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夜间,更深人静。
启州城南门忽然大开,全义军自城外涌入,与官兵战在一处。
宁葭一把匕首寒光闪烁、光过之处,杀开一条血路。
“小棠姑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哪。”柳重荫骑马至宁葭一侧道。
“柳小姐,多谢相助,我等感激不尽。”宁葭向她道。
柳重荫只向她笑了笑。
“在我身旁,别走远了。”宁葭道。
“说哪里话,我这把剑也不是摆设。”柳重荫道。
说罢,挥舞开手中长剑,果然剑剑精准、出手迅疾。
宁葭不由得暗自敬服。
其余迟凛与朱元领左路军、莫金山与梁毅领右路军,既分头为战,又相互配合。
州军陡然被全义军闯入、措手不及,有些尚在睡梦之中便已魂归他处。
宁葭等一路直杀至州府衙门,闯进了林长空的府邸,将正躲在桌子底下抖成一团的他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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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州府衙门堂上,宁葭坐于堂中,细数林长空贪污舞弊、纵容恶行、强征滥罚、自造金银等数桩罪责,摘了他的官帽、脱了他的官服,罚至营中为烧火杂用。
师爷柳忠助纣为虐、为吏不仁,亦作同罚。
但念柳重荫相助之恩,只免去他的官职,罚其居家思过。
柳忠见柳重荫与莫金山等立于一处,真是吃惊不小,道:“好闺女,你蛮得好啊!”
“爹,以后女儿会向你说清此事的。”柳重荫只道。
此一战大获全胜,不免有一番封赏。
莫金山晋了宣节校尉、梁毅晋了怀化司戈、朱元晋了归德司戈。
莫金山等各自拜谢。
“朱司戈,你的伤怎么样了?”宁葭向朱元问道。
“还好,并无大碍。”朱元道。
他左胸中了一剑,此时只是勉强站立。
“待圆觉大师来至,便请他与你看治,你先去好好歇息吧。”宁葭道。
“多谢将军。”朱元道。
于是两个兵士护送他前去暂歇。
“迟副尉、”宁葭道,“朱司戈与你同为左路军,今日一战左路军不仅损伤最多,连朱司戈也受了这么重的伤,理应受罚。”
此言一出,众人皆吃了一惊。
“现革去你副尉一职,编入兵士之籍。”宁葭又道。
“将军!”莫金山等惊道,“战中有损伤本乃常事,这、不太合适吧?”
“身为同队将领,护卫自己的属下乃分内之事,既然未能做到,便该接受惩罚。”宁葭道。
“将军,”梁毅道,“迟副尉一心为全义军,立下过不少功劳,还望将军三思。”
“我身为将军,理当同领其责,便自罚与诸位将士缝补一月。”宁葭道。
孔怀虚立于一旁,望了望宁葭、又望了望迟凛,并未发一言。
柳重荫与迟凛乃初次相见,亦未多言。
“将军、迟副尉他……”梁毅道。
话方出口,却被一人打断道:“将军、我愿领罚,并无怨言。”
却是迟凛上前道。
“迟副尉,你怎么也这么说?”莫金山道。
“是啊,迟副尉,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跟将军说说清楚。”梁毅道。
“迟凛并无他想,将军所言有理,迟凛未能护卫跟随我的各位兄弟,是迟凛失职,甘愿受罚。”迟凛道。
宁葭望着他,只道:“明日起,去兵营好生操练,晚间来我处听候差遣。”
“是。”迟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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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日起,宁葭搬入林长空府邸,孔怀虚、圆觉、袁丘、桃叶、刘顺、秦家兄弟等亦随之迁入。
柳重荫仍住原来的家中。
迟凛则于兵营中与兵士们同住。
柳重荫带着柳忠回至家中。
柳忠一进门就先将她扯过,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清楚!”
“爹,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消消气吧。”柳重荫道。
“你这毛孩子,你懂什么?你们这是自寻死路,知不知道?”柳忠急道。
“不会的啦,孔先生自有妙算。”柳重荫道。
“什么妙算?”柳忠道。
“这个、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柳重荫道。
“女儿,你可别错了主意,放眼天下,谁敢跟如今的皇上作对?”柳忠愁眉深重地道。
“当今皇上凶残极恶、悖逆天道,必定不得善终。”柳重荫道。
“他是不是能得善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么瞎闹,迟早会把自己性命搭上!”柳忠道,“我不许你跟他们再有任何来往!”
“爹,此后天道必会大变,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皇上不管有多大的威力,相信最终只会自取灭亡,”柳重荫道,“若是我柳重荫为此不得不舍弃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那我也在所不惜。”
“女儿、你是傻了吗?你到底被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柳忠气得直跺脚道。
“爹,女儿想做的事,是谁也拦不住的,你应该知道。”柳重荫道。
“你、你这是……”柳忠当然深知她的脾性,只长叹一声,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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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迟凛白日操练辛劳,黄昏后依令至宁葭处听候差遣。
宁葭对他依然毫不假以辞色,只吩咐他做些整理、洒扫之事。
迟凛也不抱怨,一件一件细细做来。
这日,宁葭来至孔怀虚处,六顺与秦家兄弟在此与他学书。
“将军。”见了宁葭,孔怀虚等起身见礼道。
“小棠姐姐。”六顺却改不了这称呼,宁葭亦道不必改,所以他仍这般叫。
“不必多礼。”宁葭道,“留悯近来身体还好吗?”
“还好,已经一个来月没有发过热了。”秦留思道。
“那就好,留思,多亏了你细心照料。”宁葭道。
“应该的,谁让我是哥哥呢?”秦留思笑道。
“我有些事想与孔先生商量,你们到外边儿玩一会儿去吧。”宁葭道。
“好。”秦留思道,与六顺一同领了秦留悯出去玩耍了。
“将军有何事?”孔怀虚道。
“先生可知前启州知府卓远方之事吗?”宁葭道。
“略有所闻。”孔怀虚道。
“朝廷查实卓远方贪污修堤、赈灾之官银,押至京城处以斩刑,其子女亦受其所累。”宁葭道。
“确有此事。”孔怀虚道。
“劳先生帮我查一查此事。”宁葭道。
“此事朝廷已定了案,有何不妥吗?”孔怀虚奇道。
“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否有不实之处。”宁葭道,“有劳先生了。”
“无妨,我去查来便是。”孔怀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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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凛连着数日在宁葭处当差,事无巨细皆无一丝抱怨。
当日晚间仍至宁葭处。